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冤枉
張氏嗤笑道，「雖然我們是丞相府，但要管那麼多人的吃住開銷，可不想大小姐想的那麼有錢……」
「大皇子殿下，您請。」白弘毅的聲音忽然響起，甚至還略微帶了幾分的討好。
大皇子李牧恆今日來丞相府本是有要事想要相商，只是卻聽到手下那群人說，流觴似乎就在丞相府附近。
所以這才急匆匆的趕過來，如今誰不知道李陵筠正是自己那老不死的父皇的面前紅人，即便自己跟李陵筠比起來都要差上幾分。
他倒想看看對方搞什麼把戲。
賬房之中的聲音在這一霎那立刻便停了下來，張氏屈膝行了一禮：「臣婦拜見皇子殿下。」
而後所有的人都跪了下來，即便是蘭草，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發軟的膝蓋，可是只有白雯雯一人站在那裡。
「小姐，快行禮啊。」蘭草看到白雯雯這是無動於衷的樣子，輕輕伸手扯了扯白雯雯的裙擺，分外焦急。
這可是對皇室不敬，但凡被人給抓了把柄，以後可是大罪一樁。
白雯雯在心裡冷笑一聲，而後似乎是突然之間才反應過來，臉上一驚，稍微向後退了幾步，學著張氏的模樣微微屈膝行禮，只是可能因為現在學習的原因，所以卻並不怎麼規範。
李牧恆和白弘毅兩人本是路過這裡，如今看到白雯雯這副樣子，白弘毅有些不耐的皺起了眉：「你這丫頭成何體統，這麼些年學的規矩禮數都全部奉還於你的教習老師了嗎？」
本是想著這兩個月，白雯雯在自己的面前表現的頗為乖巧，大約也是個值得培養一番的苗子，可今日大皇子好不容易才來成相府，這丫頭竟做出如此失態的事情。
「親親，請在一炷香的時間內解決白弘毅對你愈發失望的問題。」
「親親，警報，白宏毅的好感度如今正在不斷下降！」
李慕恆此時笑著開口：「這位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之前在宮中的宴會之上，可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位小姐，大約也是因為未曾見過本皇子才會這樣吧。」
平心而論，這李牧恆也是一個少有的美男，如今這一副與自己解圍的樣子又是這般溫潤，甚至為自己著想的樣子，若是自己再能單純一些，竟然會喜歡上他。
「民女謝大皇子體諒。」
而後，白雯雯皺著眉，有些尷尬的開口，小臉之上，略微有幾分的紅暈，「爹，是女兒失禮了，您別生氣，因為……女兒從未見過教習老師。」
規矩什麼的，張氏又怎願意花費那些銀子來養呢？
張氏惡狠狠的瞪了白雯雯一眼，而後立刻笑道：「此事的確是妾身管教不利，這丫頭從小變性子頑劣，根本就不怎麼喜歡學習這些東西，甚至還打走了那些教習先生，害得瀾兒也無法學習。」
此話雖然看似是為了請罪，可是卻也幾乎將所有的原因都怪罪到了白雯雯的身上。
白雯雯面上浮現一抹怒蘊，語氣帶著幾分委屈，理直氣壯道：「夫人在說什麼？雯雯手無縛雞之力，怎麼可能打走教習先生？再說，我就連平時跟在身邊的丫鬟，都沒有動過她們一下！還望父親明察。」
蘭草當即跪了下來，「小人願以死明志，小姐向來體恤下人，從未動過我們分毫。」
白雯雯伸手，「蘭草起來，人在做，天在看，無需你以死明志，你家小姐問心無愧。」
大皇子眼中劃過一抹玩味，「白小姐倒是好風骨。看來，需要丞相你出面了。」
若是往日，或許白弘毅只會打一個馬虎眼，便將此事給掀過，可是如今大皇子勢頭也頗猛，這麼多年來在朝堂之中經營算計明顯已經有了自己未來的路，尤其是自幼便養在了皇後身邊，多少也佔了一個嫡子的名字，日後繼位的可能變大大增加。
眼下他都開了口——
「老爺，妾錯了，不該聽信小人讒言，冤枉了雯雯！」張氏也知道時務，趕緊認錯，「是妾身對雯雯的關愛不夠，才會造成今日的誤會，妾身願意領罰。但請老爺明鑒，妾身從未虐待過雯雯，吃穿用度不曾短她的。」
白弘毅雖然面上不善，但張氏都這麼說了，也得給她個台階：「以前的事我不再追究了，但從此之後，但凡清瀾有的一切，雯雯也都要有。」
張氏一臉謙卑道，「妾身省得了，老爺放心。」
白弘毅臉色緩和了幾分，「家教不嚴，讓大皇子見笑了。話說我們剛剛討論到哪裡了？」
他說這話，是有心想帶大皇子離開。
「白丞相府中的小姐們倒是一個比一個出色。」李牧恆神色不清的說了這麼一句話，似笑非笑的盯著白雯雯。
白雯雯眼底劃過一抹寒光，這件事想就這麼了了？
下一秒，她拿起手中的錢袋子，晃了晃，眉眼之間帶著笑意，看起來尤為滿足。
看到李牧恆盯著自己手中的錢袋，白雯雯落落大方，直接便將它給放了出來：「這是剛剛張管家給我的這個月的月錢。謝大皇子為雯雯做主，以後每個月都能領到這麼多錢了！」
少女嬌憨的聲音響起。
要是放在他人面前，張管家存了這麼多的錢，大約還是能夠看的，可李牧恆是誰？
「丞相府的小姐，每個月的月錢只有這麼些嗎？丞相夫人還真是節儉持家呢，呵呵。」
張氏面色鐵青，本來事情都結束了，卻又被白雯雯這小賤人擺了一道。
主要是，她沒想到，白雯雯居然在大皇子面前會這麼放肆。
「二小姐的月銀是多少？」白弘毅朝著賬簿的方向走了過去，抬手翻起，足足五十兩銀子！
這五十兩銀子不知道夠那些貧困之家吃喝多久了，白雯雯聽到這話也是瞪著眼睛似乎並不知道這究竟是一個多大的數字。
「大丫頭的呢？」白弘毅在這賬本上左右翻著，甚至都已經翻到了前年的賬，可是卻依舊未曾看到白雯雯的名字。
前些年剛剛將白雯雯的銀子剋扣的時候，張氏還知道特意記著，後來張管家來了之後，所有的錢幾乎都是由他來分配，甚至連記都不曾在記上，成了大家的一筆灰色收入。
「好啊，」將這一賬本的東西都看完了之後，白宏毅一張老臉脹得通紅，每一個字幾乎都是從牙縫之中擠出來的：「這就是你口口聲聲的不曾虐待，每一個月連月錢都沒有，她拿什麼買吃的？」
也是自己之前對白雯雯不夠關心，否則哪會讓著張氏有可乘之機？不要想著白弘毅心中便又對白雯雯莫名的多了幾分的愧疚。
「恭喜親親又一次得到了一點的好感度呢！」系統有些活潑輕快的聲音忽然響起，白雯雯的神色無波無瀾。
李牧恆站在一旁看著，白弘毅許多年都不曾這麼生氣了，可是自己身為一個旁觀之人，本來就不應該在這種局面之下開口。
剛剛只是覺得這女子有些通透俏皮，沒想到竟然自幼還受了這麼多的苦，若是放在自己家中，那不懂事的小丫頭指不定會哭成什麼樣子呢。
「你這大丫頭雖然這麼些年以來未曾受到太多管教，可是本皇子瞧著這一身氣質卻比某些小姐要強的多。」李牧恆笑著開口說道，似乎是為了安慰一下白弘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