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達成一致
從我們活著逃出,距離我們進入那座古墓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外面的狼群不知何時已經散去,這期間下過一場雨,滿地的泥漿使得我和麻陽子此時狼狽的成了泥人。
地面下的震動還在繼續,但已經開始有了漸漸平息的趨勢。
天空中,一彎弦月掛在零落的幾朵雲彩之間,泛著好看的光暈,璀璨的群星閃爍得足以讓任何不平靜的心情歸於靜謐。
我和麻陽子渾身是泥的躺在地上,什麼話也不想說,只想大笑,像兩個瘋子一樣,即使笑得嗓子干啞,也不想停下來。我不知道麻陽子什麼情況,反正我是笑得滿臉都是眼淚。
活著的感覺,真的很好。
如此過了許久,我和麻陽子相扶著站了起來,茫然四顧,看著將我們包裹的遠近墨色群山,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如果可以,我真想就此回歸平靜,從此珍惜自己的生命,不再冒險,踏踏實實本本分分的活下去。不是與死亡那麼近距離的接觸,真的不知道生命的脆弱以及生命的可貴。
可是,終究有些事情要去做的,不能躲,只能面對。
「小北,你確定想通了。」麻陽子忽然問道。
「什麼?」
「回沈家村,去看看你們村子地下到底埋了什麼秘密。」
「嗯。」我這次幾乎是猶豫都沒有猶豫,態度堅決的點了點頭。
麻陽子抬手在我那沾滿了泥漿的頭上揉了揉,笑著問道:「那咱們還去不去鬼洞找你的父母了?」
他此時雖然在笑,但語氣其實一點也不輕鬆,我甚至能夠感受到他的擔憂和不安。
提到我的父母,我就想起了那場無比真實的噩夢。想到我父母很有可能已經不在人世,我就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鬼洞下面,真的會有我的父母嗎?如果他們真的在那下面,我預感結局也一定不會是我想要的,甚至是我最懼怕的。曾經無數次的堅持,現在卻成了我最大的恐懼。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讓我在這一刻感覺自己成了一具失去了思考能力的空殼。
麻陽子在我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道:「別想那麼多了,該面對的早晚要面對,想他娘的再多,一點用都沒有。既然來都來了,還是去看看吧。再說了,咱們本來就他娘的是要去那鬼洞看看的。」
對啊,我們來這裡的最初目的,就是去鬼洞尋找我父母的下落,最後陰差陽錯的進了一座古墓,還差一點把命丟在裡面,這確實有些偏離我們最初的計劃。
我渾渾噩噩的跟著麻陽子下了山,先選了一個地方休息,待到天色破曉之後,行走大半日,再次回到了鬼洞附近。
在安裝好簡易升降索之後,麻陽子讓魂不守舍的我獨自在井邊守著,然後他便掛著安全繩緩緩的降到了鬼洞裡面。
我的心臟狂跳,心思煩亂,感覺前所未有的煎熬,忽然很害怕麻陽子真的會在下面找到通向另一個地方的通道,更害怕他最終找到的只是我父母的屍骨。
這短短的時間裡,我真的感受到了什麼叫度日如年,更體會到身上有一百隻蟲蟻噬咬的煎熬。
終於,麻陽子在下面大喊著讓我拉他上來。
我在拉動安全繩的時候,雙手都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他娘的,白來了,下面已經枯死了,什麼都沒有。什麼他娘的鬼洞,就是口破爛枯井……」
麻陽子剛一露頭,便惱火的大罵了起來。
聽到這樣的答案,我瞬間輕鬆了下來,但心情依然複雜,不知該高興,還是該失落。
高興,是因為我的父母很有可能還存活於人世;失落,則是因為我們又一次失去了關於我父母下落的線索。
「收拾東西,撤!」麻陽子大手一揮,拉著我開始收拾東西,然後我倆便踏上了回歸沈家村的漫長路程。
當我回到沈家村,看到熟悉的鄉村小道,看著一走一過熱情向我打招呼的鄉親們,我感到非常的溫暖。
在經歷過生死之後,原本已經習慣的這一切,帶給我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也讓我越發堅定信念,要將鄉親們從無盡的恐慌之中解救出來。
回到家中,所有的布置沒有絲毫變化,二狗子還是那麼容易激動,剛看到我就衝過來把我抱住,那激動的樣子就差熱淚盈眶的親我了,真實尷尬。
歐陽愛正在家中做飯,聽到聲音擦著手就跑了出來。待她看到我平安歸來之後,眼圈立刻就紅了,但她只是很平靜的對二狗子說:「從良哥,去買些酒回來吧,師父晚上肯定要喝點。」
麻陽子大笑道:「還是我徒弟媳婦懂事,你瞅瞅你們兩個小混蛋,什麼時候也他娘能這麼體貼?」
我和二狗子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被麻陽子笑罵「小混蛋」,還真有些不太適應。
晚飯席間,我滿心想著這次歸來要做的事,即使已經很餓,但一點胃口都沒有。二狗子現在可是沈家村的村長,這麼大的事情,我理所應當要和他商量,但是我卻根本不知道怎麼開口,因為我要做的事,跟數典忘祖差不多了,可是大不敬的。
二狗子大咧咧的和麻陽子一杯杯的喝著酒,笑得沒心沒肺,不停的說他些日子對我們有多擔心。
歐陽愛很細心,看出了我有重重心事,以讓我幫忙為由,把我叫到了裡屋。
「你怎麼了,為什麼回來之後就怪怪的,有什麼事嗎,可以告訴我嗎?」歐陽愛看著我的眼睛,一臉真誠的問道。
我沉默了片刻后,嘆了口氣,將我和麻陽子商定好的行動告訴了她。
有些話,憋在心裡真的特別難受。我現在真的需要一個人幫我出出主意,告訴我該怎麼辦。
雖說二狗子從小就很聽我的話,但畢竟這不是小事,不是我拍他兩下腦門,他就能接受的。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這邊剛說完想法,歐陽愛還沒來得及給出任何建議,裡屋的門忽然被推開了,喝得滿臉通紅的二狗子從外面走了進來,邊走邊道:「我靠,北哥,咱倆想一塊去了。我早就他娘的想看看,那道門的後面到底藏著什麼東西了。坑了咱們沈家村多少代人,不管多值錢,也肯定他娘的是個禍害。」
我愣愣的看著二狗子,沒想到他竟然答應得這麼痛快。但我隨即反應過來,頓時氣道:「你他娘的偷聽我倆說話?」
二狗子挑眉笑道:「久別勝新婚,我以為你倆……哈哈哈,師父,等我一下,咱們接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