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先下手為強
眾人商議，馮春留下來看著院子，以防有人再次上門，雖然，方芍藥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
她和蕭鐵山帶著四喜直奔京兆尹衙門，打聽趙大叔的消息。
「這位小娘子，不是不告訴你，是咱們也不知道為何。」
門口的官差說起，他們得到抓人的指令，具體還要看明日開堂問審，這會兒他們大人都休息了，總不能把人叫起來問吧。
「不過，你們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人。」
官差收錢，不好意思一點不給消息，走之前，提醒方芍藥。
「啤酒被偷了，趙大叔被抓，能這麼做的，只有東祥酒樓了吧？王有德那個渣渣，一個勁兒的挑戰我的底線。」
方芍藥咬牙切齒，窮苦人，難道就沒半點人權了？
她早說了，自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和王家同歸於盡！
「娘子，別擔心。」
蕭鐵山讓四喜先回家，他要帶著娘子放鬆一下。
四喜走得兩步一回頭，她也想去，因為晚上沒吃飽！
「夫君，咱們找人塞點銀子通融下，至少讓趙大叔在牢房裡別受罪。」
方芍藥知道現在擔心無用，不能幫到趙大叔，她必須保持冷靜，只是真的冷靜不了。
有人上門把啤酒偷了，對方明顯是有目的，除了王家還有誰？
「啤酒除了你和趙大叔，也只有鋪子里的人知道了吧？」
蕭鐵山皺眉，他不希望問神串店裡出內鬼，娘子全心全意信任的人，讓她失望。
如果是這樣，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不是，還有個人知道。」
方芍藥舉起手按住自己的額角，是了，趙大叔和她說起，找到了那個林師傅。
因為最近事忙，她還沒來得及去見人。
但是和趙大叔前後一琢磨，發現這個釀酒的林師傅很可疑。
假設林師傅和王家有聯繫，甚至是王家的走狗，把這個消息送出去……
方芍藥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夫君，我想不明白，官差為何把毛娃子帶走。」
夏天的晚上，四周瀰漫著熱風，可方芍藥的手冰涼，出了冷汗，黏膩膩的。
被人在暗處盯梢，算計，而她卻一無所知，自認聰明做了很多衝動的決定。
方芍藥如置身冰潭，冰冷過後，剩下的清醒。
發生這些以後，她首先要做的，是反省自己。
古人不好對付，她一個穿越女，總以為自己佔據優勢，然而恰恰相反，她的成長背景，所受到的教育，都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娘子，你莫要自責。」
蕭鐵山把方芍藥摟在懷裡安慰。
官差帶走毛娃子，那麼問題還是出現在龐家或者馬家身上。
馬家是毛娃子的外家，對比起來，還是出現在龐家的面大。龐老三那人，一看就很奸詐，那怪輕易地答應他們把毛娃子帶走，原來還有后招。
「我們悄悄去一趟龐家村，不去龐老三家。」
方芍藥立刻做好決定，明日開堂，她必須提前知道發生何事，做好準備。
龐老三家不能去，之前幫著馬氏入殮的兩個村婦人都不錯，其中一個叫劉家嫂子的，男人也是個憨厚的。
「趁著天還沒黑徹底，趕緊走。」
夫妻倆先回家取了馬車，來不及和方武解釋，讓四喜看家，一路直奔龐家村。
正是農忙時分，村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一黑，村裡安安靜靜，連一聲狗叫都沒有。
方芍藥有些轉向，還是蕭鐵山認路，帶她找到劉家嫂子的家，村東邊第三戶人家。
柵欄內，屋裡點著昏暗的油燈，偶爾人影晃動。
方芍藥輕輕地扣門。
「誰啊？」
屋內，劉家嫂子推開窗子，聲音直打顫。
「嫂子，是我。」
方芍藥壓低了聲音，為了低調，他們把馬車停在村口，夫妻倆走過來的。
「方小娘子？」
劉家嫂子趕緊出門開門，把人讓進來。
她和她男人還沒睡下，這會兒夫妻倆商量的事，和方芍藥有關。
「方小娘子，你可來了！我一直想給你送個口信，奈何京都太大，找不到你的住所。」
劉家嫂子看了看門外，緊閉大門，又問道，「你們來村裡，沒驚動人吧？」
「沒有，馬車停在村口了。」
方芍藥摸了摸下巴，劉家嫂子話中有話，看來，這一切還真和龐家有關。
時候不早了，夫妻倆不好久留，方芍藥長話短說。她把趙大叔被抓到衙門的事重複一遍。
毛娃子跟著官差走了，不曉得在牢里還是在別的地方。
「村裡這兩日總來陌生人，我今兒從地里回來的早，沒看見毛娃子回來。」
劉家嫂子嘆口氣，從箱子里翻出個荷包，裡面有十兩銀子。
這十兩銀子，差不多是家裡一年的進賬了，她一直猶豫著收下還是退回去。
「你們回去那日，城裡來人，幾輛高大的馬車，去了龐家。」
村人以為又有人找麻煩，跟著去看熱鬧，就見龐老三把人迎進門，言語間分外客氣。
隨後不久，她和另個為馬氏下葬的嫂子，被叫過去，一人給了十兩銀子。
龐老三套近乎，大家都是同村的，彼此應該相互照拂，馬氏的死，他有很大責任，這會兒他已經知錯了。
「龐老三言辭懇切地哄著我們，又給塞銀子，只求我和另個嫂子能幫忙作證，是你們強迫馬氏，趁著她彌留之際，強迫著馬氏簽下毛娃子的賣身契。」
如此，鬧到公堂之上，龐老三有理，順利接毛娃子回家，而方芍藥做了善心人，卻得到個拐賣小娃的罪名。
毛娃子跟著趙大叔，趙大叔就被無辜地牽連，吃了牢飯。
「方小娘子，我知道你是好人，好心沒好報，天理不容啊！」
劉家嫂子抹抹眼淚，她不想為十兩銀子出賣自己，可眼下卻不是她能做主的。
龐老三口口聲聲地說了，自己上面有人，一告一個準兒，若是她不從，就要他全家好看。
劉家嫂子的娘家侄子在京都酒樓里當夥計，特地來了一趟村裡，拜託她，若是不按照龐家老三說的，侄子會丟了工。
看來，龐老三所說不假，他真的背後有人。
「方小娘子，我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不能害的我那侄子丟工啊。」
劉家嫂子哭出來，她娘家大哥身子不好，一家人全靠侄子一人養活呢。
讓她攀咬好心人，她又做不出來，內心極其煎熬。
「劉家嫂子，你那侄子是不是在東祥酒樓做工？」
方芍藥清楚來龍去脈，明天還有官司要打。估計明早官差又要去自家抓人了。
「對，您咋知道？」
劉家嫂子難掩震驚之色。
方芍藥冷笑，東祥酒樓，王家，很好，這一步棋走的，利用龐老三一個小嘍羅，抓住漏洞，狠狠地報復她。
把問神串店變為棺材鋪的事沒完，自己再次被動的挨打。
王家是如何得知她收養了毛娃子？怕是如她所想，一直有人暗中盯梢了。
「無論如何，劉家嫂子，謝謝你能說實話。」
方芍藥道謝，各家有各家的難處，她能追究什麼？根源在王有德身上。
王有德應該不知道她和何大姑的關係，以為她做的一切，是為趙大叔出頭。
畢竟，趙大叔和王家之間，也有一筆賬。
先下手為強，王有德下手不留餘地。
大體了解情況，就沒留下來的必要了。方芍藥跟著蕭鐵山離開龐家村，一路沉默。
明日上公堂，王家把自己摘清楚了，是自家和龐老三的官司。
一旦官老爺認定是她拐賣小娃，至少要吃一年牢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