第542章 山高水長望珍重

顧長歌哭笑不得，她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跟司冥忌多接觸幾回，怕是要被氣死。

明明錯的人是他，他非但認為理所當然，還反過來質問她。

滑天下之大稽！

她忍了幾次，還是沒能將噴薄而出的情緒給穩住，索性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她用力把手抽出來，拉開彼此距離。

「你既然有錯在先，我為什麼不能背信棄義？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在和我合作之前，就沒有打聽過我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嗎？」話到一半，她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況且，我那是不辭而別嗎？還不是多虧了你的好皇妃？」

「許雪卿？」

「不然呢？」顧長歌道，「事情過去這麼久，我也不想再重提當天的情況如何，只不過希望你明白，我離開是有原因的。」

司冥忌不知在想什麼，無意識的說道，「我暫且信了你。」

「信不信我都是事實。」她朝著他身後看去，茂密高大的樹林之間，一片綠油油，她目光所及，沒有看到來人，但相信用不了多久，隊伍就要重新出發。

時間不多了，她不能再跟他耗在這裡了。

顧長歌重新將視線落在他身上，「你喬裝打扮成這樣，是有什麼打算？」

「和你一樣。」司冥忌笑，「離開京城，然後藏起來。」

「藏？」她不敢相信，一向日天日地的司冥忌，居然落魄到用藏這個字，「你會容忍？」

司冥忌白了她一眼，悶聲悶氣的道，「你當老子是傻的？只有活著才有希望，我那沒良心的大哥，說的好聽，要把我送到藏城，讓我在那裡自生自滅，可我最了解他，他是想要我死！我要是真的信了他的邪，才是傻到家！」

「那你打算怎麼辦？」

「逃啊！」他立馬回答，「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顧長歌見他腦子清醒，抿了抿唇，她雖然對司冥忌沒有什麼好感，但也絕對不會做缺德狠心的事情。

她提醒著說道，「那你現在趕緊走吧！我們兩個各走各的！快走吧！時間不多了！說不定等下他們發現有士兵不見了，就會派人追過來。」

「各走各的？」司冥忌臉上帶上幾分傷感，「你不跟我走？」

「不想跟你一起送死。」顧長歌不留情面的說道。

司冥忌呵呵一笑，自嘲的點頭，「也對，跟著我沒什麼好日子，況且我現在帶不走你。」

他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暗衛，「墨君邪對你總是很上心。」

不想聽他說無關緊要的廢話，顧長歌忍不住擺擺手，「你還走不走了？不走，我先走了！」

「等等！」司冥忌低聲叫道，略顯急促的說，「長歌，這是最後一面了。」

「嗯。」

「我能不能抱一下你？」

顧長歌秀眉蹙在一起，「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就是抱一下。」司冥忌說著，張開了手臂，就那麼靜靜的等待著她，「你也可以轉身就走。」

顧長歌同他對視了幾眼后，還是信不過他，她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身後的人沒有叫住她。

她一口氣走出去十幾米遠，無意中回頭看他，他還是那樣，嘴角帶著肆意的笑，目光卻很涼，蒙著一層悲傷。

顧長歌抿了抿唇，頓住腳步，轉身往回走。

男人的表情變化很明顯，漆黑的眼底，跳躍著無數興奮的火苗。

她走到跟前，兇巴巴的警告，「只能抱一下，除了抱抱，什麼都不能做啊！」

「好。」他答應的很爽快。

顧長歌從他臉上沒有看出什麼意圖，張開手，上前，將他輕輕抱了下。

男人的氣息分明，縈繞在她鼻尖，短暫的接觸過後，她尷尬的咳嗽了聲，退出了他的懷抱。

「行了吧？」

「嗯。」

「那走唄！各走各的！」她吩咐道，「你別跟著我！該往哪裡走就往哪裡走！」

「好。」

「那走了。」顧長歌故作輕鬆的擺擺手，大闊步的往前走，身後的男人站著沒動，沒過多久，又出聲叫住她，「長歌！」

「又幹嘛啊！」她要無奈死了，說好的各走各的呢，司冥忌到底想幹嘛！

「以後山高水長，你要珍重。」

「……」

顧長歌微微側頭，但見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朝著左邊的方向而去。

這回他頭也沒回，很快消失在一片茂密的叢林里。

習慣了司冥忌的陰險狡詐，他偶爾行為正常，她居然還想入非非，擔驚受怕。

見他真的走了，她忍不住嘀咕，鬧了大半天，就真的是要個擁抱嗎？對了，他到底是怎麼發現她的啊？

顧長歌不知道的是，當你足夠在意一個人，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只要站在面前，就能一眼認出。

司冥忌之於她，就像是是她之於墨君邪。

除了這兩段小插曲，顧長歌成功和墨君邪的暗衛匯合，在暗衛的帶領下，他們馬不停蹄的趕路，終於在天黑之前，到達了營地。

顧長歌想過出兵北冥，會有很大的陣仗，但絕對沒有想到，實際看家的軍隊，比她想象中的要少很多。

她意外極了。

墨君邪提倡，不打無準備的戰爭，他更不會拿任何一條生命開玩笑，可眼下的情形，讓顧長歌疑惑不已。

她見到了帶兵的將軍，此次負責的是老將趙堤。

趙堤是個大老粗，跟著墨君邪走南闖北多年，是他的左膀右臂，見到顧長歌后，忙匆匆忙忙行禮，等他再站起來，顧長歌才說，「先回營帳。」

到了營帳，她才將自己的疑惑問出來，「從大良來的兵，全部都在這裡？」

趙堤點頭確認，「全部都在這裡。」

「總共多少兵。」

「十萬。」

「墨君邪吩咐的？」

「聖上知道，就是聖上的旨意。」趙堤不敢有所欺瞞，一五一十的回答。

顧長歌靠在椅背上，嘀咕著道，「搞什麼啊！這麼點人……能有把握嗎？」

趙堤耳朵尖，輕輕的咳嗽了聲，說道，「娘娘請放心，便是您信不過屬下，應該相信聖上，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原因，早年聖上帶我們無敵於戰場的時候，不是沒打過以少勝多的仗。」

顧長歌對於墨君邪的輝煌往事，當然清楚，可是此一時彼一時，她只希望越穩越好，一點意外都不想出。

她心裡煩躁，揉了揉眉心，半晌才淡淡的道，「嗯，我知道了。」

「娘娘，聖上吩咐過了，您在這裡只管當在皇宮中一樣，有什麼需求就說，不過咱們這次是出來行軍打仗的，因此沒帶什麼女人，都是糙漢子，多少有點不方便，委屈娘娘了。」趙堤大字不識幾個，這番話倒是說的利落，惹得顧長歌朝他多看了幾眼，沒想到一個大老爺們，被看的垂下了腦袋。

她笑了笑，「我知道了，你出去忙吧，近來如果有任何聖上的消息，都第一時間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