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深夢奇兆

第十六章 深夢奇兆

那睡夢中的鄧綏,迷糊之間,卻見自己踏雲而騰。如同九天仙子一般在縹緲廣闊的天空之中愜意飄蕩。那闊天寬廣,周邊浩蕩碧青,甚是舒爽。

隨著雲朵的不斷攀升,自己似乎到了天界之地,那七彩雲天便在自己的頭頂之上。輕輕一抬手,便能觸及到那碧青之天。那天際之雲,觸之如同溫暖的柔絨一般。忽地,雲朵輕動,朝著更高的天際飄去。

頭頂的碧天之上,忽地出現叢林如玉的石鐘乳。那叢林無盡延伸的石鐘乳,如同青白之玉一般晶瑩剔透,翠綠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一般。

忽地感覺喉間一陣乾渴,鄧綏忍不住伸嘴朝著圓潤的石鐘乳舔去。頓感覺那石鐘乳帶著幾分冰涼。

渾身一個激靈,鄧綏猛然醒來。卻見陰氏正握著調羹,往她口中倒羹。

鄧綏連忙坐起身子,臉上帶著幾分紅暈,緊張地朝著陰氏低聲道:「孩兒該死,昨夜晚睡,母親前來竟未能起床。」

陰氏抬手摸了摸鄧綏額頭,沉聲道:「你莫非是病了,面額之上怎會如此燙手?」

鄧綏適才從夢中醒來,還有些驚魂未定。後背之上,早已經被汗水打濕。緊張地咽下一口氣,朝著愕然呆立的林秋兒道:「秋兒,快扶夫人座上歇息罷。」

陰氏眉頭緊鎖,放下手中的瓷碗,伸手攙扶著鄧綏的身體,忽然地面色一變,吃驚地道:「綏兒,難不成做了噩夢了?身上怎會如此暴汗?」

林秋兒伸手一拍腦袋,暗道完了。那祠堂之地本就是陰晦之所,鄧綏身子本就虛弱,必是沾染了盛陰之氣罷。若是夫人知道她二人前往祠堂,恐怕盛怒之下真會將她賣給草民之府為奴。

鄧綏點了點頭,道:「孩兒適才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升天了。」

陰氏身子一震,顫聲道:「你,你休要口出胡言。」

站起身子,朝著林秋兒道:「你倒是說說,小姐昨夜看了甚麼書?」鋒利的目光,落到桌邊的烏木盒子,吃驚地道:「這不是祠堂閣樓中的盒子么?怎會在此?」

林秋兒身子一抖,差點軟在地上,一時間喉頭僵硬,說不出話來。

鄧綏拉著陰氏的手,撒嬌道:「母親,孩兒昨日行至祠堂,因對父親思念心切,便進去拜了一番。見那閣樓之中有個裝皮卷的盒子,便帶過來了。」

陰氏走到桌邊,伸手打開盒子,臉上帶著吃驚之色,道:「這盒上之鎖,如何開得?」

這烏木之盒,本是鄧氏先祖傳下。早在鄧綏爺輩之時,便請人開過。只是盒子四周的魯班鎖雖被破除,可是那銅鎖奇硬無比,縱是刀劍也無法削斷,故而一直放在那祠堂閣樓之中。

鄧綏謹慎地看了看陰氏,低聲道:「綏兒上閣樓之時,可能驚動了太祖爺爺的靈位,那靈牌倒下,孩兒上去扶正之時看到靈位下有此鑰匙。」

說著,伸手從枕頭下面取出銅鑰匙,遞給陰氏。

陰氏的臉色,帶著凝重之色,顫聲道:「你好生不懂事,那太祖爺爺之位,豈能驚動?」

臉色忽地變得蒼白,朝著林秋兒道:「你,你命鄭爽統領,速速至城中請二老爺過來。」

鄧綏的叔叔鄧陔為督部文官,眼下鄧氏除卻鄧綏三兄之外,只有鄧陔離此不遠。驚魂未定的林秋兒連忙朝著門外跑去。

鄧綏起身下床,朝著陰氏低聲道:「母親,孩兒未有不適。」眼見陰氏面色凝重,帶著幾分憂慮的陰沉,安慰道:「孩兒那也並非噩夢,恐是酣睡太久,才會導致虛汗罷。」

陰氏鎖眉不語,尋過衣服給鄧綏換上,凈面之後,眼見鄧綏將碗中粥點全部吃下,面見紅潤,才放心下來。

晌午之時,鄧陔收到校尉府上侍衛信報,便快馬而來。

三人在後廳坐下,鄧陔看著面色凝重的陰氏,急道:「府上出了何事?怎麼會如此驚慌?」

看著日漸消瘦的鄧綏,鄧陔心頭一緊,道:「難道是綏兒身有不適么?」

陰氏命下人退下,朝著鄧陔低聲道:「綏兒終日清粥素食,加之熬夜成性,身體必然虛弱。」

鄧陔擔憂地正色,道:「日前皇上在早朝之時,還問及府上近況。足見皇上對綏兒也必甚是上心。眼下皇上正值正統朝綱之時,故而國事煩身。綏兒萬萬要保重身,若是守孝時滿,還能進得宮去。若是身體出了差池,唯恐皇上怪罪吶。」

鄧綏點了點頭,道:「叔叔放心罷,綏兒眼下一切都好。」帶著幾分心虛,偷偷地看了看面色凝重的陰氏。

鄧陔道:「古人有雲,恩於存活千人之人,子孫後代必會成權貴之位。哥哥護羌平亂,造河修堤,每年都救活數千人。天道可信,我鄧府之中定會得到福報的。」

鄧綏輕聲道:「太祖爺爺統帥過萬人之眾,救民何止百萬之多。」

陰氏瘟怒道:「休要多言,你可知道自己所犯何錯?」

鄧陔疑惑地道:「嫂嫂何出此言?」

陰氏黯然道:「綏兒昨晚夜入祠堂,驚動了太祖爺爺靈位。」說著,取過銅鑰匙,遞給鄧陔,道:「此物便是太祖爺爺靈位之處,那烏木之盒,你父輩數代都不曾打開,被卻被綏兒尋得鑰匙打開了。」

鄧陔起身走到桌邊,伸手打開盒子,取出皮卷看了看,吃驚地道:「這盒中便是此物么?」庵祠堂之中竹卷皮書眾多,這盒子之中裝有皮卷,似乎不足為奇。只是不知這數代流傳的皮卷所為何用?

陰氏搖頭,道:「那盒子不足為奇,倒是綏兒回屋之後,做了噩夢。醒來之時,汗水浸身,身體奇燙。我見她不像是身患寒病,故而請你回來示夢定奪。」

伸手摸了摸鄧綏的額頭,擔心地道:「先前醒來之時,面色緋紅燙人,此時倒也好了些。」說著,壓低聲音,朝著鄧陔道:「依二叔之見,會不會是綏兒誤入祠堂,衝撞了先祖靈位,招至病罰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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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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