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可憐

「芯兒！你躲裡面幹嘛呢！快點出來！怎麼越來越不懂規矩了！」

門外的聲音有些耳熟，應該是先前拉著自己去梨妃院里的那個宮女。羅子衿想著，打開了門，「銀鈴？」

不自覺脫口而出，就好像早已熟識一般，羅子衿說出口后連自己都怔了怔。對了，自從見過顧凌雲后，不論瞧見誰，只要是芯兒認識的人，羅子衿也有了相應的記憶。

「怎麼在這愣著了？」銀鈴先一步進了屋子，轉手將門壓緊，雙手抓起羅子衿的手，低聲嘆道，「芯兒，快，趕緊帶著七皇子尋個地方藏著，先把今日躲過去再說，只待這混亂過去了再出來。」

「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梨妃病逝啦！」

病逝，死了？果然，還是死了。

「快，你自幼服侍在七皇子身邊，他聽你的，你快帶他離開這裡。」銀鈴焦急地直跺腳，鬆開羅子衿的手，在屋內來迴轉圈嘀咕著，又遲遲拿不定主意該躲去哪裡。

羅子衿反倒完全鎮定下來。

躲？在皇宮根本躲不了。出皇宮？別說皇宮，就連這七皇子的院子都未必能出的去。剛才走的時候，應該提醒下七皇子，千萬不要將昨晚有人害過她的事說給皇上聽。

對方既然做到了這一步，就有法子隱退，甚至栽贓陷害。皇上那邊若查不出，連帶著或許會遷怒七皇子。

總之……

「主子。」提起裙簾，羅子衿跪在七皇子身側，此時內堂帘布已經拉起，皇上皇后已經離開，而七皇子還跪在外廳。

聞聲，顧凌雲猛地抬起頭來，兩行清淚沿著臉頰滑落，衣襟上已經浸濕一片，唇角顫抖道，「芯兒，母妃不在了，母妃再也不在了。」

蒼白小臉上遍布淚痕，羅子衿皺了皺眉，儘管現在她或多或少能有些關於芯兒過去的記憶，但那些記憶對她來說，沒有絲毫感情情緒，就像在看別人的故事，面前的七皇子，對於她來說也不過是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而且還是個小孩。

可就是這樣，這麼個小臉眼巴巴望著你的時候，淚眼朦朧，羅子衿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於心不忍，就算她僥倖逃脫了這裡，他該怎麼辦？各派勢力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們會放過他嗎？

「你有沒有和皇上說，我，奴婢被害的事？」羅子衿低聲問著，儘管錯開視線，耳邊七皇子的哭腔還是鑽進了心底。

聲音顫了顫，顧凌雲乖順地搖著頭，「沒有，父皇走得急，我還沒來得及同父皇說過一句話。」

幸好還沒說，不過他竟然沒有一見到皇上就扯嗓子喊，竟然把這麼大的事就壓在心底，看來還是明白事理的。

「你先在這守著，記得千萬不要離開半步，不要離開這個屋子半步，記住了嗎？」羅子衿抓住七皇子的肩，目光緊緊盯著他。

茫然地眨了眨眼，顧凌雲答應，「母妃還沒走，我自然也不會走。」

「好。」

這裡人來人往，就算是夜裡，應該也會有人守著，畢竟梨妃的屍體在這，誰敢亂來？宮裡任何地方，羅子衿都想不出能有比這還安全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