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他受傷了
一聽這話,侍候在楊宣身邊的孫氏不樂意了。
「虧不是她和六皇子有的婚約,要是她真的成為了六皇子妃,指不定把我們壓製成什麼樣兒呢,到時候,真活不下去了,老爺,我就一死了之……」孫氏說著說著就想哭。
楊宣的表情,有點兒凝重。
孫氏死了倒是好說,一個妾室罷了。
關鍵是那個劉氏,肚子里可還懷著他的孩子呢,他可是找了名醫把過脈了,說是個男孩兒。
就郭氏母女的跋扈樣兒,若是劉氏真的生下了楊家唯一的男丁,她們能容得下他嗎?
想到了這兒,楊宣己然是有了心意。
「好了好了,好好的說什麼死不死的,快,老爺渴了,去倒杯水去……」楊宣吩咐著孫氏。
孫氏小心的侍候楊宣喝了茶水。
「爹,時間不早了,您早點兒歇下吧。我也回雅然居了,要是有什麼急事兒,讓下人們去喚我。」寧若初看孫氏的這樣子,少不了接下來要給楊宣吹吹枕頭風,她再呆在這兒,不是多餘嗎?
楊宣點了點頭。
對於寧若初,他沒有太多的言語。不親近,也不表揚,正是如此,才讓寧若初輕易窺透他內心之中的七零八落。
楊府的夜,寧靜之極,因為楊宣身體無礙,生活也恢復了平素一般。打更的更夫,敲了三下竹杠,提醒著眾人己經三更天了。
素雲跟在寧若初的身後,在寧靜的院子裡面走著。
一路之上,主僕無活,素雲倒也嚴謹,只是看著寧若初的表情,一言不發。
雅然居門外,阿香站在那兒,一臉的著急。看到寧若初回來了,匆匆的跑了過來。
「小姐,您可回來了……」阿香的聲音都有點兒顫抖了。
寧若初看著膽小如鼠的阿香,不由的搖頭:「告訴你幾百次了,世間本無鬼,你怎麼就嚇成這樣啊?」
「小姐,真有鬼,那鬼進你的屋子去了……」阿香顫抖著,指著寧若初所睡的那間主屋說了起來。
寧若初的眉頭蹙成了一團。
她急步而行,推門而入,卻見她的大床之上,伏了一個身著夜行衣的雄壯男子。
門外的素雲,神色不由的緊張了一下。
寧若初迅速的來到了床上,將那個的身體翻轉了過來,一張熟悉的臉孔,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蘇慕?」
「你終於回來了,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可能就死了……」蘇慕擠出來一個笑意,他伸手,想要去撫一下寧若初的臉孔。
一陣血腥之意,迅速的瀰漫了開來,一雙血手,觸目驚心的出現在了寧若初的眼前。
「你受傷了?」寧若初的心中,不由的著急了起來。「阿香,準備東西,他受傷了。素雲,去打一盆開水過來,要快……」
來不及有任何的猶豫,寧若初迅速的將蘇慕的身體翻倒在了床上,她拿起榻邊的剪刀,將他的衣服剪破,查看他的傷口。
她神色凝重,擔憂之意份外明顯。
「別著急,我死不了。大風大浪都過來了,能小陰溝里翻了船?」躺在床上的蘇慕疼的咬著牙齒,可是卻還有心情和寧若初開玩笑。
在他的腹部,赫然的出現了一道長長的劍傷。
「少貧了,這麼深的傷口,能把你的命要了。」寧若初怒語。
「我蘇慕的命,不是誰想要就能要的。」蘇慕還在玩笑。
「好了,我準備給你整理傷口了,你老實點兒,不然的話,小命不保。」寧若初跟蘇慕說了起來。
素雲和阿香把寧若初需要的東西都拿了過來,寧若初從藥箱子裡面找出來了止血的傷葯,小心的給蘇慕抹了上去,因為傷口過大,她還用銀針刺孔,將裂開的皮肉縫在了一起,自始至終,在這種強大的痛感之下,蘇慕連哼也沒有哼上一聲。
他是信任寧若初的。
所以,他可以所受了傷的自己交到她的手上。
只有在她這裡,他才能安心,才能踏實。所以,他才可以毫無防備的把自己的一切坦露在她的面前。
做完這一切,寧若初拭去了額角的汗水,再看之時,卻見蘇慕己經昏迷了過去。
「小姐,他是誰?」阿香問道:「要是讓外面的那些人知道您這兒來了這麼一個男人,不知道他們又胡扯些什麼呢。」
「己經這種情況了,我能趕他走嗎?」寧若初看著因傷而不能動的蘇慕,相當無語。
「既然小姐救他了,那便說明他是小姐的朋友。怎麼能趕他走?再說了,這個院子里,只有我們三人,我們不說,外面的人怎麼會知道?就憑雅然居鬧鬼這一說,就沒有人敢接近這兒。」素雲迅速的接話,她生怕寧若初真將蘇慕給趕走一樣。
阿香看了看寧若初,再看了看素雲。
「可是小姐,他到底是男人,您是女人,這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您總該懂吧?他現在睡的床,是您的。」阿香想的還真周到啊。「小姐,您得為你的名聲著想啊……」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做我的事情,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不怕。」寧若初起身,腰桿挺直,頗有一身正氣之感。「都快四更天了,明日你們二人還要陪我一起去參加荷花節,都早些下去歇息吧,我守在這兒就好。」
寧若初看著床上躺著的蘇慕,還是有點兒不太放心,那麼長的傷口,剛剛止住了血,不知道晚些時候他會不會發燒。
阿香不願離開,素雲拉著她,二人退了下去。
屋內的燭火通明,寧若初坐在床畔,看著床上躺著的蘇慕,她內心之中最軟的那根神經,似是被人撥弄。
剛才,她替蘇慕檢查傷口的時候發現,他這一具身體,從上到下,大大小小密布幾十個傷口,新傷舊傷加在一起,可謂是慘不忍睹。
這些個疼痛,非一般人難以承受。他到底是誰,又到底經歷了什麼,怎麼就承受了這麼多呢?
寧若初不由自主的伸手,素手劃過他的眉頭,鼻樑,還有他的唇,微微的體溫,讓寧若初的手不由的顫抖著……
他的臉,真好看,就連他臉上的那一條疤痕,看起來也讓人覺得那麼的舒心。
如果,她的身上沒有背負那些讓她疼痛的東西,也許,她情願去回應這個男人的示好。
「母親……母親……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母親……」
睡夢之中,蘇慕突然間的不安穩了起來,他說著夢語,雙手不停的揮動著,寧若初怕他碰到自己的傷口,將他的兩隻手控制了下來。
蘇慕握著寧若初的手,再一次覺覺的進入了夢香。
寧若初只覺得困意上來,不自覺的,她竟依著床畔,微憩了過去。
天色放亮,阿香的敲門聲將寧若初驚醒,她起身之時,卻見自己睡在床上,枕畔,放著一隻碧色的玉佩。
不用去想,她也知道這玉佩是蘇慕的。
「小姐,時辰到了,您緊趕著梳洗吧,去荷花節的馬車己經備好了,就等您了。」阿香有點兒著急。
寧若初緩緩起身開門。
素雲備好了衣服,拿到了屋內。
阿香進屋,左顧右盼:「小姐,昨晚的那個人呢?」
「走了啊。」寧若初隨意的應聲。
「他什麼時候走的啊?我怎麼不知道啊?」阿香很是驚奇。
寧若初沒有回答她的話,自己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呢,何況阿香呢。
「好了,你們兩個也趕緊的好好收拾一番,荷花節可是我們大周朝最熱鬧的節日,你們兩個不許給我丟人。」寧若初岔開了話題。
主僕三人,精心的收拾了以後,入楊府的正門走去,臨走到大門之時,寧若初似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她又特意的轉回到了楊宣所住的那個院子,給楊宣請了安以後,這才又出了門。
大門外面,兩輛馬車己經備好。
今年,楊府參加荷花節的小姐共有三位,一位是寧若初,另一位是楊婉妙,還有一位是楊婉妙的二妹楊婉音。
看到寧若初出來,楊婉音盈盈一福身,喚了一聲:「大姐姐……」
寧若初沖楊婉音點頭:「婉音妹妹。」
楊婉妙斜眼看了一眼寧若初,冷哼了一聲:「這麼晚才出來,果真是鄉下來的,沒有一點兒緊迫感。」
「我去看了父親的病情,這才來晚了,妹妹要是覺得我誤了事,盡可以到父親那兒告我一狀。」
楊婉妙一聽這話,瞬間啞然。
寧若初越過楊婉妙的身體,徑直的上了為首的馬車,楊婉妙氣的可以說是吹鬍子瞪眼的。要是擱以前,首輛馬車,一定是她楊婉妙的。
這個寧若初,一回到楊府,什麼什麼的都要跟她搶,這不說,她還目中無人,從未把自己往眼裡面放。
「看她穿的什麼衣服?那是什麼顏色啊?看起來怎麼就那麼難看呢?就這樣式,也好意思去參加荷花節?丟人不丟人啊?」楊婉妙實在是火氣沒處發了,她指著寧若初身上的衣服,貶低了起來。
也是,比起她身上的大紅大紫,寧若初的衣服實在是過於素凈了。
楊婉音拉了拉楊婉妙的胳膊:「好了,姐姐不要再說了,咱們趕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