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達成共識

馮春不想活了。爹娘走了，他孤苦伶仃，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妹妹四喜，有方芍藥這樣的主家，會被照顧得很好。

問神串店有大家忙活，同心協力，一定能走出困境！

馮春苦笑，自己是個不被需要的人。

他想報仇，瘋狂地報復，王家人逼死了他爹娘，他就要殺了這一家！

爹娘是病人，在別人角度上看，是拖油瓶，而卻是他最親的人！

別人有什麼資格站在他家門口，對待他的爹娘指指點點！

馮春有些控制不住地瘋狂，咕咚咕咚，一壺酒直接當水一樣，灌進肚子里，滿嘴苦澀。

方芍藥一行人前來，剛好看到這一幕。

一個人在最絕望的時候，容易做出瘋狂的舉動，方芍藥心下一緊。

悲劇發生，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圓滿，但她必須盡最大努力幫忙解決。

「哥，你咋又喝酒了。」

四喜上前，搶過酒壺搖了搖，又把壺蓋打開，大頭衝下，酒壺裡一滴酒也沒有了。

「東家。」

馮春站起身，心裡很難過，問神串店一直都不太順，東家焦頭爛額，還得幫著他一起收拾爛攤子。

「馮春，伯父伯母都睡下了吧？」

方芍藥聲音很小，怕房內的人聽見。

馮春點頭，他爹娘精力不濟，醒來后，拉著他交代後事，把該說的都說了，這會兒與其說睡覺，不如說昏迷更為貼切。

「我知道你現在的想法。」

方芍藥注意到馮春眼裡的瘋狂之色，將心比心，誰攤上這樣的事，都不可能輕易放過王家。

那伙人是肯定要收拾的，不過眼下，二老還很虛弱，在最後的日子，讓二老達成心愿，比去王家打殺更重要。

「我想過了，還是不能害了人家姑娘。」

馮春有成親的念頭，一閃而逝，隨後，他發覺不可行。

他要去王家報仇，自己也不準備活了，找個姑娘演戲，最後姑娘因為他，再背上個克夫的名聲，以後日子難過。

爹娘的心愿，他下輩子努力達成吧。

「我願意，我願意和你成親，只要你不嫌棄。」

紫藤進門以後，暗中觀察馮春，看出他的為難和糾結，當即挺身而出。

幫著老兩口達成心愿，這挺好的。

「馮春，我的過去更加不堪。」

紫藤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地說了。其實，馮春在鋪子里聽趙大叔念叨過，卻沒想紫藤這麼苦命。

「娶了我，你身上有不少麻煩，還是我賺了。」

紫藤語氣堅定，故作輕鬆，等待馮春的答覆。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

馮春苦笑，家裡的院子，是東家幫忙賃的，他每個月只有在問神串店的工錢，偶爾遇見大方的客人，得幾個跑腿的賞錢。

至於家裡，更是一窮二白。

爹娘身子不好，一直喝葯，他賺的錢，基本上都用於買湯藥了。

娶媳婦，只能一切從簡，甚至，甚至聘禮都拿不出來。

就這樣，紫藤還要嫁嗎？

「嫁。」

對方不嫌棄她殺過人，紫藤為什麼要那麼看重錢財？她在花樓當丫鬟，賺錢花不出去，攢下一點點，雖說她現在不能出門做工，卻可以在家裡刺繡，補貼家用夠了。

賃住屋子沒關係，紫藤一點不介意這些，只要安逸，平靜，就是她想要的日子。

二人坐在一起，商議婚事，沒有嬌羞，比現代相親還要實際。

方芍藥看呆了，看二人的意思，不是做戲，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成親！這是怎麼回事？

何玉蝶同樣驚訝，跟著搖了搖頭。

馮春和紫藤，商議約莫有一刻，既然決定成親，那麼越快越好，因為二老身子弱，不一定什麼時候咽氣。

明日採買，布置喜房，而後日一大早就成親！

這簡直是神一般的速度，紫藤和馮春達成共識。

離開馮家之前，紫藤對馮春道：「嫁給你，我們就是一體的，如果你想找王家報復，我就陪著你一起去，反正……對於殺人，我有經驗。」

馮春：「……」

方芍藥回到家裡，還有些回不過神，事情的走向，和預想的不一樣啊！

反倒是四喜，根本沒往別的地方想，開開心心地，叫了紫藤一聲嫂子。

第二日一大早，四喜駕著馬車，方芍藥一行人出發，先去新鋪子一趟。

趙大叔一直想把紫藤認下，當個干閨女，這會兒紫藤要出嫁，總得和趙大叔說一聲。

「啥？」

趙大叔聽到消息，呆愣半晌，昨晚他碰見徐良，還滲透了許多，徐良是個不錯的人。

他真想法子撮合，結果，紫藤卻和馮春定親，而且，明日就要成親。

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啊，這也太突然了！

「趙大叔，我知道您是為我著想，馮春人不錯，嫁給她，我的日子也會好的。」

紫藤如是說，兩個孤苦無依的人，相依為命，相濡以沫，以後也算有個伴兒了。

趙大叔以為紫藤是陪著馮春一起演戲給他爹娘看，見二人是真打算成親，也就不攔著了，或許，這就是註定的緣分。

女子嫁人，看的是人品，錢財乃身外之物，只要努力幹活，總有一口飯吃。

趙大叔點點頭，原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他看上了徐良，卻忘記，鋪子的夥計馮春也沒娶媳婦兒。

明日成親，時間太趕，院子得布置起來。

馮家沒什麼親戚，紫藤有兄嫂，卻不能聯繫，能上門去道賀的，只有鋪子這些人。

紫藤的身份在這，人多反而不美，但是該準備的，該花的銀錢，都不能少。

「需要採買啥，侄女兒，你列個單子，咱們分頭去買吧！」

趙大叔想通后，躍躍欲試地加入進去，想為紫藤出一份力。

幾個人坐在一處，有經驗的蘇三娘和許氏提出所採買的物品，方芍藥負責加加減減。

裝飾用的東西，太過繁瑣了。

「這個可以用……我用過的嗎？」

京都太大，東西南北，來回折騰要一日的時間。婚期選定的明日，今晚之前，就要把喜房布置上。

被褥，紗帳，喜燭，紅蓋頭，喜服，這些要馬上採買，而裝飾用的大紅字，窗花，擺設等，她家裡還有一套。

「芍藥，你不是在邊城的時候已經成親了，家裡還有這個？」

何玉蝶彷彿發現了什麼，笑著問道。

方芍藥想到丑夫給她的驚喜，扯了扯嘴角，她還是不解釋了，以免虐到何玉蝶。

他才離開一日，方芍藥就有點想他了。

蕭鐵山在京都，夫妻倆每日都在一起，儘管各自有事情要忙，也沒有分離之感，這會兒，方芍藥能感覺到，他離她很遠。

幾個人分配任務，採買的採買，布置的布置。

方芍藥打算先回家，她把布置喜房的任務接下來，剩下的床品等，這些作為嫁妝，等著紫藤自家買來。

「你們小心一點。」

方芍藥囑咐二人，如果不是人手有限，時間太趕了，這兩個人出門買東西，顯然不安全。

「放心。」

何玉蝶對著方芍藥招手，約定下晌在馮春家見面。

之前，自家醜夫為製造驚喜，東西準備得很齊全，一些紅帳，喜被，不好讓人用舊的，窗花，紅紙這類，沒那麼多的講究。

方芍藥在灶間，發現了一箱子的爆竹，她額角跳跳，蕭鐵山竟然把危險品放到火源附近，還在屋頂上吊著。

「夫人，您真厲害！」

四喜一臉羨慕，佩服自家夫人找東西的能力。她在灶間里做活兒，卻也不知道頂上掛著東西。

方芍藥黑臉，她男人藏東西，就那麼兩處，要麼埋在地下，要麼掛房頂，翻出來一大箱子爆竹，她也不意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