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帥聽我說
「貴元！」
同行來的還有一個中年男人，他看見這一幕，忙沖了過去，李貴元的兩隻手腕經過那一番折騰，已經腫的不成人樣，暫時沒法用了。
李強目赤欲裂，「是誰傷了你，我要殺了他！」
「我的人你也敢殺？」
餘杭生突然發聲，李強沒了話，他冷冷瞥了李強一眼，「不能只聽無城的一面之詞。」
他指了下李貴元，「你來說，這是怎麼回事？」
李貴元知道說話的是這群人中地位最高的大帥，狼狽地爬了過去，抱住餘杭生的大腿。
「叔叔，我本來在這花園等我爹，誰知道這女人看見我便來勾引我，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個男人就沖了上來二話不說要卸掉我的手！」
妍媸還坐在地上，地上冰涼的凍屁股，不過她不打算起來，不然怎麼讓人覺得她楚楚可憐，受了委屈呢。
本來，她不打算說話的，相信阮無城有法子解決，可是聽到李貴元胡說八道，妍媸便有些看不下去了，實在沒忍住，幽幽來了句。
「別鬧了，你那麼丑，誰眼瞎了勾引你？大帥，求證清白，我眼睛好得很，還沒瞎！」
一旁看戲的姨太太們有幾個沒忍住，掩唇笑出聲，穆慈恩偏頭低聲訓斥，「閉嘴。」
餘杭生沒說話，李貴元大吼，「爹！你看她！你知道我的，向來老實，怎麼會做出那種事呢！」
「喊什麼！」李強訓斥，對一直沉默不語的餘杭生道，「大帥，這件事確實是犬子的錯，我們定會負責，可您看，既然是個無名丫鬟，不若將她送給我們，生意的事，我也可以退一步。」
妍媸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她今天穿的若草綠色的短衫，看起來俏皮可愛有活力，余家的丫鬟平時穿的衣服也是綠色，看來這個李強是把她當成余家的丫鬟了。
「李先生，我剛才說了，這位女士不是丫鬟，而是余家的十七姨太。」
阮無城不咸不淡提醒。
「十七姨太又怎……十七姨太？！」
不僅李強，李貴元也愣住了。
明明四姨太跟他說那就是個無名的小丫鬟，可以隨便欺負的！
穆慈恩適時咳了一聲，「好了，快扶小十七起來，堂堂余家姨太，坐在地上成何體統？」
終於想起來拉她起來了，剛才來的時候怎麼不呢？
阿霜向她走了過來，作勢要扶她，妍媸把手從她胳膊里抽了出來，「我不起來。」
餘杭生皺眉，神情已有不悅，穆慈恩臉色也變了，「十七，別鬧。」
「沒鬧。」妍媸穩噹噹地轉了個身，絲毫不怕大帥發怒，「老爺聽阮少將說，聽這醜八怪說，卻不聽我說。妍媸不起來，除非老爺肯給我一個清白。」
這麼多年，餘杭生的狠戾在北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還沒有人敢這麼威脅他。
妍媸不卑不亢，全無懼意。
眼中透的精光，胸膛挺起來的是傲骨。
出奇的，餘杭生沒有發火，看著她的眼神反而熾熱幾分。
「哈哈，你倒有點意思，你想說什麼？」
暗處，阮無城眼中的陰狠一閃而過。
「老爺，您看我的身上，頭髮亂了，衣服也亂了，還有我這脖子上，都是他抓出來的，如果我存心勾引他，又怎麼會如此狼狽？」
妍媸合上衣服，又道，「再何況，這個人我從未見過，也不知撒泡尿照照自己長成了什麼樣子，我放著大帥這樣英武神勇的英雄不要，為什麼要勾引他這樣的醜八怪？」
「你……！」
李貴元被貶低的一無是處，開口反駁，剛冒出一個字，又被妍媸頂了回去。
「就算，我飢不擇食，非要偷漢，那肯定也是找阮少將這樣的啊！我幹嘛要找你？」
她話音一落，引起一陣鬨笑，只有四姨太，五姨太和穆慈恩面相不是很好。
妍媸偷看阮無城，看他向來運籌帷幄的臉上難得露出吃癟的表情，妍媸心裡暗爽。
餘杭生哈哈大笑，「無城，你怎麼說？」
阮無城躬身道，「屬下不敢，不過，十七姨太說的不無道理。」
「這小十七，性子野，生了一張巧嘴，能說會道，有意思，有意思。」
餘杭生被她挑起了興趣，野獸般富有侵略性的眼睛一直盯著妍媸，而李強父子的臉色可以說是差到了極致，像吃了一把土一樣難看。
「逆子！還不跪下賠罪！」
李強反應過來，連忙將李貴元按跪在地上，對餘杭生道：「大帥，都是逆子的錯，別說卸掉一隻手，就是砍掉也不過分！」
李貴元嚇得渾身哆嗦，「爹，你不能聽她的話，她都是騙人的！我什麼時候在她身上留下那些痕迹了？！」
當然不是他留的，憑他的力氣還留不出。
妍媸身上的痕迹是阮無城留下的，沒想到現在竟派上了用場。
「我府中不想見血，砍掉你兒子的一隻手？」餘杭生冷哼，「他算什麼東西，無城，叫巡捕房過來，把這色令智昏的東西帶走！」
阮無城提醒，「那李先生？」
「慈恩，送客。」
「是。」
阮無城命人將哭天喊地求饒的李貴元帶走，穆慈恩對不知所措的李強道：「李先生，請。」
眾人忙碌之際，只看到餘杭生走向了妍媸，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雙老眼中儘是興趣盎然。
「還不起來？」
妍媸眼中帶淚，餘杭生皺眉，「你哭什麼？」
「大帥願意相信我，令我感激不盡。」
「好了，你也受委屈了，快起來吧，別在地上受涼。」
妍媸點了下頭，扶著地起身，突然腰被環上一個胳膊，妍媸心裡咯噔一下，只見餘杭生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她帶了起來。
「你太瘦了，多吃點，是吃不慣余家的飯菜嗎？」
妍媸愣了一下，有些反應不過來，意識到是餘杭生在問她以後，忙扯了個謊，「不是，是我自來到這裡以後，便有些想家，所以吃不下東西……」
「那便多回家看看，我的女人怎麼連這點兒權利都沒有？」
一旁，幾位姨太太盯著她的方向，視線十分不友善，滿滿的嫉妒。
其中最為明顯激烈的，便是四姨太。
妍媸靈機一動，「其實也還好，在府中這幾日每天都有四姐陪著，四姐那兒花樣多，剛才我就是去四姐的儲衣間拿衣服去了呢，可是回來的時候四姐的丫鬟突然鬧肚子，我一個人也不認識路，就遇到了剛才那男人……」
妍媸可憐巴巴地看著餘杭生道：「老爺，多虧了軟少將相助才讓我躲過一劫，您一定要替我好好謝謝他。」
餘杭生聽見這其中還有四姨太的事兒，心知不對勁，「小四？你去小四那兒拿衣服做什麼？」
妍媸還沒開口，四姨太搶先道：「老爺，是這麼回事，前幾天都怪我不懂事讓十七妹妹受了委屈，我心中一直愧疚不安，便想著補償一下小十七，您也知道，我那兒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也就衣服多，正好我看十七妹妹不善打扮，我就讓她去隨我挑幾件回去穿，誰知回來的路上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都怪我那不懂事的丫鬟，看我今天不好好罰她，她人呢！」
院子里熙攘不停，有下人來報，說丫鬟寧靜失蹤了。
這更說明其中有問題，四姨太面容僵硬，「失蹤了？小十七差點被她害了，她居然失蹤了？！老爺，這一定有貓膩，必須得找到這不要臉的丫鬟！」
其實到底怎麼回事，稍微聰明點兒的都心知肚明。
四姨太平時玩的那些小花招大家都見怪不怪，餘杭生也知道，之前懶得理，全當沒看見，沒想到她越來越過分，竟然連男人都敢勾進來，作勢要給他堂堂大帥戴一頂翠綠的帽子？！
妍媸看餘杭生的臉色便知道四姨太的話觸怒了餘杭生，打著看好戲的主意，她還在一旁添油加醋，「其實四姐給的衣服倒是怪好看的，只可惜跟下人穿的衣服顏色有些相似，若不知道的人不注意，沒準真把我當成下人了。」
這話一說出來，周遭的氣氛都涼了好幾個度。
餘杭生甩袖，瞪著四姨太，「我給過你機會，你屢次不聽，還變本加厲，小四，你讓我很失望。」
「不，不是那樣，老爺……」
四姨太蒼白的解釋，回應她的只有餘杭生厭惡的目光和毫不留戀的背影。
正好這時候阮無城回來了，適時道：「大帥，軍中有消息。」
餘杭生離開，妍媸挑眉，與阮無城對視了一眼，就看見那人很快轉過了身，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落，垂在衣側的手打了一個手勢。
那是在告訴妍媸——晚上我去找你。
妍媸心想，阮無城這是什麼意思，讓她等他？開玩笑，這個喜歡有夫之婦的變態，最好離她越遠越好。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要我說，都是自己作出來的，曾經再受寵又能怎樣，還不只是一時風光，有什麼比男人的厭惡更讓女人難過的呢？」
「是啊，所以不管怎樣，都不要太欺人太甚，否則總有一天都會回來的。」
之前在大帥府有不少姨太太受到了四姨太的欺負，這次看見她失寵，一個個都在一旁冷嘲熱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