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先祖遺卷
鄧綏剛剛走上閣樓,便聽到那靈牌倒下的聲音,正在暗想是自己踏上樓梯,那樓板鬆動震動,才會震倒了牌位,忽地被林秋兒的一聲慘叫,嚇了一跳。
見林秋兒倒在地上,連忙下樓跑到林秋兒的身邊,見林秋兒臉色蒼白,目帶驚恐,急道:「秋兒,發生何事了?你看到什麼東西了么?」
林秋兒被那一聲怪響嚇了個半死,蒼白的臉毫無血色,顫抖的手指著牌位的方向,顫聲道:「小姐,那牌位無人能動,怎會倒下?」
鄧綏苦笑著道:「秋兒,我適才上了樓梯,恐是那樓板鬆動,定是動了牌位才會倒下,你休要害怕。」
將林秋兒扶到薄團上坐下,抬頭看了看倒下的牌位,急道:「不好了,那太祖靈位被我碰倒了,若是母親知道,恐又是一頓責罰。」說著,徑直朝著叢林的牌位走去。
林秋兒一見,急道:「小姐,你不能去啊。」
那牌位從上自下,根據輩分放立,偏偏倒下的是鄧氏太祖之位。若是想扶起牌位,恐怕得順著牌位后牆的梯子爬至最高處。
鄧綏此時身體虛弱單薄,爬上那高逾二十尺的高台,若是稍有不慎,摔身落下,縱不是死也必是重傷。
鄧綏扭頭道:「若是不將牌位扶起,母親怪罪不說,那是對先祖的大不敬。你若不放心我上去,倒不如你幫我上去罷。」
林秋兒拚命地搖頭,道:「奴婢,奴婢不敢啊。」適才那靈牌倒下,已經將她嚇了個半死,不要說讓她上去扶起靈牌,縱是讓她靠近牌坊,也是四肢癱軟,移步不得。
鄧綏苦笑,道:「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放好靈牌,取些書便走。」
說著,越過紅木護欄,朝著牌檔後面的木梯爬去。
那牌坊木梯窄小細長,本是為了在祭祀之日,給靈牌除塵清凈而用。久經歲月,早已經被磨得光亮。鄧綏爬上去,搖搖晃晃,甚是嚇人。若非鄧綏身體輕瘦,恐那木梯難以承受。
爬至高台頂端,鄧綏小心翼翼地將靈牌放正。深深地吐了一口氣,雙手合十,朝著靈牌道:「太祖爺爺,綏兒不孝,驚動了爺爺靈位,還望太祖爺爺休要見怪。」
林秋兒見鄧綏雙手離開梯子,顫聲道:「小姐,當心吶。」
鄧綏瘟怒,道:「休要說話,我正與太祖爺爺道歉呢。」說著,抓著衣袖,小心翼翼地擦去靈位邊的灰塵。
忽地,看到那靈牌下面竟有一把深褐色的鑰匙。
鄧綏呵呵一笑,道:「怪不得太祖爺爺的靈牌會倒,想必是這鑰匙壞了事情罷。」那牌位之角被鑰匙撐起,故而放立不穩,稍有震動便倒下了。
林秋兒見鄧綏站在梯子頂端擦拭靈牌,生怕那細梯倒下,摔壞身子。咬了咬牙齒,跑到木梯旁邊,伸手扶著梯子,哽咽道:「小姐啊,你是要嚇死奴婢呢?快點下來罷,你若是出個三長兩短,叫奴婢如何與夫人交代?」
鄧綏將鑰匙握在手中,慢慢地走下樓梯,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朝著林秋兒舉起手中的鑰匙,道:「你知道太祖爺爺的靈牌為何會倒下么?」
林秋驚恐地看了看林立的靈牌,拚命地搖了搖頭。拉著鄧綏的手,走下牌台。
鄧綏輕笑,道:「這鑰匙放在靈牌下面,那牌位不平,所以稍震動,便倒下了。」
林秋兒咽下一口氣,急道:「那靈牌上的東西,你取下做甚?」
鄧綏看了看手中的鑰匙,滿臉疑惑地道:「這鑰匙到底是何處之物?怎會在那靈牌之上?」那深褐色的鑰匙為精銅所鑄,雖年代久遠,通體發黑,可因並非鐵制,雖深有銹痕,可無半分腐蝕之相。
林秋兒低頭沉思,忽地眼睛一亮,道:「奴婢日前隨夫人上香之時,見過那閣樓之中有個盒子,那盒子上面銅鎖似乎跟這個鑰匙顏色差不多罷。」
想了想,抬頭朝著閣樓上看了看,道:「小姐,你休要在上那閣樓了,若是再倒個靈牌,奴婢生生要給你嚇死了。」
說著,死死地抓著鄧綏的衣袖。
鄧綏伸手拍了拍林秋兒的肩膀,柔聲道:「相信我,適才那靈牌倒下,便是因為這鑰匙,故而放立不穩。你說那閣樓中的盒子有銅鎖,我們便去看看罷。」
林秋兒滿臉驚恐地看著鄧綏,死死地抓著她的衣袖,唯唯諾諾地朝著閣樓走去。
閣樓之中,放著諸多珠卷皮書。
那書卷皮文,似乎多年未動,落滿了灰塵。在閣樓的角落,果然有一個一尺見方的烏木盒子。那盒子四角的魯班鎖,似乎有人動過,已經鬆動脫漏。在盒子中央,果然鎖著一把深褐色銅鎖。
鄧綏將盒子抽出,用手中的鑰匙插到銅鎖之中,輕輕一旋,啪的一聲,那銅鎖竟真被打開。
臉上帶著興奮的紅暈,打開盒子,卻見那盒子之中,放著數張皮卷。打開皮卷,只見那皮卷之上,有火筆深燙,密密麻麻的小字。
「這,這是太祖爺爺的遺物。」鄧綏瞪大眼睛,指著皮卷顫聲道:「家譜之上有記載,太祖爺爺乃文曲星轉世,生前有過諸多神著。」
林秋兒看著鄧綏手中的皮卷,卻見那皮卷夾縫上燙有仲華親書的字樣。身為丫鬟,出身自然不能與鄧綏相提。不過林秋兒自小便陪伴鄧綏,故而在鄧綏的言傳身教之下,略能識文斷字。
輕輕地推了推鄧綏,小心地道:「仲華是誰?」
鄧綏的臉上,帶著興奮的紅暈,笑道:「是我太祖爺爺,我太祖爺爺可是神人。皇宮史書之中都有太祖爺爺功績的記載呢。」
說著,將盒子摟在懷中走下閣樓,行至牌坊之前,雙腿跪下叩首恭敬地道:「太祖爺爺,你的東西綏兒帶走了,你放心,綏兒會好好聽從太祖爺爺的教誨,不會辜負太祖爺爺對後世的期望。」
說完,恭敬地磕頭三下。
林秋兒將鄧綏扶起,兩人走出祠堂。
眼見夜已深濃,林秋兒看著鄧綏滿心歡喜的樣子,無奈地道:「看樣子,小姐今夜又不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