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跳崖

「皇后是不會給主上下毒，可她存在一天就是主上的威脅，她時時刻刻影響著主上的理智，逼宮那日主上的猶豫就是鮮明的粒子，你追隨主上那麼多年，可能見他在生死攸關的大事上有片刻遲疑？」

初七沒有否認，表情卻愈發冷酷：「即便沒有這層關係，皇后幫助初三和那個婢女逃走那日用的火雷，殺傷力有多巨大你應該也知道了，若她沒有異心還好，可一旦有了，將隨時都有顛覆社稷的能力。」

「主上間接害死了皇后的母妃，她又怎可能半點不恨？」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於妧妧最終會不會與季涼月為敵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她想反，就隨時有反的能力。

這才是最可怕的，也是他絕不允許的。

「今天皇后必須死！」初七眼底已經迸出濃烈的殺意。

初四橫劍擋住於妧妧，冷冷地與他對視：「主上不會同意，若是他知道你背著他傷害皇後娘娘，下場你應該清楚。」

「哪怕萬劫不復，我也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主上。」初七偏執的聽不進去，他也了解初四的性格，知道跟他說再多也不過是浪費時間，乾脆下令格殺。

幾乎在初七動手的瞬間，初四猛地拽住於妧妧的手腕，快他一步從崖上跳了下去。

這斷崖極深，丟塊石子都不見迴音，崖下被層層疊疊的濃霧籠罩，一眼望不到邊際。

初七目光陰鷙的盯著崖下看了好一會兒，心裡總有股不安，卻無可奈何，只能鳴金收兵。

.......

初四在兩人掉到一半時，不知從哪抽出一柄匕首，狠狠的插進堅硬的峭壁，下滑數丈后終於止住了頹勢。

此時，兩人被吊在峭壁上，全靠初四的腕力支持。

於妧妧臉色慘白，咬牙道：「初四，我很感謝你救我，但到此為止吧，放開我你或許還能活下去。」

「不放！」

於妧妧：「.......」這驢脾氣到底隨了誰？

似是看出她的氣惱，初四絞盡腦汁的組織辭彙，難得解釋道：「我天生殘缺，腦子慢半拍，缺少共情能力，是主上救了我，您是他最在乎的人，我必須救你。」

不惜一切代價。

話沒等說完，他忽然感覺指尖一松，猛地低頭看去，就見於妧妧不知何時已經掙脫了他的桎梏，只剩一截衣袖被他牢牢攥在手裡。

見她揮刀朝袖子上砍去，他嚇的臉色都變了。

「活下去，若是我僥倖生還，記得來找我。」留下這麼一句遺言，於妧妧果斷的割裂袖袍，身體瞬間如同斷了線的布偶般墜了下去，眨眼就不見了身影。

於妧妧知道，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自己生還的幾率太渺茫了，若是對於旁人而言，這句話不會有任何效果，可初四不同。

他單純如同一張白紙，只要還有一絲生還的希望，他都會固執的相信。

也因此，他才會強迫自己不跟她一起跳下去，因為只有他活著，才有希望去找人。

初四眼睜睜看著於妧妧化作一個黑點消失不見，眼底神色變換，最後歸於一片平靜。

三天後，皇宮。

養心殿內。

「皇上既已醒來便不會有大礙了，微臣給您開兩幅方子調理一下，不出十日便好。」太醫收回脈診，恭敬的答道。

穿著寢衣斜靠在床頭的男子聞言微偏了偏頭，微冷的目光落在太醫身上，彷彿將他整個人都洞穿了一般，讓人下意識畏懼，不寒而慄。

「是嗎？章太醫可知，朕為何受傷？」清冷的嗓音從床幔后響起，透著一股沁人的涼意。

「這......是皇後娘娘在新婚夜裡意圖不軌，對您下了劇毒之葯，才會導致如此。」太醫心焦不已，生怕被看出的點什麼，又忌諱著太后，不敢透露半分。

左右不管怎樣，皇后被當場抓住在新婚夜謀害皇上是事實，不管這件事是否另有隱情，至少表面上來看是這樣的。

左右現在皇上也失憶了，單單隻忘了皇后一人，想來不會有大礙。

「哦？」季涼月聞言挑了挑眉，黑瞳微眯：「那皇后呢？」

「已被太后處死，只是在行刑中途被人救走，墜下斷崖生死不知。」章太醫誠惶誠恐的答道。

聽到被人救走，季涼月眸色一冷：「行了，下去吧。」

「遵命，微臣告退。」章太醫不著痕迹的鬆了口氣，連忙退了下去，主上的氣場真的是越來越大了。

直到走出養心殿章太醫才回過神來，嘴角牽起一抹哭笑。

不是主上的氣場大了，而是自從於三小姐嫁入涼王府後，主上的脾氣變好了，給了他們溫和的錯覺，如今佳人已逝，主上只是做回了原來的主上罷了。

章太醫離開不久，初七就進了養心殿，畢恭畢敬的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季涼月靠在床頭翻著奏摺，趕在封后的節骨眼上出事，他不過昏迷了三天，局勢便變得十分嚴峻。

簡雲鶴帶著數十萬大軍與北狄合力撕開了一道缺口，一路連奪數十座城池，再讓他們往前進發下去，用不了多久，便會直驅大月腹地，將整個國家割裂大半。

屆時，便會白骨成山，餓殍遍野。

戰情緊急，季涼月卻看的不慌不忙，面色平靜，看不出一絲焦慮之色，眼神卻又分外專註認真，彷彿全然忘了床下還跪著一人般。

初七不知道主上為何罰跪，卻能察覺到主上的不悅，他心弦繃緊，不敢多言，沉默的忍著。

一個時辰后季涼月才合上奏摺，捏了捏眉心，目光淡漠的掃他一眼：「初七，你沒有什麼要跟朕說的嗎？」

「屬下不知皇上想問的是什麼？」初七身軀一震，垂著頭冷靜的答道。

「你有什麼瞞著我的事嗎？」季涼月輕笑一聲。

初七有那麼一瞬間，差點以為皇上被他看出了什麼，汗水霎時沾滿衣襟，好在他足夠冷靜，立刻點頭道：「有。」

「說。」

「皇後娘娘在封后當晚給您下毒，被太后處斬，行刑時卻被救走，救人的.......是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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