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妖邪術法
夕顏居。
蘇青鸞抱著頭,縮在牆角,雙肩急顫,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的嗚咽聲傳出一絲一毫。
急涌而出的淚水,與眼角淋漓的鮮血混在一處,她的眼前,一片血霧瀰漫。
恍惚間,似乎又回到兩年前的斷腸谷。
那時,他與她陷入絕境,他重傷暈迷,她負著他,在死人堆里爬行,眼前便是這般,一片血霧,混沌得看不清前路。
她不曾想到,會有一日,這同樣的絕境,竟是他親手賜予她……
撕裂般的痛楚,自心底深處瀰漫開來。
蘇青鸞將嘴唇咬到出血,方才從那無盡的委屈憤懣的痛苦之中挺過來。
「小姐!」如錦眼淚汪汪上前。
「如錦,別哭!」蘇青鸞伸手拭去她眼角淚水,水洗過的雙眸,澄澈滄涼。
「我不哭!」如錦扁扁嘴,拿過醫箱,「我幫你包紮傷口……」
「放在那裡,我自己來就行了!」蘇青鸞握住她的手,向外面掠了一眼,道:「你出去幫我做一件事!」
她附耳低語一陣,如錦聽完,兩眼發亮。
「小姐,你就放心吧,這事,我一準兒辦得妥妥的!」
雪暖殿。
服過葯的蕭長安,終於又安靜下來。
那些混亂糾結如亂草般的畫面,慢慢消逝不見。
「王爺,可好些了?」顧思瑤緊張的打量著他。
蕭長安淡淡的「嗯」了一聲。
「謝天謝地!」顧思瑤撫了撫胸口,「你剛才那樣,可嚇死我了!」
「又不是第一次頭痛,怕什麼?」蕭長安淡笑。
「我是怕你著了姐姐的道!」顧思瑤脫口道。
「什麼?」蕭長安低頭看她。
「我也說不好!」顧思瑤皺眉搖頭,「姐姐這些年,一直在鑽研些旁門左道的術法幻術之類的,聽說,習成此類術法,便會控制人的思想,將她想要你接受的事,強塞到你的腦子裡去,十分邪門!」
「世間竟有此術法?」蕭長安微微一怔。
「有沒有,王爺可以去問你那位老友良先生啊!他最是見多識廣了!」顧思瑤回,「反正我是早有耳聞!方才看到姐姐那直勾勾盯著你的模樣,我就覺得不正常!」
蕭長安默然不語。
難道方才自己那些奇怪的感覺,竟然是因為那女子所習的妖術?
頓了半晌,他啞聲道:「瑤兒,既然這女人如此妖邪,日後,你還是離她遠一些吧!」
「可我怕……」顧思瑤緊張的絞著手指,欲言又止。
「有本王在,你不用怕!」蕭長安握住她的手。
「長安,我不是為自己的安全憂懼!」顧思瑤搖頭,「我是擔心你!」
蕭長安失笑:「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平西王飛揚跋扈,那脾氣上來,連皇上都得禮讓他三分!」顧思瑤緊張道,「如今,你廢了姐姐的功夫,又傷了她,她又因為我的緣故,要搬到青湖別院去,她長這麼大,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定然是要向娘家告狀,平西王肯定會向皇上討說法,到時候,皇上為了安撫他,豈不是要重罰王爺?」
顧思瑤說到這裡,泫然欲泣,她哽咽道:「妾身每每想到這一節,都覺寢食難安!妾身一介普通醫女,出身低微,不能給王爺帶來任何助力,倒也罷了!若是再因為我,給王爺惹來禍端,讓你們父子生出嫌隙,那妾身真是萬死難贖其一啊!」
「所以,你就是因為害怕這個,才去她門前跪求?」蕭長安心疼的將她攬入懷中,「真是傻子!你以為,如今的平西王,還像以前那般盛景嗎?」
「不是嗎?」顧思瑤反問。
「如今的蘇氏父子,就如同眾矢之的,自年前回京到現在,每日上朝,必被彈劾,眾臣群起而攻之,他們自顧不暇,哪有閑心來過問這些閨閣之事?」
「再者,就算有心過問,只怕蘇青鸞也不敢吐露半個字!她最是知曉她父兄的處境,如此水深火熱的時候,又如何肯添亂?所以,她不管受了什麼委屈,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蕭長安說到一半,眼前突然浮現蘇青鸞滿頭鮮血,直勾勾的看著他的模樣,那凄絕淡漠的眼神,讓他心裡一緊,原本想說的話,便盡數咽回了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