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三章：我現在長得挺可愛的
「我……」
言落無言以對，正要強行撇下他時，小安眼眸一亮，小小的身子突然往她身上撲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直接上嘴就咬，眼看著就要把她薄薄的皮膚咬破。
言落錯愕得沒來得及推開他，北宮陌就趕了上來，「小安！你住手！」他上前一把扯開小安，小安踉蹌摔倒在地他也不管，看著言落手腕上兩排小小的牙印，怒瞪了一眼小安。
言落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在小安咬自己的一瞬間，眼前好像走馬燈似的出現了一些情景，可是她現在根本記不清了，只覺得腦袋疼，這種疼和自己丟掉龍鱗的時候，一模一樣，難受得要窒息。
她半靠在門邊，虛汗涔涔，北宮陌攔腰把她抱起來，放到床上去休息，拇指輕輕拂過那手腕上的牙印，回頭又瞪了小安一眼，怒道：「你給我過來！」
站在門邊的小安低下頭，眼眶全紅了，但硬是沒掉一滴眼淚，聽到北宮陌叫他進去，他才慢慢挪步到言落床邊，揚起倔強的小臉，只敢看北宮陌，不敢看言落。
北宮陌厲聲道：「知道錯了嗎？」
小安別過臉去，道：「我沒錯。」
「好一個你沒錯。」北宮陌捏住他的氣鼓鼓的臉，轉到與自己對視，道：「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
「嗯。」
小安怯生生看了一眼靠在床上，虛弱喘息的言落，心中有愧，復又低下頭，要緊牙關。
「知道為什麼還要做？」
北宮陌坐在床邊，一直拿著言落的手腕，拇指摩挲著她被咬的傷口，冷聲教訓小安。
小安不說話，只是看向北宮陌，餘光偷偷掠過言落，僵在那裡，沉默不語。
此時顧缺走了進來，看到此情此景，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冷眼掃過北宮陌，再惡狠狠瞪了一眼小安，走出屋外，給言落熬了一碗壓驚的湯藥上來。
顧缺端著要進屋，道：「你們走吧，我給她喂葯。」看北宮陌盯著湯藥，他解釋道：「她此前龍鱗丟了，喝的就是這葯，若不給她緩緩，她夜裡會心悸失眠。」
再低下頭看了一眼小安，道：「你把他帶出去教訓吧，別吵到言落。」
「我給落兒喂完葯再走也不遲。」
北宮陌沒打算走。
顧缺看了一眼唇色已經泛白的言落，問道：「言落，你讓他們留，我便讓他們留在這裡。」
言落別過臉去，她現在只覺得頭昏腦漲，沒有力氣說話，四肢無力，北宮陌握著她的手時，她想掙脫卻有心無力。
顧缺瞭然，道：「你們還是先出去吧。」
北宮陌看了一眼小安，小安立馬抹掉欲要墜的眼淚，紅著眼眶，爬到床上去，趴在言落大腿上，極其小聲道：「娘親，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娘親，不要趕我們走……娘親……」
聲聲如泣，還帶著哭腔，圓嘟嘟的小臉蹭上她小腹，像個圓球一樣，手也軟軟的，言落想象他只是咬了自己一下，想來是自己身子不爭氣，羸弱得很，動不動就心悸頭昏，才鬧成這樣，應該也不能怪他。
「娘親，小安知道錯了，娘親，小安以後再也不咬了。」
小安雙手抱著她的胳膊輕輕搖著，軟軟的聲音，哀求她。
言落喉嚨里發出淡淡一聲「隨他們。」
小安這才回到北宮陌的懷抱，乖乖坐著，看著言落喝下顧缺手中的那一碗葯，看她臉色漸漸恢復了，兩人才舒了一口氣。
三人走出屋外，留言落一人在屋內休息，顧缺冷聲道：「北宮陌，管好你兒子。」
「我和落兒孩子，我自然會好生管教，不勞你這個外人操心。」
北宮陌牽著小安回到自己屋裡，一進屋，就厲聲道：「北宮落安，你給我過來。」
小安大步走過去，挺直身板站著，完全沒有剛才在言落面前認錯的軟乎模樣，梗著脖子，雙眸堅定，他心裡打定主意，堅決不認錯。
不在北宮陌面前認錯。
北宮陌坐在桌前，手搭在桌上，認真道：「你做錯了嗎？」
小安道：「沒有。」
北宮陌看向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娘親她要逃跑，她不想要我，她要拋下我們。」小安振振有詞，道：「所以，我想讓她想起我來，我此前聽陸逸之和爹爹說過，我只要咬破娘親手腕上的動脈，就能讓娘親想起我來。」
說到此處，他回想了半天，道：「我這次好像咬得有些偏了，下次我一定注意。」
北宮陌目光冷冷的，道：「你這樣傷害你娘，她確實會想起我們來，但，她也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小安點點頭，可是有覺得自己很委屈似的，「可是，娘親她不要我，她要是想起來了，就會認我了。」
小孩子的邏輯之所以顯得有些矛盾，是因為小孩子沒有辦法克制自己的私心，他希望娘親記得他，認回他，但又不希望娘親受到傷害，在兩者中，他沒有辦法平衡。
北宮陌摸摸他腦袋，道：「她認不認你，是她自己的選擇，你傷不傷害她，是你的選擇，你要為你的選擇負責，你知道後果，可是，你能承擔起後果嗎？你是想要娘親陪著你，還是想要娘親記起來你之後卻死去呢？」
又冷聲道：「況且，她就算記得，也只是記得我，關於你的記憶很少的好嗎？最多是記得才一個多月的你，你知道你那時候有多醜嗎？丑得你娘都不想認你。」
「……」
小安負手，小腳踢著凳子，道：「丑不還是你們生的？」抬頭看北宮陌，道：「我現在不是長得挺可愛的嗎？」
北宮陌淡淡看向他，道：「你再傷害你娘，我讓你永遠長這樣，音容猶在。」
「嗯。」小安點頭，怯生生看了一眼北宮陌，道：「那現在怎麼辦？娘親要是生氣了，真的不要我了怎麼辦？」
北宮陌振袖，道：「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想辦法挽救。」
小安眼珠子一轉，閃了閃，道：「父皇，我覺得那個顧缺很礙事，總是橫在我們一家三口中間，娘親逃跑也肯定是他攛掇的，要不我們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