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讀書人中的清流
問神串店不是食為天，兩家的模式有很大的不同。
無論是酒樓還是飯館，千篇一律，靠著模仿別人，註定打不出名氣。
文福泉對問神串店有一個定位，方芍藥聽后，非常滿意。
人總是習慣用同一個模式去思考，而離開食為天，文福泉很快地抓住重點，並且給自己重新定位。
自家的成功，不需要複製別人的路子。
「東家，吃烤肉串，配酒水，這個搭配非常好。」
文福泉說起，啤酒作為招牌，鋪子卻不能只準備一種酒，樓下挖了一個大型的酒窖，足以比擬一處小的酒庄。
「文叔，我發現，想要酒水和鋪子一把抓，還是有點困難的。」
吃食鋪子，走的是美食路線。啤酒作為特色，已經足夠耗費心神，若是再請來釀酒師傅，自家怕是顧及不到。
「東家，您說的對。」
釀酒不如在外面大批量購得，看似比自己釀酒成本高，但是其中省去好幾個環節。問神串店，只要牢牢抓住啤酒，就可打出自己的招牌。
二人坐在桌前，把鋪子開張方方面面商議一遍，串店還是以各種烤肉串作為主流，其中，增加下酒菜的供應。
麻辣小海鮮，冷吃兔，花生米等，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至於其餘炒菜，適當準備點即可，文福泉還提出，因為客人進門后，到烤串上桌，中間間隔的時間不短。
怎麼才能留住人，建議鋪子準備茶水和瓜子兒。
「對啊，千萬不能準備點心，不然吃點心吃飽了，還吃啥肉串啊！」
四喜從後門進入到鋪子里，對於上瓜子很贊成，一邊吃一邊聊，等候上菜的時間就顯得短了。
其餘鋪子沒有瓜子的供應，因夥計們二次打掃地面，鋪子還要付出成本，沒人願意給自己找麻煩。
方芍藥不同，既然二次開店，要做到細節完美。
瓜子有原味的，五香的，還有她從何大姑那學來的秘制話梅瓜子，特別適合婦人和小娃子。
鋪子開張的食材，暫時從牡丹園和她買下的小莊子上出產，來源可靠，但是酒水的採買，難住了方芍藥。
文福泉剛來京都，對酒水這塊不了解，他到周邊走了幾個鋪子，按照客人的消費能力，應該屬於中上等的。
「正好鋪子還沒開張，文叔，你帶著馮春去跑跑，正好也趁此機會，熟悉一下京都的環境。」
方芍藥知道文福泉為人謹慎，就算自己不說，他也會暗地裡去走走的。
文掌柜和馮春出門，方芍藥清凈下來。她坐在等位區，全神貫注地看著自己新買的話本。
如果說，真玉蝴蝶的話本香艷，而冒牌貨寫的就有些平常了，雖然，寫的也是那個調調，筆力不夠，讓人總感覺差點什麼。
玉蝴蝶是真有才華，他的故事並沒有驚天動地的大事，卻能以平淡溫馨的小事，展現生活的跌宕起伏，讓人入迷。
許是書迷沒見過玉蝴蝶本人，一時間沒看出來。
「方小娘子。」
書生徐良站在方芍藥面前許久，方芍藥正在思考問題，一點沒發覺。
被喊了一聲，她嚇一跳。
「原來是徐老弟。」
徐良已經過了及冠之年，不過看著清瘦顯小，方芍藥就佔了便宜，稱呼一聲老弟。
「你手裡拿著這話本……」
徐良緊盯著封面的下方，寫著玉蝴蝶三個字。
「哦，玉蝴蝶新出的話本，你要看嗎？借給你，看完還給我。」
這種話本，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幾兩銀子買來的，如果能轉手賣掉，她肯定不會留著佔地方。
徐良望著方芍藥的背影，眼裡帶著一抹複雜之色，他打開話本，越看，眉頭皺得越深。
……
後院，趙大叔正在和毛娃子一起摘菜，一邊摘菜，一邊講解食材的搭配。
他看到方芍藥，停下手中的活計，笑道：「侄女兒，何方這小娃子很有學廚的天分，我看不如儘早培養，將來是個可造之材，沒準水平要高於你我。」
趙大叔自己一人，孤零零的，現在身邊有了毛娃子，多了不少樂趣。
小娃子不太愛說話，卻乖巧懂事，和小多餘相處的也很好。
「他才幾歲啊，還沒灶台高。」
方芍藥摸了摸毛娃子的腦袋，言語中略帶遲疑，她始終忘不了，自己剛剛穿過來的時候，小多餘踩著板凳做飯。
那麼小的娃，要努力身子前傾，才能摸得著鍋鏟，一旦沒掌握好平衡，整個人就得掉到大鐵鍋里去。
毛娃子沒小多餘的情況好哪裡去，他身上也有被鞭打的傷痕。
「姨母，我早就不疼了。」
毛娃子放下菜，小手在自己的小圍裙上摸了摸，反倒拍了拍方芍藥，安慰道，「我還算好的，龐家老太太打人，都是我娘替我擋下來，偶爾娘不在家，我沒跑得過她，才挨打的。」
身上的傷痕都是過去的舊傷，後來，他娘有了身孕，龐家老太太有顧慮，就沒怎麼動手了。
「那你恨那一家人嗎？」
方芍藥聽到難受，如今馬氏已經死了，她又怎麼可能埋怨馬氏性子軟，立不起來。
「不恨。」
毛娃子搖搖頭，他以前只在乎他娘親，娘親沒了，走之前告訴他，不要去恨龐家人，那樣過的太累，不必把那些人當回事。
現下，他們進了大牢，可能被處以極刑，毛娃子也沒什麼感覺，因為，他娘再也回不來了。
方芍藥點點頭，小娃子明白的道理，而很多成年人不懂。
「那你願意和叔爺爺學廚嗎？」
毛娃子乖巧，聰明，或許就是不學廚，識文斷字，走科舉，也是一條好路子。
方芍藥想讓小娃自己選擇，聽聽毛娃子的心裡話。
「願意。」
毛娃子點點頭，以後，他也能和叔爺爺一樣做好吃的菜。
娘說，讓他學一門手藝，將來，自己養活自己，娶媳婦，還能報答姨母的恩德。
他一定會好好學的。
「讀書走科舉，不好嗎？」
童言童語太過有趣，方芍藥逗弄著毛娃子。
「不好。」
讀書很好，小多餘教毛娃子認字，他已經會寫自己的名字，何方。
以後，小多餘弟弟有空就會教他，不用去學堂浪費錢。
他被官差帶走的時候，偷聽到龐家人的對話，龐家人去衙門鬧，是被一個有錢的讀書人攛掇的。
讀書不能明事理，背地裡做壞人，有什麼好的？
方芍藥沉默，王有德那人渣，真給讀書人抹黑，並非所有讀書人都是負心漢和小人，至少徐良為人不錯。
家裡後院的幾間房，徐良沒有賣，方芍藥提出讓趙大叔和毛娃子住過來，她給銀子，被徐良拒絕了。
那人守禮，沒那麼在乎錢財，也不會咬文嚼字，絕對是讀書人中的一股清流。
「毛娃子，去一趟灶間，倒兩杯水過來。」
趙大叔把毛娃子支走，趁機找方芍藥說話。
「侄女兒，我看徐良人真的很不錯，沒有讀書人的迂腐，我問過，他是外鄉人，此番到京都來，已經變賣家產。」
趙大叔神神秘秘地，壓低了嗓音。徐良這人不酗酒，不去花樓，人品端方。
而且他和徐良閑聊的時候打聽了，此人父母患病沒了，親戚也不是那麼走動，只孤身一人。
不是本地人，沒爹娘，讀書人，而且手裡有點錢財，關鍵一點，沒有定親，也沒成親。
「趙大叔，你的意思是……」
方芍藥揉了揉額角，似乎有些明白了沒，趙大叔想亂點鴛鴦譜。
一般保媒拉縴是大娘們愛乾的事，沒成想趙大叔同樣很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