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卸磨殺驢

門外，一行人對視一眼，他們看著這戶人家有燈光，本想打聽一下，誰料碰見正主了。

方糕眸子轉轉，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對著樹杈的方向扔，很快，一個黑衣人被打下來。

方芍藥嚇一跳，沒想到何家不放心，竟派人來監視。

「夫人，這人怎麼處置？」

方糕一臉天真，比劃著被打得呲牙咧嘴，起不來身的黑衣人，等候方芍藥發落。

「捆上，別讓人死了，咱們還有話要問。」

黑衣人掉下大樹的聲響，驚動了屋裡人，趙大寶和他娘一起出門，看到方芍藥一行人，很是驚訝。

大晚上的，村裡基本不來生面孔，而且看面前的人穿著很好，難免把來人和春雨聯繫在一起。

趙大寶去過幾次高家，又聽妹子念叨府上的瑣事，對高門大戶之前的腌臢事見怪不怪，所以他才反應得快，猜測是春雨定罪了。

「你們是？」

趙大寶看向來人，個個長相出色，不像壞人，他看到黑衣人的時候，眼皮子跳了跳。

「能不能進門說？」

方芍藥比劃一下，在門口站著，容易打擾鄰居。

趙大寶遲疑了下，而後點點頭。

進門的只有白牡丹，何玉蝶和方芍藥三人，帶來的人都在周圍，四喜負責看著黑衣人，而方糕已經到院子周圍查看了。

趙家院子不大，卻是磚瓦房，院內乾淨整潔。

趙大寶把人請到堂屋，他和他娘坐在一處，二人抓耳撓腮，坐立不安。

趙大娘幾次想說話，都被趙大寶攔下，對方既然主動上門，就該說明來意。

「我們在外，聽見你們母子的對話，有人給你們一筆錢，讓你們離開京都。」

聽牆角不太好，不過，方芍藥等人不是有意為之，而是正好趕上了。

「你們是何人，深夜造訪，有何事？」

趙大寶面色不太好看，憑他的直覺，這次妹子春雨犯下大事，高家千金死的蹊蹺。

一行人明顯和先頭給錢的人，不是一夥的。

來人這麼一攪合，事情更加複雜。

「我們來的時候，在門外的樹上，發現了一個黑衣人，黑衣人已經被抓起來，難道你不想知道黑衣人的來意？」

方芍藥看出趙家人的不友好，當即沉下面色，冷聲道，「春雨替人頂罪，在京兆尹的大牢中，你們眼睜睜地看著妹子送死，拿著用她命換來的銀子遠走高飛？人血饅頭，好吃嗎？」

趙大寶皺眉，他知道，兇手肯定不是妹子春雨，沒成想，被一句話直接拆穿。

「這可怎麼辦才好？」

趙大娘心裡惦記閨女，站起身，在屋裡不停地轉悠。

上午來的人給了一筆錢，說得很明白，春雨自己投案，不會有翻盤的機會，若家裡人不離開京都，一定會被憤怒的高夫人報復。

春雨已經折進去了，不能讓趙家人一起被拖下水。

來人還點明，趙大寶還有兒女，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兒女著想。

一提到孫子孫女，趙大娘害怕了，竟有動搖的意思。

閨女是她親生的，她不能不疼，可春雨是個有主意的人，非要賣身去大戶人家，哪怕是個下人，吃香喝辣，比在村裡強。

趙家不算有錢，在村裡來說，條件還可以，到不了賣兒賣女的地步。

這一晃，春雨到趙家七八年了，又不在身邊，對於趙大娘來說，兒女兒媳，孫子孫女，可比閨女重要。

他們不是沒良心的人，就算要離開京都，趙大娘和趙大寶還想著見春雨一面，問清楚緣由，再有，和女兒道別，總不能因為春雨，讓一家人沒活路。

「如果你們覺得真能離開京都，是不是太天真了，有命收錢，卻沒有命花。」

方芍藥說完，見趙大寶和他娘不相信，就讓四喜把黑衣人押進來。

黑衣人被打到了隱秘部位，痛不欲生，這會兒神情萎靡，被拖進門，也沒有什麼抵抗。

他奉命來監視和趙家人，等一行人離開村子，找個隱秘的地方，把人全部殺掉，挖坑掩埋，神不知鬼不覺的，這事兒就算解決了。

誰料，半路殺出一伙人，他被一塊石頭子兒打中，黑衣人覺得自己太冤枉了。

「說吧，誰派你來監視趙家的，目的是什麼。」

四喜從馬車上端茶送水，方芍藥把趙家的堂屋當成自家後院，很是悠閑。

趙大娘和趙大寶，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欲言又止。二人也很奇怪，有人監視他們。

黑衣人被四喜踹了一腳屁股，怒瞪四喜，隨後被扯下面罩，露出一張寡淡的臉。

眼睛小，臉色蒼白，眉毛淡淡的，放在人群中，是最不起眼的長相。

黑衣人翻個白眼，他是何府的人，哪那麼容易被問出來。

黑衣人一言不發，趙大寶的心顫了顫，似乎，黑衣人真的知道點什麼，其中有隱秘。

方芍藥又連續發問幾個問題。黑衣人沉默不語。

「這人不會是個啞巴吧？」

趙大寶很是懷疑，剛說出口，就被黑衣人打臉，黑衣人吐出兩個字，「不是。」

趙大寶：「……」

場面僵持不下，方芍藥已經在想法子撬開黑衣人的嘴巴。

四喜在旁邊支招，道：「夫人，您就做點大肉包子，讓他聞著香味，不給他吃，讓他折磨，讓他痛苦，他就招了。」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

得到機會，白牡丹諷刺四喜一句，他用帕子蒙著臉。

這餿招還不如他摘下帕子，用美貌迷惑黑衣人，美人計更管用。

己方不能用酷刑，得留著黑衣人的命，而且，何家訓練出的下人，普通的刑罰，一定對黑衣人沒什麼用。

「夫人，周圍沒有人監視了，就他一個。」

片刻過後，小丫鬟方糕回來了，聽說黑衣人還沒招，她說她有辦法。

組織里有專門負責審問的，辦法真是多了去了，多硬的嘴巴，他們都能給撬開。

「你選個不那麼血腥的，問話要緊。」

方芍藥得留著黑衣人，說不定以後還有用處。

「那就扒掉他的衣服，扔到醉紅樓去。」

醉紅樓是京都的花樓，聲名遠播，並不是因為醉紅樓里美人無數，相反，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花娘。

不僅如此，大多數花娘不僅老丑，身子還有暗疾。

但是就這樣一個花樓，還有人光顧。

黑衣人聽聞送醉紅樓，身子顫了顫，他發出抗議，士可殺，不可辱，何況被那麼多老大娘侮辱，他不要！

黑衣人打算咬碎嘴裡的毒囊，被方糕利落地撬開嘴巴，拿走了毒囊。

「要麼就割掉你的那處，再把你扔到醉紅樓去。」

方糕小丫鬟笑嘻嘻地，趙大寶眨眨眼，他在村裡耕種，並不知道醉紅樓是個什麼地方。

「你以為我們夫人和你鬧著玩？咱們都知道，你是何家的人。」

方糕說完，黑衣人沉默了。

「我說了，能不能給我個痛快？」

落在這些人手裡，他是栽了，左右一個死，他不可能回何家領罪，為讓自己的死狀不那麼凄慘，在權衡利弊之後，黑衣人主動交代。

「好。」

方芍藥點頭，對著黑衣人做了個手勢。

黑衣人扯了扯嘴角，對趙家母子解釋，他的確是上午來送銀子那伙人派來的，目的為監視趙家，明早把人送出京都以後，找個僻靜的地方，殺人後毀屍滅跡。

趙大娘嚇得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驚恐。

自家閨女搭進去不說，還要殺了他們一大家子？這是何意？

「為啥？」

趙大娘不明白其中的原因，方芍藥不介意，把昨日在何家莊子上，高雪晴慘死前後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