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沒有什麼能夠阻止
楚雲擔心鍾巧去了沈府那邊,會碰到沈玉澤,到時候再出什麼意外的狀況。
鍾巧當然明白楚雲心裏面再擔心什麼,只是她現在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鐘巧了,她輕輕搖頭:「不用,我去那邊。」
「巧兒……」
「閣主,你就放心吧,既然我現在已經站在了這裡,那就說明前方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止我了。」
鍾巧沒有繼續多說什麼,她從身旁的侍衛手中把武器接了過來,低頭佩戴買自己的身上,語氣淡淡,沒有一絲感情:「閣主,我先去了,注意安全。」
說罷,鍾巧也不給楚雲再次講話的機會,縱身一躍,沿著腰間的繩索,從城牆上跳了下去,隨即很是利落地解開了自己身上的繩索,和身後的幾個人一起,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楚雲嘆了一口氣,他不是沒有發現,自從鍾巧答應帶領軍隊起兵反叛的時候,鍾巧的臉上便沒有之前的那種光彩,楚雲知道現在的鐘巧其實並不開心,可是為了今後的生活,楚雲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心軟。
只有讓鍾巧和沈玉澤徹底翻臉,自己才能有機會和鍾巧永遠的在一起。
楚雲一身黑衣站在城牆上,他的面色陰沉,看了一眼沈府,淡淡開口:「對不住了,沈玉澤!」
皇宮內的天鳳帝並沒有感受到今晚外面的不平靜,只是天鳳帝越來越上了年紀,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所以今天晚上,天鳳帝把沈玉澤秘密宣進了宮中。
沈玉澤跪在下面,聽著天鳳帝一陣又一陣的咳嗽聲,他的那顆心也由剛開始的麻木,變成了現在的擔憂。
「父皇,您身體不好,以後處理國事的時候,一定不要逞強,量力而行啊。」
天鳳帝從剛才一直咳嗽到現在,沈玉澤的話說完之後,天鳳帝才覺得有一些舒坦,他有些無力地靠在龍椅上,看著沈玉澤,氣若遊絲:
「當年戰亂,朕是為了能讓你健康長大,中間不出什麼差錯,才狠下心,把你送出了宮,讓你比外面過了苦日子,這些年,你有沒有恨過朕?」
「父皇,您這是哪裡的話,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心中自然知道這些道理,再說,如果不是父王把我送出了宮,兒臣說不定根本沒有辦法活著長大。」
沈玉澤連忙解釋,他看著天鳳帝的眼神里,全是關心。
「你不怨朕,那就好……咳咳咳……只不過,現在朕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以前朕身體還好的時候,你說你想從底層官員做起,要拋去自己的身份,一點一點的在朝中積累自己的經驗和人脈,這些,朕都依你,可是現在不同了,朕恐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在朕走之前,必須把一切事情都給你辦好,否則哪天朕突然間撒手離開,那你怎麼辦?」
「父皇!請父皇不要再說這種話了,父皇只是這段時間太過勞累,休息一段時間就好……」
「行了行了,朕早就看慣了生死,你也不是小孩子,不要那麼傷心了。」
天鳳帝擺了擺手,讓沈玉澤過去,沈玉澤起身,來到了天鳳帝的身邊,坐下。
天鳳帝看著自己最寄予厚望的皇子,目光里全是慈祥:「朕做主,把寧遠悅許配給你這件事,你是不是還從心裡怨恨著朕?」
「兒臣不敢。」沈玉澤輕聲回答,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朕知道,你心裡肯定是不願意,可是娶寧遠悅的好處朕都給你說了好幾遍,你心裡應該也明白,如果朕要在天下人面前承認你的身份,你背後沒有一些勢力,那些歪門邪道之人,是絕對不會聽從你的,你可明白?」
天鳳帝此時此刻沒有了以往的強勢,他滿臉慈愛地看著沈玉澤,苦口婆心地說道。
沈玉澤當然明白這些道理,如果是在以前,沈玉澤也不會像現在那麼掙扎,那麼痛苦,可是偏偏他的生命中出現了鍾巧。
如果不是鍾巧,沈玉澤現在也不會那麼痛苦,他這幾天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到底自己的身世,是給他帶了了幸運,還是不幸。
「孩子,你想什麼呢?」天鳳帝拉到沈玉澤發獃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叫了他一聲。
「哦,父皇,兒臣沒有想什麼。」沈玉澤這才回過了神,他接過大太監拿過來的毛毯,蓋在了天鳳帝的身上:「父皇,時間已經不早了,父皇龍體抱恙,還是早點休息的好。」
「好,你今晚就在宮裡面住吧,太晚了回去不方便。」
天鳳帝示意大太監去給沈玉澤準備一間房,沈玉澤卻攔住了即將走出去的大太監,開口道:「父皇,現在兒臣還是朝廷的官員,所以不方便在宮裡面過夜。」
「可是朕想留一個皇子在朕的身邊,這樣朕安心一些。」天鳳帝看到沈玉澤馬上要離開的樣子,萬分失落。
「父皇,以後的時間還長著呢,到時候兒臣一定抽時間每天都陪著父皇。」
沈玉澤頓了頓,腦海里突然間浮現了一個人的臉,他看了天鳳帝一眼,開口說道:「再說了,如果父王真的想讓皇子陪伴在身邊的話,七皇子帝天逸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七皇子?」天鳳帝頓了頓,終於想起來那個平日里一言不發默默無聞的帝天逸來。
「是的,我聽聞七皇子在父皇面前並不怎麼活躍,所以父皇不記得他也是情有可原,只不過七皇子為人正直,況且是真的孝順,兒臣想他也很願意陪伴在父皇的身邊。」
天鳳帝意味深長地看了沈玉澤一眼,好端端的,沈玉澤為什麼會在自己面前把七皇子推薦給自己呢?
天鳳帝點了點頭,試探性地問道:「朕與別的皇子親近,你就沒有危機感嗎?」
沈玉澤扯了扯嘴角,不以為意地說道:「父皇此言差矣,像七皇子這樣的兄弟,兒臣從來都不會介意父王與他親近。」
「為什麼?」天鳳帝也忍不住好奇起來,難道這個帝天逸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其中懸著父皇還是自己去尋找,畢竟旁人說的再多,父王也沒有辦法切身實地的去感受。」
沈玉澤神秘一笑,隨即便給天鳳帝跪安,轉身走了出去。
大太監看到沈玉澤離開,便走到天鳳帝面前,低聲說道:「皇上,天色不早了,您還是趕緊休息吧,奴才這就伺候皇上您……」
「等一下。」天鳳帝開口,打斷了大太監的話。
「皇上您還有什麼吩咐?」
「你去把七皇子給我叫過來,朕今天實在是睡不著,把七皇子叫過來,讓他陪朕下兩盤棋。」
天鳳帝想了想剛才沈玉澤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對帝天逸的興趣更加濃厚了起來,乾脆一時興起,讓大太監去把帝天逸給叫過來。
「是,皇上。」大太監雖然很想讓天鳳帝現在就睡覺休息不要再瞎折騰了,可是皇命難違,大太監只好按照天鳳帝的指示,去七皇子帝天逸的住處,把帝天逸給請過來。
沈玉澤被侍衛送出皇宮之後,便抬手,對負責護送自己回沈府的侍衛開口:「請留步,這裡距離沈府不過是一條街的距離,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大人,皇上親自吩咐,讓卑職一定要把沈大人平安送回府中啊。」
侍衛愣了愣,猶豫開口。
「這個我知道,只是這夜色正美,我想自己一個人走一走,回頭皇上那邊我會說清楚,就不勞煩你了。」
「那好吧,沈大人路上注意安全。」侍衛看了看遠處,的確,沈府近在眼前,況且京城中一向治安很好,這麼短的距離,沈玉澤一定不會出什麼事的,侍衛便放心地目送著沈玉澤離開。
沈玉澤走在一條寂靜的道路上,周圍人家的院子大門都緊緊地關上,只有門口掛著的那一盞盞燈籠,還在散發著微弱的燭光。
沈玉澤的面容在這微弱的燭光中忽明忽暗,步伐很慢,彷彿並不想回到沈府。
沈玉澤這兩天一直都在思考著一個問題,現在的生活,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初衷。
他以前只想著為天鳳帝分憂解難,往大了點說,便是為天下黎明百姓分憂解難,可是現在,天鳳帝的難處快要解開,天下的黎明百姓也全部都安居可以,只有沈玉澤,只有他還在命運的漩渦中苦苦掙扎。
現如今,沈玉澤連娶妻這種事情都不能得心所願,沈玉澤感到身心是前所未有的疲憊,如果當初自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那麼他之前一定不會踏進京城半步。
「巧兒,你現在在哪?是不是還在怨我?恨我?」
沈玉澤停下腳步,仰起頭看了一眼墨黑的天空,終究還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些話,還是沒有任何意義。
沈玉澤走到沈府門口的時候,突然覺得沈府的外牆上閃過一個黑影,沈玉澤頓時警惕起來,仰頭,厲聲問道:「是誰?誰在上面?」
果不其然,外牆上果然有一個黑色的人影,那個人影在聽到沈玉澤的話之後,頓住,隨即緩緩轉身,站在牆上,一動不動地看著沈玉澤,許久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