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暗藏的敵人
鍾巧開門,看到沈玉澤站在門口,還沒開口,沈玉澤便率先走了進來。
「你這是幹嘛?」
鍾巧看到沈玉澤抬進來一筐重重的東西,她皺著眉頭問。
「晚上濕氣太重,所以我給你送了一些碳過來。」
沈玉澤把手中那重重的一筐放在地上,抬起衣袖擦了擦自己的腦門,氣息有些微喘。
一不小心,沈玉澤把手上的髒東西擦到了臉上,一時間變成了一個大花臉,鍾巧看到后哭笑不得:「這種季節你卻來給我送火炭?你是想要熱死我嗎?」
「火炭是用來去濕,女人家,經常沾染濕氣,對身子不好。」
沈玉澤也不理會鍾嘲笑,一本正經地說道。
「嗯,我知道了,多謝。」鍾巧輕輕點了點頭,沈玉澤這無微不至的關心讓鍾巧動容,一時間,昏暗的房間里,燭光搖曳,沈玉澤和鍾巧面面相覷,兩個人都知道還說些什麼好。
還是鍾巧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靜:「剛才聽那些人說,明天你要去別的地方勘察?」
「是,江南城中的受災情況已經如此嚴重,想必底下的那些郡縣更是可怕,我必須親自過去一趟,這樣心裡才有個數,等回京的時候,也好跟皇上彙報。」
鍾巧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只是那裡的情況尚未可知,你去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鍾巧知道江南城地形複雜,崇山峻岭,現如今加上災害天氣,這裡的地形更是更是不可預測。
「我明白。」沈玉澤笑了笑,半晌,開口對鍾巧說:「巧兒,這次我本沒有想到這裡的情況如此嚴重,本來還想帶你出來散心,沒想到……」
「沒關係,反正我出來也不是為了散心……」鍾巧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沒有接著說下。
有可能對沈玉澤不利這件事情,也只是鍾巧的猜測罷了,現在跟沈玉澤說這些,恐怕沒有什麼好處。
「不是為了散心?」耳尖的沈玉澤聽出了鍾巧話裡有話,他看著面前有心事的鐘巧,忍不住開口問道。
「沒什麼,我是說讓我一個人在沈府我反而會更難熬,你別多心。」鍾巧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她知道沈玉澤是絕頂聰明之人,為了不讓沈玉澤看出自己的不對勁,鍾巧有些慌亂地起身,走到一旁的燭台那裡,裝模作樣地剪起了燭花。
鍾巧這一連串超乎尋常的反應全被沈玉澤看了過去,沈玉澤坐在凳子上沉思片刻,像是突然想透了什麼,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落寞。
「巧兒……你這次隨我出來,可是因為那天在驛站中的那個人?」
鍾巧手一抖,一滴燭淚掉在了她的手背那裡,她顧不得那裡的疼痛,轉身面對沈玉澤:「那天你都看到了?你還偷聽我們倆之間的談話?」
「沒有,我只是看到有個男人的身影,進到你的房間而已。」沈玉澤以為鍾巧因為自己的話而生氣,連忙解釋。
鍾巧鬆了一口氣,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那個人……是我之前認識的故友,只不過恰好碰到,所以進來打個招呼而已。」
「恰好碰到打個招呼?」
沈玉澤眉頭微微一皺,忍不住低聲說了一句:「你們江湖中人,打招呼的方式還真是特別。」
「你說什麼?」鍾巧聽到沈玉澤坐在那裡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麼,她沒聽清,忍不住開口問。
「沒什麼。」
沈玉澤心裏面有些悶悶的,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從凳子上起身:「時間不早了,你快休息,我明天要去江南城底下的贛縣,那裡地形險要,你就不要跟我一起過去了。」
沈玉澤話剛剛落音,門外就響起了一個輕微的響聲,鍾巧本能反應地起身,看向門外:「誰!誰在外面?!」
說完,鍾巧握住手中的劍,一臉警惕地走到門外,猛的把門給拉開。
看到門外的情況后,鍾巧愣住,之間一個衣服破舊的男孩站在門外,不知道是被鍾巧手中的劍給嚇到了還是怎麼回事,他獃獃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你是誰?在這裡做什麼?」保險起見,鍾巧還是問了兩句。
「我、我是過來,給姑娘你送熱水的……府裡面的老婆婆說,姑娘是京城裡面來的,自然嬌貴些,所以讓我鬆開一些熱水。」
鍾巧心裏面綳著的一根弦鬆了下來,她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府中院子里的那些帳篷,接過了男孩手中的熱水桶:「多謝,以後不用麻煩了。」
沈玉澤跟隨著鍾巧來到了門口,他看著門口大約有十三四歲樣子的男孩,又看了一眼他身上披著的破布衣衫,順手解下自己剛才過來披著的斗篷,遞給了男孩:「拿去。」
「這……小的不敢!」男孩看了一眼遞過來的斗篷,連忙擺手,他的手上泥濘不堪,更是不敢觸碰那件斗篷。
「讓你拿著就拿著,你住在哪個帳篷?帳篷里有你的什麼家人?」
沈玉澤神色冷淡但卻不容拒絕,儘管面前的男孩不敢接過這件斗篷,沈玉澤還是堅持把它塞進了男孩的懷裡面。
男孩有些語無倫次,手心裡傳來衣料的觸感,如此柔軟是他這輩子都沒有過的感受,男孩低著頭,畢恭畢敬地說:「帳篷裡面,還有一個五歲的妹妹……」
「哦……你家裡的大人呢?」
「他們被從山坡上滑下來的泥石流給沖走了。」男孩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乾脆直接消失。
沈玉澤眉頭皺了皺:「好了,我知道了,把這件斗篷拿回去給你妹妹蓋好,你也趕快回去吧。」
「謝大人。」
男孩有些笨拙地跪在了地上,給沈玉澤磕了個頭,直起身子,轉身往自己所住的帳篷中跑了過去。
送走男孩后,鍾巧也著實有些乏累,她看著沈玉澤:「時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歇息吧。」
沈玉澤點了點頭,走出鍾巧的房間,當踏出門口的時候,沈玉澤回頭,看著鍾巧,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話:「巧兒,如果你在之後的某一天執意要走,那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你離開的時候,一定要讓我知道。」
鍾巧頓住,她臉色有些不自然地擺弄著自己胸前的髮絲,胡亂應允:「我知道了,你快去休息。」
沈玉澤站在門外看著鍾巧關上的門,輕輕嘆了一口氣,轉身,發現一個身影立刻跑來。
沈玉澤定睛一看,這個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剛才給鍾巧送熱水的那個男孩,不過,沈玉澤雖然心裏面犯了一些嘀咕,但終究還是沒有繼續追究,回到了自己房中,躺下休息。
第二天,等到鍾巧起床的時候,李大人和沈玉澤已經離開,鍾巧坐在自己的房間里,不知道為何,今天她從早上一醒過來,就莫名感到一陣心慌。
為了不再讓自己胡思亂想,鍾巧起身,來到了外面,她看到外面的那些老人婦女們正在劈柴生火,鍾巧想了想,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了一身乾淨利落的便裝,把頭髮挽起,上前幫忙。
在與一個老婦人談話的時候,鍾巧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開口說:「老人家,昨晚上那個少年送的熱水我收到了,只是現在情況特殊,所以今後你們不必特意照顧我們。」
老婦人聽到鍾巧說的話,她仔細想了想:「姑娘,熱水?什麼熱水?」
鍾巧心裡咯噔一下:「就是昨天晚上,那個少年給我送過去的熱水。」
「不會吧,昨天因為剛剛下雨的原因,那些用來燒水的柴火都淋濕了,整整一天沒有開火,怎麼可能會燒熱水呢?」
聽到老婦人的話,鍾巧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活計,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邊的柴火,的確還有些潮濕,如果是這樣,那……昨晚上的那個男孩是誰?
鍾巧放下自己手裡面的柴火,從地上緩緩起身,她眉頭緊鎖,臉色也越來越差。
怪不得昨天自己怎麼感覺有些怪怪的,想到這裡,鍾巧繼續開口詢問面前的老婦人:「老婆婆,府中院子里的這些帳篷中,有沒有住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服破舊不堪,個子也不算高?」
「十三四歲的男娃娃?」老婦人看到鍾巧的面色十分嚴肅,她9也重視了起來,仔細回想著:「沒有,當初李大人就是看到我們這些孤兒寡母在外面受山賊的欺負,所以才大發慈悲讓我們住進來,至於你說的那個十三四歲的男娃娃,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
老婦人一邊說著,一邊歪著頭仔仔細細地回想著,突然,老婦人大喊了一聲:「我想起來了,我們這一塊,的的確確有一個這樣的男孩子。」
鍾巧連忙蹲下,繼續追問:「那他是不是還有一個妹妹,聽他說,妹妹五歲。」
「是啊是啊。」
老婦人不停地點頭確定,她面色躊躇啦一下,終於對鍾巧說了實話:「姑娘,那個男孩也是一個可憐人,以前在他十歲的時候,我們這裡也遭過災,他的父母也因為得罪了上面的大官而死了!只給他留下來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