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以前是嚇唬,今天不是
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如同魔咒一般在她耳邊響起,妍媸渾渾噩噩,彷彿大腦里塞了一團亂七八糟的毛線,找不到北。
這就就好像一把極薄的刀片正一點點的刮著她的神經,無與倫比的恐慌如海嘯一般將她淹沒。
「阮無城,不要,你放了我吧……你放了我吧……」
發顫的聲音隱隱帶著哭腔,阮無城微微一僵,他停下動作,望著妍媸快要哭出來的臉,安撫道:「別怕。」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聲音溫柔的就像情人的呢喃。
「不要!」妍媸眼角滑落一滴眼淚,「求求你,不要這麼對我……」
第一次從她嘴裡聽到「求」這個字眼。
「你就那麼不想讓我碰?」
妍媸卻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她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讓身上的人離開她!讓阮無城離開!
「怎麼大反應,難道你想讓餘杭生做這件事?」
阮無城冷淡的聲音無時無刻地不在折磨著妍媸,妍媸一直抗拒的反應更讓阮無城心裡燃氣一簇無名的烈火,且越發猛烈。
「哭什麼,說,想讓我碰,還是讓餘杭生那個老男人!」
「不想,都不想,你滾,你給我滾開!」
妍媸哭的越發厲害,她很少哭,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她根本停不下來,哪怕她心裡告訴自己不要再哭了,可那情緒如潮水一樣漫了上來,根本控制不住。
淚水滾在臉上,她眼睛通紅,衣衫不整,活脫脫一個被欺負的少女。
在絕望,在掙扎。
「為什麼我要經受這些,為什麼我要被賣到這裡,受盡冷眼,還要受你的欺負!」
她倔強的眼神瞪著阮無城,實際上內心築基起的城牆正在快速的坍塌,阮無城看的真切。
也是那一瞬間,他下不去手了。
他把手伸了出來,從妍媸身上下去。
「別哭了,我不碰你。」他背對著妍媸,「不過你必須答應我,你只能屬於我,如果讓我發現你被別人碰過,那我會把今天的事做完,然後再殺了你。」
「記住,是別人,除了我之外,都是別人,餘杭生也算。」
「聽見了嗎?」
他把妍媸手腕上的扣子解開,由於妍媸劇烈的掙扎,手腕上顯出一圈淡紅色的印子。
妍媸劫後餘生,心中的恐懼還未消散,得到自由,她拚命的後退,與阮無城保持距離。
阮無城也沒說什麼,只抬手摸了摸妍媸的頭髮,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他將桌子上的刀收走,道:「這麼危險的東西還是沒收為好,餘杭生做了幾十年的軍閥,你打不過他,不要螳臂當車,自討苦吃。」
「記住我對你說過的話,不管用什麼方法,除了這種蠢到家的,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
「妍媸,你很聰明,別讓我失望。」
阮無城走了有一會兒,妍媸才慢慢從慌亂中逐漸冷靜下來。
她撿起自己的衣服,重新套上,因為有可能餘杭生會突然進來,如果讓他看到自己這副樣子……
如何解釋都解釋不清了。
床上一片凌亂,妍媸又將床鋪整理好。
餘杭生進來的時候,帶著滿身的酒氣,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在妍媸的印象中,這個男人霸道專橫,一雙小眼睛里卻處處透著讓人陰寒的算計,他在大帥之位上穩坐十三年,想必也是這敏感多疑而又狠毒的天性讓他一步步走至今日。
他很少有這麼失控的時候,難道是因為太過於放心自己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嗎?
妍媸收回思緒,「老爺。」
餘杭生一直盯著自己看,讓妍媸有些擔心是不是因為剛才太過慌亂,身上留下了什麼痕迹而讓餘杭生起了疑?
而且他這視線……總讓妍媸有種錯覺,好像餘杭生在透過她看著另外一個人。
餘杭生目光渙散,忽然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到了床上。
「啊!」
背後一陣痛,妍媸有些崩潰,怎麼男人都這樣,招呼都不打直接上手?
餘杭生動作粗暴,妍媸想起阮無城的話,他說自己很聰明。
再聰明有什麼用,就這架勢,她能怎麼辦啊!
「等等,等一下!老爺!」
妍媸將他稍微推開一點,「老爺,這樣太沒意思了,我們慢慢來……」
「怎麼慢慢來?」
餘杭生一說話就吐出滿滿的酒氣,妍媸憋著氣,避免被他熏到,她道:「玩點花樣吧?」
她從柜子里拿出一條繩子,笑的魅惑,「老爺,要不要試試這個?」
餘杭生雖醉著,卻也瞬間就懂了她的意思,他笑了兩聲,不知道有多猥瑣。
他眼角的皺紋堆在一起,「怪不得阮無城那小子說你越看越好看,一肚子的花花主意,總能給人驚喜。」
妍媸看著他向自己一步步走來,她手指緊緊攥著繩索,心想要不就等餘杭生過來了,一個手刀敲暈他,然後將他綁起來。
等明天他醒了,就說是昨天玩的花樣,玩的太嗨而記不清了。
餘杭生離得越來越近,就在妍媸準備動手的時候,門忽然響了。
「咚,咚,咚!」
妍媸一愣,向房門看去,「老爺,有人?」
「誰?」
「爹,是我!」
聽到是余栩扇的聲音,餘杭生不耐煩的表情緩和了些許,連酒意都清醒了不少。
妍媸見狀,心想看來這余栩扇在餘杭生心裡占著很重要的地位,她便變本加厲,扭著腰摟住餘杭生的胳膊,「老爺,別管她,我們玩我們的!」
餘杭生瞥了她一眼,將她推開,「什麼事?」
「爹,要緊的事,不然我會來找你嗎?你先出來,你要是不出來,我可就進去了。」
余栩扇不怕餘杭生,無論外界傳餘杭生有多麼兇殘狠厲,不過對待女兒還是出了名的寵溺。
他皺皺眉頭,瞥了妍媸一眼,不情願地將脫下的衣服重新穿上,丟下妍媸推開門。
門外,余栩扇側身站著,面露焦急神色,她一步上前摟住餘杭生的胳膊,「爹,你終於出來了,我還以為你不管我呢。快走快走,有很重要的事情。」
她拉著餘杭生離開院子,屋中,妍媸站在桌前,等兩人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野,她懸在心口的一塊大石頭才穩穩落地。
可算躲了過去……
幸好余栩扇來把他叫走了,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妍媸突然不太討厭余栩扇了,她坐在椅子上,撫摸自己瘋狂跳動的胸口,逐漸平穩下心緒。
「秋桃!」
「太太,怎麼了?」
秋桃一直侯在門外,妍媸道:「給我打桶熱水來,我想洗澡。」
「是。」
身上不僅僅是汗,還有被阮無城,餘杭生摸過的地方,這一個夜晚,短短一個時辰便經歷了如此驚心動魄的事,妍媸感到無比的疲憊。
秋桃很細心,早就準備好了熱水,很快便將洗澡的水弄好,妍媸踏入,將身子都浸在暖和的熱水中。
緩緩閉上眼睛,享受這一刻的寧靜。
渾身無力,真的是怕了。
妍媸洗完了澡,感覺自己舒服了許多,躺在床上,很快就昏昏睡去。
「舒服么,嗯?」
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低沉的如一片羽毛,從她的耳蝸滑到脖頸。
她不自覺的顫慄……
「真不知廉恥啊。」
那人躍動的手指突然停了下來,居高臨下看著她,不知何時,面前出現了一面巨大的鏡子,將她面色潮紅的模樣都映了出來。
妍媸恐慌地閉上眼睛,剛才她看到了什麼,那個臉頰通紅,雙眼儘是水汽,露出那般神情的人,為什麼會有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難道鏡中的人是自己嗎?
怎麼可能!
妍媸想掙脫,卻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她身上沒有任何的束縛,可她就是動彈不得!
「住手,不要,快住手……」
妍媸低聲呢喃著,那人如惡魔一般低聲笑著,「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倒是很誠實。妍媸,你應該認清自己的內心,都到這份上,你還清高給誰看?」
鏡子中男人的臉突然變得清晰起來,妍媸被嚇了一跳。
那人竟是阮無城!
又是阮無城!為什麼每次都是他?!
「做我的女人有什麼不好?我會虧待你?還是說你想做餘杭生那老傢伙的女人?」
「那老傢伙可沒我好,任何方面!」
妍媸猛地睜開眼睛,黛藍色的布紋映入視線——那是她床上掛著的帘子。
妍媸劇烈地喘氣,胸口一上一下,彷彿還沒有從方才的夢中醒過來。
阮無城!
妍媸恨不得把這個人嚼碎了咽進肚子里,為什麼這個人在現實中折磨她,就連在夢裡都不放過他!
想到他那玩味的表情和話語,妍媸心裡滿是怨恨,如果沒有他,她一定不會做這麼奇怪的夢!
床上,方經歷一場春夢的女人獃滯地坐了許久,久久無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