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小魚吃蝦米
龐家人蠻不講理，把跟著去的兩個婦人氣得心肝疼。
方芍藥就怕被賴上，找了兩個村婦跟隨作證，那村婦忍不住又把昨日之事，細細說了一遍。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收錢了，幫著外人說話。」
龐老太太小聲地嘟囔。
再一個，他們是婆家人沒錯，馬家是娘家人，難道嫁出去的姑娘，就再也不管了嗎？
人都死了，是不是得隨點喪葬銀子當份子？
這會兒，馬老大似乎回味過來，來的一對夫妻帶著丫鬟，顯然很有錢。
從龐家手裡摳不出錢來，或許轉移目標，就能有意外的收穫。
不然的話，真讓龐家攪局，結果是兩家一起出錢，為妹妹馬氏下葬。
這不可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們來是討公道的。
似乎應了那句話，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剛剛還在為妹子馬氏打抱不平，要和龐家人拚命的馬家人，火速調轉了矛頭，直奔方芍藥開火，懷疑她的動機。
「我要到官府告你們去！」
形勢直轉之下，剛剛恨不得彼此砍死對方的兩家人，握手言和，一致對外。
四喜瞪圓了眼睛，頭一次見到這麼無恥的人。
自家夫人好心，花了銀子幫忙，結果惹來一身騷。
「現在就去如何？」
方芍藥很冷靜，她還真不怕被告官。最近倒霉事不是一件兩件，她收拾不了王有德，因為沒那廝有錢，但是普通百姓，她還是想欺負就欺負。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有錢真好！
「你們隨便告！」
方芍藥一點不懼怕，別說她現在有道，就是沒理，又能咋地？
面對無恥之徒，給他們三分顏色，立刻就開出染坊，她更加適合出演惡女的形象。
「用不用我帶著你們一起去？」
方芍藥微笑，嘴上卻道，「你們知道京兆尹衙門的大牢門在哪裡開？知道進門先被打板子不？鬧吧，把你們送去吃牢飯，家裡還能省點口糧。」
「對了，牢飯是沒有油水的白菜，都是一些爛菜葉子，在牢里，你們得多準備點銀子，因為叫水要花錢，想要出牢房，一人一百兩。」
方芍藥說完，成功把一干人等鎮住。
小老百姓，見到官差腿都抖，京兆尹衙門，他們聽說過，卻沒去過。
誰沒事去衙門啊，要真吃了牢飯，沒有百十來兩銀子出不來，可是眼前這美貌的小娘子咋知道的這麼清楚？
糟糕，一定是衙門有人！
方芍藥掃視一周，看著眾人變臉，抱著胳膊很是得意，她當然知道的清楚，因為親身體驗過啊！
蕭鐵山：「……」
四喜：「……」
詭異的沉默過後，昨日的跟著作證的婦人又說起來，全靠方芍藥出錢出力，不然把馬氏扔在醫館，她們都不知道咋辦了。
畢竟不是一家子人，還指望讓她們幫忙收屍？
「我今天來，只想告知你們一件事。」
方芍藥把花錢的票據拿出來，找馬家和龐家要錢。
本來她不打算要這個錢的，兩家人太無恥，她實在看不下去。
「啥？」
馬老大聽后，暗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應該錯開時間找龐家算賬。
他打算回去，方芍藥不攔著，龐老太太則不然，把院門上鎖，不讓馬家人離開。
佔便宜的時候比誰都快，讓馬家出錢就想溜，想得美！
「我小妹咋就突然沒了？還是不是龐老三和小寡婦通姦……」
馬老大氣急敗壞，來要錢，反倒把自己繞進去了。
院子里吵吵嚷嚷，突然，屋裡傳來花瓶打碎的聲響。
「娘，不好了，嫂子要發動了！」
昨日馬氏難產，今兒小寡婦又發動，可把龐老三的小妹嚇壞了，趕忙尖叫出聲。
「嘿嘿，龐老三，你那小寡婦生娃比母雞下蛋都快，一天一個啊！」
馬老大說著風涼話，他妹子剛死，說不定回來找了，小寡婦必然難產。
方芍藥對小寡婦印象不好，卻不評價這種行為。大齊和現代社會不同，不過更重視禮節，帶著肚子進門，被人所不齒。
龐家手忙腳亂，龐老三急得滿頭大汗，就要衝出去找穩婆。
無奈龐家老太太為攔住馬家人，把院門鎖死，龐老三一時出不去。
「快點啊，嫂子流血了！」
院子里亂成一鍋粥，馬家人站著不動看熱鬧，龐老太太趁亂，走到兒子面前，小聲地道：「老三啊，你要知道，要是她難產也死了，還能賴到馬氏的頭上，以後那些嫁妝和雜貨鋪，都是你的了！」
龐老太太不太喜歡小寡婦，等兒子有了銀錢，找個黃花大閨女都使得。
方芍藥就在二人身側不遠，聽到了龐老太太的話。她低頭，下意識地要把毛娃子帶走，以免污了耳朵，只見小娃子的眼裡，流露出強烈的恨意。
糟糕，還是晚了一步。
龐老三聽后，眼裡閃現出掙扎之色，只有片刻的工夫，他把家裡的柵欄拔起，飛快地跑了出去。
因為著急，沒留心腳下，他的腳扎了鐵絲進去，鮮血橫流。
村人站在門口，就這麼看著龐老三忍痛，一瘸一拐地去找穩婆，氣得龐老太太在身後剁腳。
方芍藥想，讓人渣放棄錢財，大抵是真愛了。
小寡婦生產也好，有了孩子，龐家就不會對毛娃子糾纏。
結果也如她所料，小寡婦沒多久，就生了個兒子。
龐家人喜出望外，哪有一點馬氏離開的哀傷，馬氏還不如家裡一隻生蛋的母雞重要。
母雞死了，龐老太太還能心疼個好幾日。
馬氏臨終以前，留下遺願，這輩子眼睛瞎，人也蠢，才一步步地走到這個境地。
她死了，一了百了。
不希望毛娃子活在仇恨里，恨就說明在乎，馬氏讓兒子改姓，以後和娘家，婆家不再有任何的關係。
她腳下的泡，都是自己走的，不怪誰，也怪不得誰了。
方芍藥尊重馬氏的意思，不然哪能就輕易放過奇葩的兩家，少不得撕下他們一層皮去！
龐家添丁，一點不在乎毛娃子的死活了，聽說馬氏死前賣了兒子給自己下葬，只罵了幾句，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