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論道大會（四）

第十二章：論道大會（四）

凌羽劍不出鞘，便向他的扇面攻去。

眾人見她劍走輕靈，劍法比那靜怡師太端莊持重，不一味求快，也不傷人猛功，劍風中反現大家風範，都嘖嘖稱奇。又看那李清散，扇道也不再凌厲霸道，與凌羽的劍鞘一推一擋，皆想這才算一場大家比拼。

千萬人之中只有四派掌門和像尹清遠這樣已有所修為的大弟子才看得出來，凌羽這是在用劍術幫李清散運氣。青霜派只練劍法，竟能練出一套以劍輔氣的功夫。

元始真人雖早已知道青霜派這門功夫，但見凌羽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功力，又有這樣寬廣的胸襟為剛受了內傷的李清散運氣，心中大為欣慰。龍月恆先前卻是不知，見這門功夫新奇有趣，便也目不轉睛地看著。

李清散只感到扇面與劍鞘相交之時總傳來陣陣暖氣，心中瞭然，只以為這凌羽也對自己有意，如此含蓄地表達出來，心中正自竊喜，也不急於進攻。

凌羽只想著如今她已為青霜派代理掌門，若是趁著李清散受內傷之時勝了他，不免勝之不武，便先行為他運氣。

玉真派與青霜派大多都為女弟子，玉文師太自然是偏向凌羽，見她遲遲不攻心中自然著急，便嘆道：「你願以劍運氣，難道那小子能領你的情么？」

她這聲雖為嘆氣，但實則運了功力，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每個人耳朵里。這時眾人才醒然凌羽在為李清散運氣，心中大為敬佩。如此一來，李清散再也不能受凌羽之情了，只好身子一折，發了幾枚暗器相攻。

凌羽定睛一看，退身反手一劍，只見三根銀針被斬落成六段散落在地上。如今艷陽高照，金屬暗器受陽光折射不免反光，李清散這一招也是故意相讓凌羽，但不想她劍還未出鞘便如此鋒利，心中也不由一驚。

凌羽也不再相讓，將劍抽將出來。只見那劍就如一潭深水，劍光逼人，在陽光下也顯得寒氣森森，龍月恆在一邊不禁贊道：「好劍！」那本是青霜派掌門代代相傳的青霜古劍，凌渡知道此次論道大會自己無法到場，凌羽定會被人為難，便將此劍給了她。

凌羽反身攻上，又換了一套劍法，顯得靈動無比。眾人見一位是俊秀公子，一位是美貌女子，使得都是靈動之法，不像方才丘理明和靜怡的沉厚乏味，便都起了興緻。

青霜派劍法獨步天下，又十分低調，李清散之前極少與青霜派劍法過招。如今凌羽幾百招之內不知已換了幾套劍法，時而沉穩時而急攻，加之那青霜劍鋒芒非常，李清散哪裡招架得住。

元始真人不禁想到靜怡師太方才那句「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他本就喜愛凌羽以恕道待人，如今見她劍法JING藝至此，早就希望她奪得四派之首。而尹清遠在一邊看了，不禁自慚形穢，這兩位都比他年長不了幾歲，卻都武藝JING湛，心中更堅定了日後好好習武之心。

李清散也是了得，凌羽急攻之下竟能抽手將藤鞭甩將出來，凌羽反手一劍，眾人驚呼一聲，見那藤鞭竟被斬成兩段。如此一來李清散便有瞬間松閑，他目露凶光，扇面一揮，只見扇上的小金片呼啦啦地向凌羽飛去。

凌羽心中吃了一驚，卻也不慌不忙，提劍招架。那柄青霜劍揮成一道青光，劍風形成了一道屏障，竟將大部分細密的小金片擋了開去。李清散這招陰狠毒辣，也是不得已才使出來，心中胸有成竹，總有那麼一兩片能傷到凌羽。

凌羽身段輕盈，左躲右閃，躲過了剩餘的小金片。卻見最後一片朝她面門直飛過來，已是招架不及，眾人見她忽然偏了頭，只道已被擊中，心中感嘆凌羽俏麗美貌，別被傷了面頰才好。

凌羽緩緩轉過頭來，只見她嘴裡正含著這最後一片金片。李清散一愣，心想這金片上雖不是劇毒，卻也毒性兇猛，她怎還不毒發？

原來凌羽上台之前料到會被暗器所傷，已吞食了青霜派的獨門秘葯「霜露丸」，一時抵擋住了金片之毒。眾人都在台下齊聲叫好。

這時王處陽喊道：「清散，再用暗器！」眾人皆不滿他指點徒兒，都不以為然。

李清散知曉王處陽之意，反身就發了三次暗器。這時眾人才看到了處陽派暗器功夫的真正境界，皆都屏息凝視。

龍月恆也緊張地看著凌羽招架，見她心念如電，不慌不忙地擋去了第一道暗器。忽然眾人驚呼一聲，原來凌羽一瞬間右肩上不知何時已中了招，竟至一片殷紅。

旁人都未看仔細，只有龍月恆在樹上看得一清二楚，在青霜劍格擋暗器之時，竟有一片樹葉打到劍上，以致劍走偏鋒。她心中大驚，見那樹葉來勢太快，都沒看到是從哪兒來的，但決計不是李清散打出來的。什麼人能用樹葉使青霜劍改道？又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暗助李清散？

凌羽也是一驚，也虧得她冷靜，竟換手反手一劍。這時龍月恆才算看清了，又有一片樹葉從旁飛來，擊中了青霜劍，葉片飛到高台之下。凌羽心緒不定，此時青霜劍竟脫了手，左肩上又中了一道暗器。

龍月恆急急地向玉文師太和元始真人望去，只見兩人各自正跟穿著打扮相同的小廝說話，並未看到台上的樹葉。王處陽則是捋著鬍鬚，笑盈盈地望著李清散。

龍月恆再想那樹葉所發之處看去，只見一位綠衫公子正遠遠地倚在樹上，似笑非笑地望著台上兩人。龍月恆見他目露JING光，臉上亦正亦邪，心中便確定剛剛的樹葉是他所發了。

眾人見凌羽落敗，不禁都齊齊驚呼。元始真人這才回過神來，見凌羽肩上各中暗器，不禁疼惜不已。李清散上前將兩粒藥丸交給凌羽，暗中還摸了把她的手。凌羽又驚又氣，但她一向端莊大方，既然無法分辨那樹葉由誰所發，自知喧嚷有人相幫李清散也是無意，便氣惱地下了高台。

一旁的清淑和尹清遠見李清散贏了，也是一肚子悶氣。李清散笑吟吟地環顧一周，見清淑一張俏臉中含羞帶怒，心道她不敢將當日之事告知玉文師太，便忍不住調笑道：「承蒙凌師姐相讓，都說世上新人趕舊人，本人斗膽，可否請玉真派清淑師侄上台一戰？」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嘩然。清淑才學藝不久，如何斗得過李清散？玉文師太見他臉上滿是調笑之意，不禁心中怒火大起，剛要拍案而起，卻聽尹清遠站出來道：「晚輩也算是李師叔的師侄，李師叔難道是瞧不起晚輩武功，要偏心么？」說著也不待李清散答應，便跳上了高台。

玉文師太這才壓下了怒態。尹清遠早將清淑當成了自己妹子，見李清散行為不軌，又語出譏諷，自然是坐不住要出口氣了。

李清散瞅了他一眼，心想你也不是我的對手，打便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