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愛你就放你離開我

華澤的手微顫的打開了竹卷，很認真的看著。

「夫君，我也不曉得你識不識字，想著你有這樣高尚的品德，定是能文能武的，不像我，活了兩萬多歲，依舊是那隻笨狐狸，成不了仙，更不知道成神的境界是什麼樣的。我說的，你可能不曉得是什麼意思，但不要緊，你就當我胡言亂語了。」

華澤再看完這一行字的時候，是笑著的，想著這隻小狐狸就是這樣，明明都不熟悉，卻非要說著很熟悉的話，還總是喜歡和他，說這些掏心掏肺的話，也不在乎，他能不能聽的懂。

「你可能不知道，我們九尾狐一族，天神就是靈胎的，我雖然是個狐狸崽子，卻也是個神女，曉得做為一個女子什麼是重要的，雖然我們在一起有些唐突，沒有嫁衣，也沒有拜天地，更沒有昭告四海八荒，但在小狐狸的心裡，你就是我，這一生一世，同心鎖結，結髮此生，最愛的夫婿。」

同心鎖結，結髮此生，一生一世最愛的夫婿，她這是什麼意思，忘不掉我嗎？還是要賴著我呢！要是那樣我要怎麼辦，看完這一行字的時候，華澤臉上的笑容瞬間沒有了。

「夫君，這幾日你不開心，是不是因為，你想起了曾經的記憶，知道自己是誰了，想回家，又覺得我是只狐狸，帶回去會讓世人恥笑，還是說你和世人一樣，都覺得我這一族是妖，想離開又怕我不同意，其實夫君多慮了，我怎麼會害死了你，你是我的恩人，救過我的命，我只會對你好的！」

她原來是這樣想的，到是個心思純善的九尾狐，華澤面上沒有了表情，但目光里，卻是急切的想看著下面的字。

「夫君，我初嘗情滋味，什麼都不懂，但對於我來說，你喜歡不喜歡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好喜歡你就可以了，這樣的我，你會覺得很笨，很傻吧。我家裡的人都這樣說我，但我覺得，笨點沒有什麼不好，大不了，人家學一天就會的東西，我學十天被，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遇見了你，在我最美的年紀，雖然短暫，但我依舊歡喜。」

華澤看到了這裡，他有些看不下去，腦海里似乎有著一團很白的身影，在他的眼前來回的晃動著，嘴裡還說著，沒完沒了的話，華澤的身子有些前傾，不穩的坐在了石凳上。

「其實我是有私心的，想著，我們在相處的久一些，你心許會喜歡我這隻笨狐狸，又一想，我這樣笨，既不會說好聽的話，也不懂得如何討你歡心，除了會做些好吃的哄你，讓你喜歡我，甚至愛上我，應該都是我的痴心吧！」

你想讓我喜歡你，愛上你，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呢！華澤眉頭緊鎖的思考著，卻想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夫君，看你不開心，我也不會快樂，既然你想離開，做妻子一定會尊重你的選擇，但我發誓，我會在以後很久很久的歲月里，只想你一個人，也只等你一個人，不管你會不會來找我，你要好好的活著，不要有什麼愧疚，我們這一族天生，天生就都是死心眼的性子，要嗎？不愛，要愛就是一生一世一人心。」

真是只傻狐狸，就不懂得把我忘記，非要這樣死心眼嗎？一生一世一人心，怎麼可能，華澤搖著頭，卻不相信她說的話。

他想著，在這恆久的歲月里，有多少的仙、魔、鬼、妖族的女仙和他說過，這樣的話，不都在，被他掃地出門以後，和別人比翼雙飛了。

「夫君，你沿著繁華谷的河畔，一直走到盡頭，會看見一顆蒼天的大樹，擋住你的去路，但不要害怕，穿過樹杖，就可以回到了你的凡世間，你要保重，以後不要在進入這樣的秘鏡了。妻，小九。」

看完以後，華澤的目光有些獃滯，還沒有焦距的看著手裡的竹卷，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又覺得他的身後，應該有一個人，在沒完沒了的叨叨著：「夫君，你晚上想吃些什麼？」

「夫君，我家人都說，我做的飯，是這四海八荒最好的吃！你覺得怎麼樣？」

「夫君，你覺不覺得，我們家後院的花，又多開了幾朵。」

「夫君，你覺得那一朵花好看呢！」

「夫君，你覺得，是我好看些，還是唱戲的那幫女子好看呢！」

一聲霹雷，驚醒了胡思亂想的華澤，他像是在想到了什麼，小狐狸說過，她最怕打雷了，所以她不想當什麼上仙，受什麼雷劫，她覺得讓雷劈，比她闖禍，受阿爹的鞭子還痛。

那麼現在外面打著雷，又下著雨，她會在哪裡，是在角落裡哭嗎？

想到這裡的華澤，身形一動，穿梭在繁華谷的青山綠林之間，這個傻狐狸，你是在哪裡呢！

他不能自控的大喊著：「九兒，你在哪裡？」

狂風夾雜著電閃，讓整片樹林透著恐怖，小九最怕的就是打雷下雨，每每有這樣的天氣，她都會躲在狐狸洞里，任憑誰找她，都絕對不會出來玩的。

要知道今天會這樣，她一定會好好算一下日子才會離開。

小九看著周圍都是樹，哪裡有什麼山洞，她恐懼的蹲在一顆大樹下，雙手很自然的環抱著大腿，又把頭深深的埋在裡面，不讓自己看見外面的世界，也不曉得變幻出一把傘，來遮擋風雨，就那樣傻傻的蹲著，任憑雨水肆意的澆著她。

她離開夫君，心裡本就難過著，如今還下著雨，她只覺得老天，都在欺負她，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眶裡掉了出來。

正如華澤所猜的一樣，就蹲在那裡，一直嗚嗚的哭著。

卻突然間聽見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很柔，很長，卻帶著急切，是在喊：「九兒。」

她們走獸類的耳朵一向靈敏，及時有著閃電雷鳴，她也分辨的很清楚。

小九猛然的抬頭，入眼處，卻是她最想看到的那個人。

夫君！他怎麼來了，他不應該在看完信以後，高興的離開嗎？

那麼，他是來尋我的嗎？還是說，他也遇到了雷雨天，迷了路，才會來到這裡，心裡恐慌，才會喊我！

小九心裡這樣想的，覺得已經讓他離開了，那就手放的瀟洒一些，也沒有必要在喊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