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 雙鳳求凰

第六十一回 雙鳳求凰

「感謝老天,終於走了!」霍政戡長出一口氣,打開桌上的飯盒。舉眉看到她為難的神色,揚起嘴角溫柔地說:「要是不合胃口,我們就出去吃,好不好?」

「我什麼都吃不下,你自己吃吧。」對方的好意她心領了。

「什麼話!不吃怎麼行呢?再不然,我親自下廚好了!」說著,腕起袖子只奔廚房。

君子遠庖廚!這怎麼使得?慌忙跟進廚房,拉住他忙著系圍裙的手說:「政戡,不可!」

「怎麼?」

「此事豈是大丈夫所為?萬萬不可!」

「芷晴,你還真象是古代來的!不妨說說,你心目中的大丈夫該幹什麼?」推開她的手,躬著腰,拉開櫥櫃忙著找鍋。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大丈夫入當修身,齊家。出當治國,平天下!」不禁回憶起她爹常說的話。

「呵呵……親兄弟都相處不好,哪有本事治國平天下呢?何況天下那麼大,哪輪得到我管啊!」一面自嘲,一面扭開水管洗鍋,「芷晴,別說天下了,告訴我你想吃什麼?」

「非要下廚嗎?」她心存忌諱,無可奈何地望著他。

「本人從不進廚房,為了你才破例的。」說著,將半鍋水架在爐灶上。

「是嗎?你那架勢看起來還挺專業的!」聞聲轉身,看到門口答話的霍政衡。

「這麼快就回來了?吃的太快不怕消化不良嗎?」彷彿很關心,看不出任何不良表情。

「我買了胃仙U,謝謝你關心!」他並沒去吃飯,在附近便利店買了些微波爐食品。剛要拿進廚房加熱,就發現家裡多了個廚子。

「政衡,要我幫嗎?」她連忙上前接過他手中的手提帶。

「他不缺胳膊不短腿,讓他自己熱!」霍政戡講話的口氣分明酸溜溜的。

「好了,晴兒。不要你管,坐下歇會兒。沒看到哥哥正準備煮餃子嗎?」霍政衡微微一笑,一臉討好。

「餃子?」秋芷晴不禁疑惑,她怎麼沒看出他要煮餃子呢?

「芷晴,別理他!他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看出他吃醋明說好了,用得著兜這麼大圈子嗎?

「哥哥到底是哥哥,狗嘴裡吐出的全是象牙!」那傢伙的話要是不算罵人,他這話當然也不算了!

左顧右盼一頭霧水,他們到底說什麼,她怎麼一點也不明白呢?似乎有點火藥味,可又不象是在吵架。三人同在一座屋檐下,他們看起來怎麼總是怪怪的?

霍政戡剛要將米下鍋,就聽到坐在身後的女人傻傻地問:「剛剛不是說……要煮餃子嗎?」

話一出口,霍政衡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不過是糗哥哥,怎麼這傻妞還當真了?

這陣見鬼的笑聲惹得霍政戡一肚子火氣,可一看到秋芷晴無辜的表情,他居然也忍不住想樂。芷晴啊芷晴,真是個傻丫頭!空有滿腹經綸,怎麼就轉不過彎呢?

她問的不對嗎?怎麼都笑她呀?雙手捂著臊得通紅的小臉,一溜煙跑出了大門……

「芷晴……」霍政戡連忙轉身呼喚,有些擔心。

「我去看看。」霍政衡關上微波爐,追出大門。

「晴兒,怎麼跑出來了?」見她獨坐金魚池邊,舉目望向枝頭,好奇地問到,「在看什麼?」

「那隻鳥……你看那兒……多漂亮!」她抬起小手指向枝頭,說道。

尋著纖秀的手指望去,終於在濃密的枝葉間找到了她說的鳥:「是那隻藍色的嗎?」

「恩!身上羽毛是藍的,胸前的羽毛是紅的!」仰著頭,不知不覺靠在他懷裡。頭頂碰著他的臉頰,即刻慌忙撤離。

「抱紅?罕見!恰似一名藍衫書生懷抱著他的紅顏知己。」目光掃過她清麗的臉,與她的眼光碰了個正著。怎麼?居然有點害臊!「進去吧。」深呼吸,甜甜一笑。

不忍辜負霍政戡的辛苦,午飯硬吃了一碗白粥。一切收拾停當后,霍政衡跟她道了別,扎進自己的卧房兼書房。

靠在沙發上的霍政戡恍然大悟,看起來弟弟已佔據了有利地形。起身抻了個懶腰,對著秋芷晴柔聲說到:「走,回房。哄你睡午覺!」

可……那個就在隔壁,這樣或許不好。還沒想出怎麼拒絕,對方已將她用力抱起,大步進了卧房。

「政戡,我自己睡就行了。」剛被他放在床上,她就忙著將他趕走。

「噓!」手指樹在唇邊,一臉倦意賴在她床上。扯起被子搭在她身上,抬眼望向半掩的窗,「抱紅?這兒怎麼會有抱紅呢?」聽著窗外啾啾的鳥鳴疑惑道。

「很少見嗎?」心思全在鳥身上,顧不得他佔了她的床。

「在這兒很少見,太熱。這鳥喜歡溫和的地方。」輕撫她的頭頂,「芷晴,見過這鳥嗎?一身藍羽,胸口嫣紅。就象是薄命紅顏的鮮血浸染了將軍的戰袍。」

「杜撰的!」同樣一隻鳥……他們大概是為了逗她開心吧。

「呵呵,閉眼。還要不要聽故事?」他儼然拿她當個孩子。

「好啊。講講你……好嗎?」她乖乖閉起雙眼。

「我?好吧,讓我想想,該從什麼地方講起……」一手撐著腦袋,一手輕拍她的身體。

……「然後呢?」聽到動情之處,她猛然睜開眼。

「母親去世了……很快,他母親就成了霍家的女主人!」一臉惆悵,卻如釋重負。從沒想過會把心底的秘密對人講,用力揉了揉泛紅的眼睛,起身下了床。

「晴兒?」忽然聽到霍政衡輕輕叩門。

「她睡了,我還有事。」霍政戡拉開門,一邊說一邊向外走。

該死!哥哥整個下午膩在她房裡,他怎麼就一點沒注意?大概是之前把心思全用在了電話會議上。滿心無奈地點了點頭,給對方讓出了一條路。扭頭看了看離去的背影,靜靜走進房門。

她明明醒著,政戡卻說她睡了,大概是擔心剛進門的這位會為難她吧。有些緊張,始終閉著眼。面對如此尷尬的情形,不裝睡又能怎麼辦?

霍政衡隨意掃了她一眼,屁股一沉,坐在床邊,淡淡調侃:「行了,別裝了。他在房裡你能睡得著?沒瞌睡就睜開眼,陪我聊聊。」

「政衡,你有沒有生氣?」無奈睜開眼睛,緩緩坐起。

「有!」他瞥了她一眼,「不過與你無關,是他不守規矩!」身子一探,吻了她的額頭抱怨。

羞澀地低下頭,眼中似有淺淺的笑意。彷彿忽然發覺這男子也在她心裡。好可恥的想法,怎會如此輕浮啊!一女不侍二夫,難道她都忘了嗎?

「晴兒……」長指劃過她的臉頰。誰說她眼中沒有他?唇角一挑,抬起她的下巴,望著那雙含情眼,輕聲說到,「他走了,我們……去騎馬?」答應過她的事情,該兌現了。

嫣然一笑,輕輕點了點頭。只見他一臉得意,樹起四個指頭……她的心情的確比從前好了很多,面對他時也沒那麼害怕了。無奈離別在即,心中隱隱透出淡淡的惋惜……

市郊一大片平整的空闊地帶被白色的欄杆圍了起來。還沒下車,就看到遠處有一排紅頂的房子。霍政衡有些興奮,對著前面指了指:「前面那排房子就是這個馬場的馬廄,等下你進去就知道了。」

世事多變遷。千年之後,騎馬也有了很多講究。黑色的騎士帽,小西裝,白色馬褲,高筒馬靴,秋芷晴心存感慨,很快換好了嶄新的行頭。手持短鞭走出更衣室,會合了已換好衣服,等在外面的霍政衡。

「有模有樣的!」對方慷慨的誇獎,「走,我們去馬廄。」

相馬如同相面,惟獨看那匹黑馬順眼,讓她不禁想起她爹的良駒「黑風」。霍政衡選了一匹四隻白蹄的棗紅馬,據說性格比較溫和,非常適合初學者。在教練的指導下,給馬兒掛上韁繩,披上鞍墊,穿好肚帶,帶上綁腿……很快便將馬兒牽出了訓練場。

「政衡,我們羯趙那時沒有馬鐙。不知是誰發明的,這樣騎馬會很輕鬆!」

「呵呵,我也不太清楚,好象是波斯商人從西域傳入中國的。」兩人隨便閑聊著。

馬術教練耐心講述著馬的操控技巧,韁繩,鞭子,腿,腳,胯的綜合運用。霍政衡聽的津津有味,秋芷晴卻心不在焉地拍拍馬背,摸摸馬鬃。

教練剛下令上馬,霍政衡便焦慮地喊到:「晴兒,抓好韁繩,小心摔倒。」一早就看出來教練講課時,她在開小差。

只見她手扯韁繩,一躍上馬。馬兒愉快地甩著尾巴,一路小跑起來。不久,蹄聲加急,一陣黑色的疾風在馬場外圍跑道上興奮地狂奔開來。風兒漾起一路煙塵,美人如玉,良駒黑金,夢一樣……

暈!霍政衡收起自己多餘的擔心,跨在馬背上傻了眼:羯人?老天!莫非她真來自一千多年前?找機會該問問她的身世,聽聽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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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生浮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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