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倒貼

「娘子，雖說是老字號，卻不是人人皆知，在這裡賣招牌，能打響鋪子的名號。」

蕭鐵山一語驚醒夢中人，是了，這是個好機會！

如果自家和唐記學習，把廣告打出去，沒準給自家招攬點食客。

整個夜市，一大條長街，能和唐記這樣做的鋪子，少之又少。

大鋪子，例如東祥酒樓肯定不來，人家走高端路線，打出來，普通百姓吃不起。

方芍藥仔細觀察人群，既然來這裡吃東西，就不打算花太多錢，為嘗個新鮮，不代表食客沒錢，兩個概念。

「夫人，您要在這裡賃個攤位嗎？」

四喜走一路吃一路，嘴就沒閑著。

夫人掏腰包，自己負責吃，這是四喜的強項。

「不是隨便來的？」

方芍藥不懂，問出個愚蠢的問題。她在路上，碰見了收稅的官差。

來這裡做生意，官府允許，卻要上交一部分銀錢。

方芍藥問了下，每個月大概六兩銀子。如果生意好，能賺回來。

小本買賣，不是為賺錢，方芍藥越發覺得可行。

「哎呀，想吃辣椒，越辣越好，整個夜市，就沒幾個攤位賣辣菜的。」

前面一個漢子抱怨，其餘人跟著附和，雖然夏日吃過辣的容易上火，但是對於無辣不歡的人來說，痛快地出一身汗來，著實爽快。

京都飲食偏清淡，不過，在這裡，真正京都本地人少，大部分都是外鄉人，來討生活的。

不過，京都本地也有相當一部分人愛吃辣椒。

方芍藥想到一道小吃，冷吃兔。

「原本，做點雞鴨什麼的也好，可我見牡丹園養了一窩兔子。」

方芍藥打著歪主意，兔子肥肥的，兔肉蛋白高，有營養，冷吃兔絕對是拒絕不了的小吃。

蕭鐵山黑線，那窩兔子被白牡丹藏起來了，還是被娘子發現。

「夫人，冷吃兔是什麼，冷著吃？」

四喜充當好奇寶寶發問。

方芍藥給了解釋，具體還要等她做出來，明日冷吃兔就作為加菜，尤其是四喜這樣愛吃饅頭的，把冷吃兔夾著吃更香。

說干就干，方芍藥火速賃下攤位，以後她把這個小吃的做法交給四喜，四喜負責做，忙不過來的話，就在附近雇一個大娘負責售賣。

吃了一大圈，四喜心滿意足。

一行人打道回府，馬車行在路上，四喜指著拱橋上，敲了敲車門，悄悄地八卦：「夫人，您快看啊，拱橋上的人是馮春！」

天都黑了，馮春正和一個姑娘幽會。

方芍藥打開車窗，還真是！

馮春人不錯，已經過了及冠之年，就因為家裡的條件，把他給拖累了，到現在沒說上媳婦。

這個人機靈，難得是人品好，要不是他經歷的事太少，家裡的大掌柜，肯定是馮春的。

方芍藥打算請個能人，帶帶馮春，等以後，自家擴張，開別的鋪子，馮春立刻上手，獨當一面。

這樣不可多得的厚道人，方芍藥已經想好他以後的出路。

「夫人，這就是看上馮春的姑娘，總來送東西，我還得過點心呢。」

四喜笑眯眯地，她對姑娘的印象不錯，要是能嫁給馮春，真是一門喜事。

「你吃了兩塊點心，就把馮春賣了？」

方芍藥從前面的車窗伸出手，點了四喜的頭一下。

「才不是！」

四喜鼓著嘴，吃食並不能收買她，雖然牡丹園的管家伯伯總送好吃的，可是四喜就厭煩白牡丹。

馮春是成年人了，知道什麼是自己該做的，馬車沒停留，繼續向前。

就在此時，拱橋的另一端，出現幾個家丁，眾人手裡拿著棍子，直奔馮春而去。

「爹！」

為首的是個富態的老爺，那姑娘見到人，心虛地喊了一句。

四喜見情況不對，機靈地停下馬車。

那些家丁拎著棍子，是要欺負人，喊打喊殺不成！

拱橋上，馮春皺眉，對著富態的男子施禮，又對對面的姑娘道：「王小姐，時辰不早，王老爺來接你了，還是請回吧。」

今日他在家裡，收到莫名其妙的紙條，紙條上寫著，晚上來到拱橋處一見，對方說，有治癒他爹娘的辦法。

馮春本不想理會，其中提及他爹娘，他是孝子，少不得來一趟。

來了以後，見王姑娘等在拱橋處，他才發覺自己被欺騙。

「馮春，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

王姑娘眼淚汪汪地，她女扮男裝，和爹爹去問神串店，結實了馮春，不知為何就喜歡上了。

打聽到他的家，她知道馮春家的情況，有卧病在床的爹娘。

這些，她一點不嫌棄。

可是，爹爹強烈反對，只因為，馮春是個窮小子。

「不喜歡。」

馮春拒絕，他這般條件，不想給人拖累，再說結親要門當戶對，對方有錢，而他，的確是窮小子。

「珍珍！」

富態男子氣得跳腳，罵罵咧咧地，女兒竟然敢偷摸地和窮小子出來幽會。

這半夜三更，被人看到，要不要名節了？

就算為男裝打扮，也不成！

他還沒提出嫌棄窮小子，這人直言不喜歡珍珍，豈有此理！

「爹！」

王珍珍跺跺腳，她忍不住了，聽娘說，她已經十六，家裡忙著說親，她不想嫁給別人，只看上了馮春。

於是，她偷偷地溜出來，只為求馮春一句真話。

「王小姐，而且結親講究門當戶對，馮春自知配不上您。」

馮春的確不喜歡王小姐，之前她上門送東西，他明確地拒絕很多次了，還讓四喜少收東西，人情不好還。

王珍珍是大戶人家的千金，馮春是窮小子，這是事實。

再一個，王珍珍把他騙出來，利用他的弱點做文章，一點不為別人考慮，可見是個自私的人。

方芍藥和蕭鐵山下了馬車，這麼晚了，他們順路捎帶上馮春一起回去。

好歹是自家的夥計，看那一臉橫肉的老爺瞧不起人的德行，到底誰看上了誰，拒絕碰瓷！

「馮春，我告訴你，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王家可不是小戶，珍珍是我女兒，定然不能嫁給你這種窮小子。」

富態老爺一臉瞧不起人，說話很難聽，把馮春的爹娘說成拖油瓶，一腳進了棺材的病秧子。

這句話，馮春不忍。

是了，他家窮，但是他有骨氣，從沒想過攀高枝，賺的每一個銅板，靠的是自己的努力。

他沒想高攀誰，王珍珍，他高攀不起。

他喜歡的女子是孝順的，他知道爹娘病重，是給家裡造成了很多重擔。

但是，他們把他養大，含辛茹苦，他為他們養老，有什麼問題嗎？

馮春有自己的尊嚴，不容被人指指點點。

「不，窮逼沒有尊嚴，我若是出一百兩銀子，你巴不得下跪叫爹。」

富態老爺說話很絕，王珍珍哭哭啼啼，光顧著傷心，一句話沒聽進去。

四喜怒了，原本以為王珍珍是好的，什麼玩意兒！以後再看到人，她要把王珍珍趕出去！

「是嗎？」

方芍藥走上前，欺負自己人，得問問她答應不答應！

「我給你一百兩，你叫我娘如何？」

方芍藥摸摸下巴，有這麼老的兒子，很有壓力。況且，她兒子若是這樣，她臉上無光啊。

「小娘皮，你算哪一號？」

富態老爺不幹了，讓家丁把方芍藥等人圍住。

一群嘍羅，方芍藥一個眼神都沒給。

馮春張了張嘴，又給夫人帶來麻煩了。

「真的沒心思？」

方芍藥要確定這一點，如果有心思，話不能說絕了。

「我發誓，沒有。」

馮春眼神清明，要是不是字條上用他爹娘說事，他不會來這一趟。

誰想到來了遇見王珍珍，他轉身就走，被王珍珍攔下了。

馮春剛拒絕了人，王珍珍的爹出現了，來的很快。

「原來是這樣，那麼王家這是倒貼加上碰瓷。」

方芍藥盯著王老爺看了看，不過有幾個錢，看不起人。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以後如何，誰又知道？

「以後？窮人永遠只能做窮鬼，毫無尊嚴，沒比臭要飯的強多少。」

王老爺一臉不屑，有自知之明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