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潑茶

時間尚早，廚娘等人忙著做菜，有人開始殺雞宰鴨，為保證食材新鮮，何府特地提供了不少冰塊，可謂是大手筆。

何玉蝶在一旁，眼睜睜地看方芍藥沒幾句話，就把對她有敵意的周富貴收服，看樣子，周富貴還對方芍藥存了點感激之心。

何玉蝶真想讚歎一聲，好姐妹就是厲害！

周富貴做雞鴨拿手，聽方芍藥說起廚神爭霸的蔡大廚，他也認識。

在他還沒出師的時候，蔡大廚已經成名，奈何蔡大廚不在京都。

「周大廚，你有沒有想過換個東家？」

方芍藥其人，擅長順桿爬，周富貴腌漬好鴨子，利用何府提供的烤爐，烤了兩隻脆皮鴨，讓廚房眾人解饞。

周富貴片鴨子一絕，方芍藥用小餅，卷著蔥絲，沾一點甜甜的醬汁，鴨皮酥脆，鴨肉軟嫩，醬汁可口，比後世的北京烤鴨還要地道。

方芍藥一邊吃一邊誇，把周富貴喜得眉開眼笑。

「方大廚，這是何意啊？」

若是普通人誇讚，周富貴很可能一聽而過了，但是被和自己同級別的人誇讚，那話語權不一樣，他更加心花怒放。

「吉祥富貴樓要開了，那是我的生意，萬事俱備，只缺大廚。」

一道脆皮鴨，足以作為吉祥富貴樓的招牌之一，方芍藥打算在小何方學成之前，撐起吉祥富貴樓的生意。

原來東祥酒樓，也不止就一個名廚，王一刀幾個徒弟都在。

同理，自家的生意，請來一個蔡大廚還不夠，若是有周富貴幫忙，錦上添花。

眾所周知，大廚被常年供奉著，方芍藥此舉無異於挖牆角。

不過，自家缺大廚，有好機會，她不會相讓，就看她能不能拿出打動周富貴的條件。

周富貴沒嚴詞拒絕，還在思考中，看來是有那麼點意向的。

二人心照不宣，彼此點頭，沒有繼續談論這個問題，開始做工。

因為和周富貴相處良好，他那邊的人沒有使絆子，兩方合作相當順利。

儘管這樣，方芍藥偶爾嘆息一聲，表明自己受傷流血的痛苦和時運不濟的無奈。

「京都香火最靈驗的地方是護國寺，方大廚，你可以去上香求平安。」

周富貴想起，自己在參加廚神爭霸的初選之前，去過護國寺，求佛祖保佑，自己被選上最後的廚神爭霸，但是他希望落空，很是沮喪了一陣子。

後來聽說有刺客，但是具體情況，他一直沒聽人說起過。

這會兒，方芍藥現身說法，他才明白，原來自己多虧有佛祖幫忙，這才逃過一劫。

周富貴不再敵對，廚房裡和諧多了。

方芍藥趕著做月餅和一些小糕餅，反正食材是何府提供，做出來后，她分給廚房裡的眾人，得到不少人的誇獎。

「方大廚，你們女子最喜歡做這些糕餅，正是我的短板。」

周富貴吃著酸軟的桂花糕，笑道，「我家那婆娘總是說，我作為大廚，卻做不出她愛吃的來。」

「哈哈。」

方芍藥乾笑兩聲，隨後不聲不響地找出一個食盒，把多出來的點心留下來一些，放到食盒裡，遞給周富貴。

吃不了，兜著走，回去討好他媳婦去吧。

周富貴點點頭，他一直瞧不起女子，在為人處世上，方芍藥的確待人接物周到，是個聰明人。

「不少夫人小姐，已經到莊子上了。」

廚房這邊剛送來果子，廚娘們已經洗凈了，等候方芍藥處理。

何夫人交代過，因為來的夫人小姐眾多，果子不能直接端上去，要切好擺盤。

「下晌才開席面，來這麼早？」

周富貴已經開始切肉腌漬，他最不耐煩和這些高門大戶的人打交道。他雖然是個大廚，在官家人面前，也不過是個下人而已，身份低賤。

「何府請白牡丹開嗓，在開嗓前，估計她們想著見白牡丹一面，這才厚著臉皮，打著不想遲到失禮的名頭，早早地前來。」

來人小聲地嘀咕一句，不過是個戲子，長得好看的戲子，咋就那麼被追捧。

「你也說了，長得好看。」

廚娘中，有白牡丹的支持者，聽說白牡丹來開嗓，興緻勃勃，或許，眾人可以遠遠地看一眼。

廚娘把來報信的人懟到沒話說，何玉蝶拉了拉方芍藥的衣袖，二人端著盤子，打著送點心的名頭，一同去找白牡丹。

「何夫人特地把芍藥叫來掌勺，一看就不安好心，你那有沒有消息？」

對比之下，方芍藥輕鬆，而何玉蝶如臨大敵，何家是她心裡永遠無法消散的陰影。

白牡丹正在上妝，小菊那邊一直沒傳來消息，可見何夫人沒做特別的準備。

或許，只是想刁難方芍藥一下？

只要沒出動何府的暗衛，白牡丹相信，憑藉方芍藥的聰明才智，完全可以躲過。

而且，方芍藥最大的閃光點是臉皮厚，無恥，后宅那點小伎倆，在她身上未必管用。

「我真是謝謝你的評價了。」

方芍藥鄙視地看了一眼白牡丹，長相好，但是這張嘴，足以抵擋千軍萬馬，不然也不能混到二十來歲，還是單身狗。

「我知道你嫉妒我的容貌，說實話，我自己都嫉妒。」

白牡丹照了照小銅鏡，用手撫著自己的臉頰，很感嘆地說了一句。

何玉蝶：「……」

早知道，她就不提議來找白牡丹，就知道這廝沒用。

夫人小姐們一到，直奔白牡丹上妝的屋子，二人出門，迎面撞上一個粉色衣衫的小姐。

粉衣小姐提著裙擺，走得很著急，何玉蝶看了她一眼，隨即趕緊低下頭。

曾經，她也是這個圈子的一員，只是她沒那麼喜歡白牡丹。

走遠之後，何玉蝶給方芍藥介紹，剛剛碰見的粉衣小姐是京兆尹大人的獨女劉粉黛，人雖然嬌蠻，人品卻還不錯。

「這次她也來了，聽說最開始，劉家有意向和何家結親。」

何玉蝶小聲地提醒，方芍藥點點頭，劉粉黛她沒見過，但是她那爹爹劉青天，是個人物，話本子寫得不錯，就是口味有點重。

沒過一會兒，被邀請參加賞月會的夫人小姐公子們陸續前來，后廚開始忙碌起來。

方芍藥按照現代的果盤，用西瓜皮做帆船，上面插著幾根竹籤，而後把水果切塊，做個擺盤，端上桌。

她準備問一下小姐們的意見，加以改進，為此，還得到碎銀子打賞。

方芍藥打算回頭把這些錢賞給四喜當零花，這丫頭陪著她奔波幾日，瘦了好大一圈兒了。

送完水果，小姐們三五成群湊在一處嘰嘰喳喳，有人提起了何玉蝶。

「玉蝶命不好，走得早，不然，她還得叫我一聲大嫂。」

一個穿著藍衣的小姐笑出聲，她和何玉蝶一直不對付，現在人死了，她鬆一口氣，何玉蝶太會死了，死都死這麼巧。

「她總和我拌嘴，總算做一件對得起我的事了。」

府里正在和何家接洽，爹娘那邊沒給她准信，不過，她嫁入何府，應該問題不大。

何玉蝶氣得手顫抖，拿著茶壺的手，直接沖著藍衣小姐潑過去。

「啊啊啊！」

藍衣女發出三聲尖叫，正要尋是誰送的茶水，找人算賬，何玉蝶拉著方芍藥，二人很快地溜了。

方芍藥捂嘴，死者為大，藍衣小姐以為何玉蝶已死，不該說出這麼難聽的話。

「你潑了她，她找到廚房查，還是能揪出來是你，你就推在我身上。」

方芍藥沒多說，何玉蝶潑茶沒不妥，就怕對方揪出她來，被人懷疑身份。

「她只是矯情而已，那水根本不燙，最多讓我給她賠罪，她在何府的地盤，不得給何夫人留個好印象？畢竟，何夫人最喜歡和善的女子。」

何玉蝶譏諷一笑，這些高門女子慣常演戲，自己以前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