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撈魚收網
穆慈恩慢慢轉著手中的茶杯蓋子，幾分鐘后，她道：「你們說的倒也不無道理，不過真假還有待考察，今天就派人去看看吧。」
她招手揮來一旁的下人，吩咐下去，「切記，不要讓她發現。」
「是，夫人。」
喧鬧的街市人來人往，妍媸準時到了約定的地點。
「小姐。」一個短髮男子走了上來。
這男人相貌清秀，一看便是在女人中十分受歡迎的類型。
妍媸眼神瞥了眼後面跟蹤的人，「別這麼客氣，狂野點。」
「狂野？怎，怎麼狂野啊？」
「就摟摟抱抱啊，最好能卡個角度親個吻什麼的，就讓他們看見，氣急敗壞上來捉姦就行了。」
男子驚住：「親，親吻……我，我是女人啊！」
妍媸一挑他額前留下的一撮劉海，調侃道：「請記住，你現在是男人了，想不想要錢了。」
「想，可是三小姐還在醫院呢，我得去照顧她啊。」
妍媸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哎呀，你放心，我爸那邊都安排好了，你今天就老老實實地陪我把戲做完，快點兒，他們往我們這看了！」
「哦哦……」
妍媸在外面偷人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余家上下，當時下人上前稟報的時候，不巧餘杭生回來了，看穆慈恩一臉不知所措，便問了句，誰知丟了滿堂上下的臉。
「這，這也太不要臉了！那麼多人面前，她竟敢如此！老爺，她這是有意羞辱你啊！」
餘杭生也十分生氣，他訓斥四姨太，「閉嘴！無城，備車，我要親自過去。」
站在一旁的阮無城微微蹙眉，「是。」
穆慈恩叫住匆忙要離開的餘杭生，「老爺，這件事事關重大，若是屬實，想必他們娘家人會誤會是我們冤枉了她，不如把妍豪浩也叫過來？親眼看到她女兒偷情，他就不會有什麼怨言了。」
「還是你想的周到，你也跟著我一起過去。」
「是。」穆慈恩忙吩咐人妍家通知，跟著餘杭生一群人浩浩蕩蕩前往捉姦的路上。
消息像風一樣很快便傳了出去，甚至還有不少人等著看余家千年難遇出的一次笑話。
而另一頭，妍媸和秋南玩的正好，她挎著秋南的胳膊，兩人一起逛街買些小飾品。
「在那！」
不遠處停著一輛車，穆慈恩與餘杭生共坐一乘，她指著妍媸和秋南的方向，一旁的餘杭生臉都黑了下來。
「無城，把這不三不四的女人給我帶回去。」
阮無城皺眉，「是。」
「這個香包我覺得還不錯，你覺得呢？」
越秋南被妍媸挎著，明顯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多，她瑟瑟發抖，「……小姐啊，你怎麼還有這個閑心看香包，人越來越多了，他們是不是要來抓人了啊？！」
「是吧。老闆，這個香包我買了，多少錢？」
妍媸倒是毫不在意，給了老闆錢，扭頭道：「你怕什麼，身正不怕影子斜，乖乖聽我話就對了。」
正說著，餘光便看見一個熟悉的面孔，妍媸微微一怔，剛說來就真的來了？這也太快了？
妍媸裝作沒看見阮無城，但阮無城不然，他直接伸出了胳膊，「十七姨太，跟我走一趟。」
看他這嚴肅的神情，妍媸立刻便知道餘杭生在附近，她不但不鬆開越秋南，反而變本加厲地將越秋南胯的更緊，「為什麼，我正逛街呢，你沒看到嗎？」
阮無城看她這表情，就知道這女人要搞事，而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十七姨太心裡不知道為什麼要回去嗎？」
「不知道。」
阮無城直接扣住她的手腕，也不跟她多說一句廢話，抓著她就丟進了車，對越秋南冷冷道：「你自己上車還是我給你綁上去？」
越秋南一哆嗦，「我我我我自己來。」
於是屁顛屁顛的上了車。
余家。
餘杭生板正地坐在主位，渾身透著「我很憤怒」的氣場，整個大堂靜的可怕，十幾位姨太太都來了，不一會兒，妍豪浩也匆匆忙忙地進了門。
看見堂中跪著的妍媸，他愣了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妍豪浩，我們余家對你們家不薄，可你看看你那好女兒都做了什麼？呵，偷情，這麼不要臉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你怎麼教育的！」
四姨太先開了口。
妍豪浩瞪大了眼睛，「偷，偷情？！」
「可不是，那麼多人都看見了，你以為我們是在冤枉她嗎？」
「好了，小五，小四，你們不要說了。妍老爺，我們余家娶你女兒進門可從未有過任何的虧待，可如今卻做了這麼不知廉恥的事情，簡直讓我們老爺丟盡了臉，這筆賬該如何算？」
穆慈恩端正的坐著。
妍豪浩一臉不知情，「太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匆忙被叫來，還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你就要跟我算賬，算的什麼賬啊？」
越秋南向妍豪浩發出求救的目光，「老爺……」
「你還是問你女兒吧。」穆慈恩臉色很不好看。
「等一下，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妍媸指著越秋南，「你們以為我是和他在偷情？」
「妍媸，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人贓並獲，你偷情的事大家都看到了！」
四姨太指著她訓斥。
妍媸冷冷一笑，「四姐，先別隨便就給我下了罪名，秋南，你說句話，讓他們聽聽。」
「啊？」越秋南張大嘴巴，指著自己，「我說什麼啊？」
話一出口，在場的眾人都愣住了。
這個越秋南發出的聲音，竟是明顯的女人聲音！
「怎麼可能？」四姨太道，「他故意裝的吧，他這個模樣分明就是個男人！」
「四太太，我只是喜歡這麼穿而已，但是我真的沒有偽裝自己的聲音。」
阮無城突然嗤笑一聲，開口道，「哦，原來真是個女人啊。」
沒想到浩浩蕩蕩搞得一出「捉姦在床」，竟成了笑話，誰能想到這是個女的？！
「秋南是我朋友，今天我們約好了去醫院看我二姐，正在給她選康復的禮物，你就硬把我們帶到了這裡。」
穆慈恩皺眉，「你不是說你二姐出了車禍嗎？」
「確實人就在醫院呢，如果大姐不信的話，我爸在這裡，今天的事情他毫不知情，二姐車禍這麼大的事情他總不會騙你吧？」
妍豪浩適時道，「確實如此。不信你們可以去醫院查記錄。」
五姨太道，「哼，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串通好了來耍我們姐妹？」
「五姐，您這話可就冤枉我了，戲耍各位姐姐有什麼好處？我反而惹了一身的腥，現在還跪在這兒沒起來呢。」
許久沒說話的餘杭生突然開口道，「起來吧。」
「謝老爺。」
本是板上釘釘的事，四姨太和五姨太琢磨了好久這件事，為的就是一舉將妍媸從余家趕出去，誰料到竟被她這麼生生掰了回來。
「你，分明就是你在外面偷人，大家都看見了，老爺，您不要相信她的話啊。」
忽然從人群中傳出一聲冷冽的嗤笑。
阮無城道，「十七姨太也太過不安分，就連找個玩伴都如此像男人，惹人誤會。不過僅僅因為這個就被說成了偷情，十七姨太委實有點委屈。」
「阮無城，你什麼意思，難道你是在指責我和五妹冤枉了她不成？」
妍媸揉著膝蓋，在那麼硬的地板上跪了好長一會兒，膝蓋現在還疼著。
聽到阮無城一邊說她不安分，一邊這麼維護她，她有些驚訝。
阮無城沒理會四姨太的撒潑，俯身在餘杭生耳邊低聲說，「大帥，十七姨太雖是妾室，可也是您的女人，這件事不可草率處理，免得讓外人亂嚼舌根。」
「確實。」餘杭生的臉色恢復了些許，或許是妍媸還沒讓他的臉丟出去的緣故。
他看向妍媸，「這件事你想怎麼處理？」
餘杭生已五十多歲，身上本就有一種歷經浮世的威壓，再加上他做了十幾年的大帥，身上有種無形的氣勢。
「老爺，其實四姐也沒什麼錯，她只是將她看到的說了出來，或許就像阮少將所說，這的確惹人誤會。妍媸沒什麼可委屈的，只是很愧疚因為自己的疏忽，耽誤了老爺和大家寶貴的時間，妍媸以後一定會注意。」
若妍媸討要什麼獎賞或者提出什麼要求，餘杭生還能隨便打發了她，這件事就此翻篇。
但她這般模樣，如果餘杭生不好好處理還她一個公道的話，那別人定要議論他處事不公了。
他微微眯眼。
「小四，這件事你錯在先，罰你禁閉七天，月錢減半，另外要向十七好好賠罪。」
妍媸看著四姨太吃了屎一樣的表情，在她申冤之前，妍媸搶先一步，「老爺，賠罪就算了，十七並無埋怨的心思，只是希望姐妹之間能和睦共處，這樣才能為老爺排憂解難。」
餘杭生長了褶子的手在扶手上摩擦，盯著妍媸，不知道在想什麼。
「老爺，小四也是無心之過，您就……」穆慈恩在一旁小聲哀求。
「小四犯錯在先，小五從旁協助，通通給我關禁閉，減半月錢，就和我剛才說的一樣。」
「老爺，您聽我解釋……」
餘杭生有些不耐煩，揮揮手起身，「好了，這件事就這樣，大家該幹嘛幹嘛去。」
得到這樣一個處理結果，妍媸並不意外，餘杭生是個愛面子的人，這一點她早就拿捏到了。
餘杭生匆匆離開，阮無城跟在後面，與妍媸擦肩而過的時候兩人不動聲色的向對方瞥了一眼，妍媸傳達出感謝的意思，阮無城卻都沒理她，直接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