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殺戮

「說到底，你是想要說，你比本閣主年歲大，幾乎成了老妖怪，所以智謀多嗎，如果簡陌知道你已經該是白髮蒼蒼的老人，為了維持這番容貌做下的那些事情，你感覺，她會不會接受你，會不會接受一個怪物呢？」墨雲冷笑，天韻知道簡陌是他的軟肋，他又如何不知道什麼是天韻的軟肋，即便是不知道也要大膽的嘗試一番，他是從來都不怕狗急跳牆的，跳起來才更好擊殺。

坐在上位的天韻眸色一冷，身體甚至華麗麗的僵硬了，再也沒有之前的慵懶閑適。他的臉色越發的陰沉，年齡是他的軟肋，這是毋庸置疑的，他能換的了一切，可是心沒有辦法，身體的機能沒有辦法，他討厭那一種衰老的醜陋，討厭衰老的那一種無力感。就是現在巫族的所有人，都只是知道他是君上，所有知道他曾經的人都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他有些不懂，墨雲究竟是怎麼知道的，幾十年前的陳年舊事，墨雲閣也能調查出來，墨雲閣當真強大到這個程度？

「怎麼，不敢承認自己是老怪物？」墨雲冷冷笑了，縱然天韻百般掩飾，但是還是有掩飾不了的地方，六七十歲的人怎麼裝都不會和真正的年輕人一個模樣，「都老到力不從心了，你確定你能征服小陌兒那樣的女人，本閣主的女人，本閣主還是有那個自信的。她，斷然不會喜歡一個隨意折辱殘害別人的人，無論你是什麼理由。難道你沒有發現，那個女人比你我更加的心懷天下？」墨雲冷笑，對於天韻覬覦簡陌的事情，他並不擔心，自己女人有多大能力，他也是清楚的很。

天韻坐在上位，眸光陰沉的看著墨雲，看著墨雲嘴角勾起的弧度，他的手不自覺的攥緊了，甚至能聽到手裡骨骼咔嚓作響的聲音，他的嘴角勾起，一雙眸子冰寒一片，似乎要把墨雲從裡到外的看透一般。

幾十年的生活歷練，他自然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也自然知道面對這樣的情況應該怎麼辦，就這樣看了良久，他才冷冷一笑：「你以為本君真的畏懼衰老嗎，有時候隨著年齡增長的是人的智謀，所謂見多識廣就是如此。簡陌心懷天下，本君未必不是，所以，你的女人會成為本君的女人，你的孩子也會成為本君的孩子，那個女人那樣有用，這點小事本君一點都不在乎。何況，你的孩子成為本君的孩子，本君以後就可以間接的拿到墨雲閣，明明是那麼便宜的好事，本君為何不做？」天韻嘲諷的看了墨雲一眼，「至於你所說的征服，女人是用來疼愛的，那樣才能心甘情願的幫本君做事情，征服這個詞是只有愚蠢的男人才會用的。」

墨雲的眸色越加的冷冽，對於這個人的無恥程度又有了新的認識，果然這個世界上總是不缺少那些利欲熏心的人，為了所謂的權勢可以做一切，忍受一切，不擇手段。而這一刻，墨雲也深刻的意識到，面前的這個男人是什麼都能做的出來的。人命對於他來說，似乎根本就不比外面的花草強上多少。

「是啊，你是聰明的男人。」墨雲微微一笑，帶著無限的嘲諷。有時候過度的自信就是自大。

紅衣的天韻站了起來，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一雙眸子冷冷的盯著墨雲，然後腳步悠然的往外走去，只是臉上的神情，似乎是有了什麼決定一般。

殿宇的燭火突然就熄滅了，一片漆黑中，天韻的身影是完全的看不到了，殿宇在這一刻陷入了靜寂，那是死一般的寂靜，什麼聲音都沒有。

但是這種死寂只是維持了很短的時間，緊接著，就聽到了似乎有什麼地方，有什麼門被打開的聲音，然後有紛踏的腳步聲進來，伴隨著這腳步聲的，還有細微密集的悉悉索索的聲音，似乎有無數的爬蟲在一片漆黑里過來，這些聲音漸漸的朝著墨雲的方向逼近。

墨雲的神色冷凝，這個天韻是惱羞成怒了？所以想要在這裡要了他的命？空氣中有濃郁的混雜著血腥和腐臭的氣息傳來，這種氣息在殿宇里瀰漫著，讓人想要作嘔。

他的神情戒備，靜靜的待在原地沒有動彈，有時候，敵人的情況並不明朗的時候，以靜制動才是最好的選擇。

腳步聲漸漸逼近，墨雲腦中的弦也徹底的繃緊了，他看不清，不知道黑暗中究竟有些什麼，就像他目前為止也不清楚天韻究竟有什麼樣的底牌。

暗黑的殿宇里漸漸逼近的還有撲鼻的腐臭氣息，墨雲甚至懷疑那是有什麼東西從墳墓里爬了出來。那些悉悉索索的聲音也在一步一步的逼近，近到墨雲似乎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亦或者是觸腳，墨雲甚至想過下一秒要怎樣戰鬥，但是一切聲音卻在此時突然戛然而止，殿宇里又是一片靜寂，如果不是濃郁的氣息提醒墨雲有些東西的存在，墨雲真的要以為剛剛只是一場幻覺了。

寂靜，有時候並不是好事，也許意味著下面有更加嚴密的部署，有更加猛烈殘忍的殺戮，就像是群狼包圍，總要找一個最好的突破口，方便下口，才能撕咬的更加過癮。

一片漆黑和寂靜之中，墨雲清晰的聽到一聲嗤笑，然後天韻的聲音幽幽的傳來：「墨雲，也許你低估了本君，但是本君也從來沒有高估你，你若能活著看到明日的太陽，活著本君會敬佩你一下，但是現在，你是否已經準備好受死了呢？」緊接著又是一陣嗤笑，然後有風聲響起，似乎那人已經離開了。

而就在這一瞬，屋子裡的東西開始動了，攜帶著凌冽的殺氣和腐臭的氣息奔著墨雲襲來，而殿宇的四周簾幕一樣的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完全撤去，窗口外是暮色四合，昏暗的天光里，墨雲能夠依稀看到對面站著的密密麻麻的人，說是人，更加像是機器，動作略略的有些僵硬，而地上也悉悉索索的爬著一些黑色的東西，甚至那些人的身體上也有各種各樣的黑色物體在爬來爬去，腐臭的氣息更加的明顯，熏得人幾欲作嘔。

那些人舉著利爪就奔著墨雲而來，動作卻是非常的凌厲，有不死不休的決然。

墨雲的身體在即將被碰觸到的那一刻驟然而起，隨手摸過一個長長的燭台，直接插入最近的一個人的心臟，只聽見噗嗤一聲，似乎有血液四處噴濺，但是這個血液似乎是濃臭的味道，整個殿宇里瞬間就陷入了一種毒瘴里一般。

這絕對不會是鮮血，更加不會是活人才有的味道，長長的燭台拔了出來，那個人站在原地的身子晃了晃，但是竟然沒有倒下，不僅僅是沒有倒下，而且是更加瘋狂的開始往前撲。

墨雲的眉頭一皺，身子飛起，躍到上面的橫樑上，看著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或者說，下面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天韻養的傀儡，是沒有意識，只會聽命令的死人。所以，殺是殺不死的。

殿宇里的東西，似乎能感覺到墨雲的氣息，開始沿著四周的柱子牆壁往上面攀爬，似乎夜色越加的深沉，這些東西就更加的活躍和有力量。

墨雲眉頭緊皺，但是一時卻是想不出辦法，若是活人，他自然是無懼的，但是這些是沒有意識，沒有痛覺的死人，找不對方法，累死自己也沒有什麼用。

「呵呵，你慘了。」在墨雲頭頂的暗處，再次有聲音傳來，同時飄過來的還有濃郁的酒香。

墨雲驟然抬頭，感情這個老頭是一直都在嗎，就是連氣息和酒氣都能控制，明明很長一段時間裡，這個殿宇里，他是感覺不到任何其他人的氣息的。甚至天韻都沒有感覺到。

這個老頭不簡單！墨雲有了深切的體會。

有些東西已經爬的很近了，墨雲手裡的燭台輪起來一掃，先是打掉了一批。但是還是深深感覺這樣不是辦法。

「您老有什麼高見，不如現在說出來，墨雲欠您一個人情。」墨雲沉聲對著頭頂說道。

那個老頭呵呵一笑，咂了幾口酒，然後才說：「你小子死活和老夫有什麼關係，老夫從來不愛管閑事。」

墨雲微微一笑，眸光閃過一縷暗芒：「墨雲閣別的沒有，但是美酒卻是不計其數，至於聞名天下的美人醉，也有不少，不知道這個籌碼夠不夠前輩出手相助？」這番話說的不經意，但是誘惑的意味十足。

老頭靜默了一下，過了一會，看著墨雲重新打落了爬上來的東西，才再次開口：「墨雲閣美酒很多？」

「美人醉只是其中之一，女兒紅，梨花白都是很不錯的。」墨雲似乎帶著一絲嚮往的說道。

「說話算話？」老頭似乎有些不相信墨雲，話語里充滿了質疑。

「我墨雲從來沒有食言過。」墨雲堅定的說，至少他能感覺到，面前的老頭，絕對不是敵人，在這個地方，不是敵人，就是絕對可以發展成為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