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木人
聽到蘭梓笙的吩咐,蘭雨點了點頭,現如今的情況他也看的明白,他們二夫人休了二爺走了,但是二爺不讓人家走,到處找人呢。
而且,有眼睛得都看的出來,蘭梓笙在玉娘走後,瘦了不少,眼底的烏青暴露著他此刻的狀態。
「加派人手,早日把玉娘找回來!」
蘭梓笙想了想,對著蘭雨開口道。
蘭雨點了點頭,蘭梓笙又對蘭雨吩咐了些無關緊要的事,隨後便讓蘭雨退下。
蘭雨離開之後,蘭梓笙一人在屋中,沉著臉不知道思緒什麼。
他在想,想他和玉娘的初見。蘭梓笙忽然發現,七年前二人的初遇歷歷在目。他還記得,那時候他是被陛下派出賑災回來得路上。
那天,在馬車裡面待的發悶蘭梓笙,實在是受不住了,同蘭雨等人說了幾句,隨後就駕馬前行。
「二爺,聽聞這附近匪患猖獗的很,二爺若是個小姐,指不定就被那個山大王看上了,搶去當了壓寨夫人。」
蘭雨騎在馬上,連日來賑災懲治貪官,讓他們一行人忙的腳跟不著地的。對於蘭雨無關大雅的玩笑話,蘭梓笙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朝著前面山道走去。
什麼壓寨夫人?他堂堂男子漢,自然是不可能被搶去當什麼壓寨夫人的。
蘭梓笙想了想,緩緩一笑,果然是個笑話。
那個時候的蘭梓笙絕對沒有想到,就是這麼一句玩笑話卻一語成箴,就是那麼一個他以為是笑話而發出的笑容,正好吸引了某個蹲在樹叢後面的女子的視線。
真是說什麼來什麼,蘭雨那邊才開完玩笑,這邊一夥土匪就從路邊的樹叢之中沖了出來。
蘭雨等人以寡敵眾,一不小心就落了圈套,全部被人打暈,連同蘭梓笙,只不過蘭梓笙昏迷前,影影約約的看到了一片紅,從他眼前劃過,之後他便不省人事。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蘭梓笙躺在一處木屋之中,玉娘坐在床畔旁看著蘭梓笙笑了笑,隨即開口的。
「你醒了。」
蘭梓笙看著玉娘,後頸疼的厲害,腦子還有些昏昏沉沉的,迷迷茫茫的看著玉娘,不知道說著什麼好。
玉娘倒也不在意,伸出手為蘭梓笙掖了掖被子,被子是那種普普通通的棉布的被子,不似他在蘭府時的綾羅綢緞,高床軟枕。
蘭凌斐看了一眼木屋,怎麼說呢,簡陋的厲害,簡單的桌椅板凳,一張床,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在山溝裡面撿到的你,為了把你救上來,我還把腿給摔了,不過好在也把你救了上來。看你的模樣,應該是被土匪劫了之後丟在山溝的吧。」
蘭梓笙點了點頭,看著一旁粗衣麻布的玉娘,一塊藍色的布將秀髮包裹在腦後,髮髻之上插著一根木簪。
彎彎的柳葉眉下面是一雙鳳眼,向上挑的時候,竟然有幾分風情,五官說不上是傾國傾城,但是卻有一種恰到好處的好看,即便是一身布衣,也襯得玉娘很是的奪目。
蘭梓笙看著玉娘,上京之中多半是那些個精緻的小姐公主,錦衣羅裙,金簪步搖,無一不彰顯出金貴的模樣。
眼前的玉娘,完全是不一樣的。也許是蘭梓笙看的久了,玉娘微微低下頭,好似是害羞了一般,拽著衣角的模樣,好像顯得有幾分緊張一般。
蘭梓笙也意識到自己的唐突,急忙收回目光,隨即開口道。
「姑娘的救命之恩……」
「你是個讀書人,是不是要如同戲檯子上說的,什麼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玉娘打斷他,一雙眼好似泛著光,直勾勾的盯著蘭梓笙。
蘭梓笙看著玉娘,有些哭笑不得,他原本想說其他的,但是被玉娘這麼一說,忽然間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
「你家中可有妻兒?」
玉娘追問。
「無。」
「那可有婚約?」
玉娘再次追問。
蘭梓笙無奈的搖了搖頭,只能順著玉娘的話說下去。
「也無。」
「那正好,就像戲文裡面說的,你若是要報恩,就以身相許吧。」
玉娘看著蘭梓笙,雙眼放著光,微微笑著的模樣,如同晨曦一般,暖暖的,很是好看。
蘭梓笙看著玉娘,有些許為難,隨即開口道。
「你爹娘知道嗎?姑娘,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麼可以這般草率。」
說道爹娘,玉娘垂下了頭,讓蘭梓笙看不清她的面容。
「我爹娘,早沒了……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過了好久,這才在山溝裡面看著還喘氣的你把你帶了回來。你要是不能報恩也沒事的,真的!」
玉娘說著,語氣之中帶著些許悲戚,讓人聽了好不可憐。
蘭梓笙有些手足無措,別人的傷心事,再次被提起,他也是無心之失,聽著玉娘語氣之中得落寞,蘭梓笙看著玉娘。
玉娘的模樣,看起來也是乖巧,其實對他來說。娶誰都一樣,他只想要家宅安寧,全家和睦就可以了。
玉娘相貌也是不錯的,看性子也是的乖巧的,這般也不用擔心欺負她娘,她父母雙亡,雖然有些自私。但是也省去了許多麻煩,而且,玉娘同自己有救命之恩,娶她也可以堵住上京許多妄圖用聯姻和蘭家搭上關係的人。這般想來,娶她也尚可。
思緒再三,蘭梓笙看著玉娘緩緩開口道。
「救命之恩大於天,姑娘既然救我一命,承蒙姑娘不棄,以身相許又有何妨。」
蘭梓笙話剛剛說出,玉娘瞪大雙目看著蘭梓笙,她也沒想到會如此簡單。簡單的她都有些不敢相信。握緊手中的洋蔥,看來一會不用哭了,白白節省了一頓眼淚。
「公子說的是真話?」
玉娘還是多嘴問了一句,戲要做足。
蘭梓笙點了點頭。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待我一會給姑娘寫下婚書,算是給姑娘提親。我還有幾個家奴,尋到他們之後,姑娘同我一起回家,我家重規矩,成親這件事自然是要過六禮的,姑娘看如何?」
蘭梓笙撐著頭,微微皺起眉頭,現如今想起來,當年二人相遇的過程,現如今想來,總透露出那麼一絲不對勁。
蘭梓笙坐直身子,微微斂眸,修長的手指擊打些圈椅的扶手之上。
玉娘在沒有嫁給他之前,好像不知道怎麼做飯,自己與她單獨相處那段時日,玉娘每日弄給他大多都是一些烤的東西,還記得,有一次不是他發現的早,玉娘差點把有毒的蘑菇烤給他吃。
蘭梓笙扶額,時間太長,他差點忘了,當初初遇玉娘的時候,她總是那麼有趣,時不時的語出驚人。
她會自己抓兔子,會爬樹摘果子,會下河摸魚,會自己生火烤東西吃,笑起來的時候,暖洋洋的。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了呢?好像……從她嫁入府中那一刻,就變了,乖乖巧巧的坐在那,就連吃東西也只是朝著眼前的吃,不再多說話,察言觀色的看著每一個人的神情。
蘭梓笙忽然抓住圈椅的扶手,他好像從未了解過玉娘……
這時門外探出兩個小頭顱,蘭梓笙看著兩人,微微放鬆面容,露出些許笑容。
「琪兒,芸兒,過來!」
門外是他同玉娘的兩個孩子,大的名喚蘭慕琪,小的叫蘭慕芸,一子一女平日里也是乖巧。
兩個孩子小跑到蘭梓笙身旁,看著蘭梓笙乖乖巧巧的露出笑容。
蘭慕芸看著自家的爹爹,甜甜的笑了笑,一身粉色的衣裙,襯得她可愛極了,女兒肖父,蘭慕芸長的有七分像似她爹,生的粉雕玉琢,髮髻之上戴了兩隻粉色的蝴蝶狀的珠花,隨著蘭慕芸搖頭晃腦的東西,上下擺動,十分靈巧。
「爹爹是不是忘了什麼?」
蘭慕芸趴在蘭梓笙的大腿之上,撐著下巴,笑眯眯的開口道。
蘭梓笙摸了摸蘭慕芸的髮髻,忘了什麼?他什麼都沒有忘啊。
「芸兒在說什麼?」
看到蘭梓笙一副完全不知曉的模樣,蘭慕芸有些著急。隨後看著身旁的哥哥。
蘭慕琪接到妹妹的眼神,也抬頭看著蘭梓笙。
「爹爹近期來太忙了,怕是忙的忘了,可是以前無論爹爹多忙都不會忘記的,今日究竟是怎麼了?」
蘭梓笙看著蘭慕琪,蘭慕琪生的像他娘,笑起來的時候極為相像,蘭梓笙一時間看著蘭慕琪微微發愣。
玉娘小時候也是這般嗎?
蘭梓笙忽然間這麼想著。
兩個孩子看著陷入沉思的親爹,蘭慕芸嘟著嘴,抱著蘭梓笙的手開始撒嬌。
「爹爹,爹爹,你想要賴皮嗎?」
蘭梓笙回過神,看著女兒,兒子女兒說的雲里霧裡的,他一時間也沒聽個明白,賴皮?
蘭梓笙俯下身,捏了捏女兒的圓嘟嘟的小臉蛋,溫柔的開口道。
「爹爹記性不好,不如芸兒提醒提醒爹爹,究竟是什麼事好不好?」
聽到這,蘭慕芸和蘭慕琪對視一眼,相視而笑,蘭慕芸隨即急忙開口道。
「就是小木人啊,爹爹難道忘了,每年臘八爹爹都會在晚上偏偏在哥哥和芸兒的枕邊的啊,臘八都過去那麼多日了,爹爹也沒有放小木人,我和哥哥就來找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