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給臉不要臉
「娘娘,我們不與王爺一起回去嗎?」
青荷疑惑地看著在甄府大門口佇足的曹草,心下不解一向被虐待的她為何還對此地有所留戀。
「嗯,王爺說今日特赦我們自由行動。」曹草最後一次打量著甄府的牌匾,漫不經心道。
甄府被抄,於她並無太大感觸,之所以在此逗留片刻,是因為想替自己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甄草做個最後的告別式。當然,還有她曹草的一點私心。
不知是否是甄府之前做事太絕,以至於老天也不賣它人情,適逢它敗落之際卻春風和暖,艷陽高照。
金燦的日光投射在甄府大門門楣處的牌匾上,原本鍍金的「甄府」二字,竟好似失卻生氣般有些褪色暗沉。甄府的侍衛全數被皇家的御林紅纓衛所取代,從甄府大門進進出出的也全是皇宮內的侍從宮女,他們就像工蟻那般將偌大一個甄府內的家產,一點點搬運至皇宮的國庫內。
「走,快走!」
侍衛冷硬不耐煩的催促聲飄至曹草的耳內,不多時便見一隊猶穿著孝服的甄府女眷自大門內被侍衛趕出來。她們哭哭啼啼,步履蹣跚,昔日的威儀奢華,如夢一般消散,她們未來將過著比一般平民百姓還不如的卑賤的官奴生活。
「這便是官宦人家的宿命,風光時榮華富貴大紅大紫,敗落時冷冷清清凄凄慘慘,一個不慎,人頭就會落地。如此說來,倒是做一個不起眼的庶民要來得輕鬆幸福得多!」曹草望著那一隊白煞煞的女人隊伍,不由地自言自語道。
「咦?娘娘您適才說了什麼?」
「沒什麼。青荷,走,我們逛街去!」
自從穿來后,曹草還未去過鼎城最繁華的街道,今日難得傲白小正太特許她自由行動,不去逛逛實在可惜。正當曹草打算離開時,突然聽到一女子的痛呼聲——「啊!」
那聲音曹草耳熟得緊,正是甄草同父異母的妹妹甄嫣然所發,曹草挑眉,選擇無視。不過,伴隨著甄嫣然的那聲痛呼,似乎還有一聲某物滾動的聲音,曹草低頭一瞧,但見一枚艷紅色的珠花滾落至自己的腳邊。那珠花做工精細,一看就知價值不菲,而且同樣眼熟。
「不要磨磨蹭蹭的,快起來,繼續走!」侍衛訓斥甄嫣然。
「啊,好痛!珠花,我的珠花……」甄嫣然淚眼婆娑,顧不得自己跌倒時碰破的膝蓋,掙扎著要去拾起自己的珠花。
「什麼珠花?快走,快走,再不走,老子就不客氣了!」侍衛粗魯地架起甄嫣然的胳膊,拖拽著她向前走。
甄嫣然不走,執意向曹草的方向掙扎。
「珠花,我的珠花……」
此時,青荷也看到了曹草腳邊的珠花,登時倒豎起柳眉,一臉狠色地想要抬腳踩上去。
「慢著!」曹草制止住青荷的破壞行動,眸內閃過一絲意味不明,「撿起來還給她!」
「娘娘?」青荷不解,甄嫣然之前明明就那麼過分地對待娘娘,甄府現下失勢,甄嫣然再也得瑟不起來,娘娘為何不趁機好好奚落嘲笑她一番?
見青荷不動,曹草自己蹲下身撿起珠花,而後走向甄嫣然。
曹草今日穿著一襲素白長裙,襯得身形更顯纖瘦,麥色的面龐上脂粉未施,一眼望去也只勉強算得上清秀,只那一雙漆黑的瞳眸,澄澈幽亮,令人難以忽視。
曹草向甄嫣然攤開掌心,掌心躺著那枚艷紅色珠花:「呶,給你!」
見曹草走過來,原本拉扯著甄嫣然的侍衛停了手,紛紛向曹草行禮。
甄嫣然怔怔地望著那枚珠花,平日里她最喜歡的艷紅色在此時看來竟是刺目異常,那灼目的艷紅色漸而扭曲化成曹草嘲笑她時的嘴臉,那笑容盤桓在她的腦海里,旋轉再旋轉,愈來愈擴大,愈來愈扭曲……
「啊——」甄嫣然一聲尖叫打掉曹草掌心的珠花,繼而惡狠狠地瞪著曹草,歇斯底里地吼道,「你這草包休要得意,你現下的位置本是我的,我們現下落難了,你也別想逍遙自在,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啪!」響亮的一個耳光甩在甄嫣然的臉上,甩得她頭偏向一旁,細白的麵皮上清晰地顯出紅指印,嘴角也溢出一絲血紅。
「這一掌是為教訓你適才的撒潑無禮而甩!本宮替你撿拾珠花,你居然惡言相向,一掌之於你還太輕了!」
曹草冷冷地睨視著甄嫣然,眸光內閃現出犀利銳芒,令甄嫣然不寒而慄,驚恐到失聲。侍衛以及那些原本哭哭啼啼的女眷們也不由地呆愣住。而青荷則是激動得全身熱血沸騰。
「啪!」曹草跟著反手一掌甩過去又甩過來,甄嫣然的臉霎時又被甩到另一邊,臉頰上的紅指印恰好對稱。
「這二掌是為你在靈堂前掐本宮而甩!」曹草繼續說道。
「啪」,「這一掌是為本宮被你娘推下水而甩!」
「啪」,「這一掌是為本宮被你娘命人甩了一巴掌而甩!」
「啪啪啪」,「這三掌是為這八年來你與你娘欺負本宮所甩!」
「啪啪啪……」,「這六掌是為本宮在十歲時被你娘打破腦袋而甩!」
「啪啪啪……」,「這十掌是為本宮的娘被你娘害死而甩!」
「啪啪啪……」,「這二十掌是為本宮因甩你巴掌而造成的疼痛而甩!」
一番噼里啪啦的甩巴掌聲過後,甄嫣然的臉早已腫得不成模樣,腦袋也早已暈菜,身體晃了晃倒向了後方,恰被仇如花接住。仇如花咬牙怒瞪著曹草,卻是沒敢說話。
曹草一邊搓手活動手腕,一邊挑眉冷睨著仇如花:「怎麼,你很恨本宮么?本宮今日只是小小地教訓了你的女兒,更何況,有絕大部分是你女兒在為你受罰,本宮這是在替你的老臉留幾分薄面!比起當年你害死我娘,打得本宮頭破血流且留下後遺症這些做法來,本宮實在是善良到人神共憤呢!」
「甄草,你不要太得意!別忘了,你也是老爺的女兒,你以為那個七王爺能夠蔭庇你嗎?哼,別天真了,我等著你被趕出傲白王府流落街頭慘不忍睹的那一日!」
仇如花陰陰地從牙縫內迸出一段話來,眼神如毒蛇的信子一般在曹草的身上來回逡巡著。
「呵呵呵,是嗎?我會謹記你老人家的話的!」曹草展眉輕笑,活動夠了那隻甩巴掌的手后,沖著看管那些女眷的侍衛說道,「你們可曾聽到那個老女人適才對本宮說了大不敬之言?」
「聽到了!」侍衛敬畏地回答。
「該如何做不用本宮教你們吧?」
「屬下明白!」
曹草交代完畢,沖著一旁看傻眼的青荷說道:「青荷,我們走!」
「啊……是,娘娘!」青荷急忙跟上,很不意外地聽到身後傳來侍衛教訓仇如花的巴掌聲以及仇如花的慘叫聲。青荷不禁縮了縮脖子,吐了吐舌,暗道,這力道可比娘娘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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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草心情舒暢地在鼎城最繁華的街道上閑逛著,手中拿著冰糖葫蘆和糖人,邊走邊吃,而青荷的懷裡早已塞滿了蜜餞瓜子酥餅之類的零嘴。
已是午時,日頭當空,曬得人皮膚涔涔冒汗。青荷熱得不行,不時地抽出絹帕扇風擦汗。青荷下意識地抬眼看向走在前頭的曹草,卻發現曹草身姿輕盈,興緻高昂,素白的纖瘦身影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根本就沒有一絲熱的跡象。
見曹草停在一處賣孩童玩具的攤鋪前,青荷急忙跟上來,一邊擦汗一邊抱怨道:「娘……呃,小姐,日頭這麼大,您怎麼就不熱呢?」
曹草手中把玩著一隻竹制的風車,頭也不回地說道:「因為我皮膚黑啊!」
「啊?」青荷聽得一頭霧水。
「我要買這個!」曹草不理會青荷,徑自付了錢,拿著風車走人,繼續逛其它的貨攤。
「欸,小姐,您不要走得那麼快嘛,等等奴婢啦!……」青荷哀嘆一聲追上去。
這時,離賣玩具貨攤不遠處的一頂轎子內,傳出這樣的對話——
「……秋兒,聽到沒有,要想不熱只要把皮膚變黑就可以了!」一道雲淡風輕的儒雅男音說道。
「啊?爺,您就別說笑了,秋兒就不信,若是秋兒也變得跟適才那女子一樣黑得跟木炭頭似的,您還會喜歡秋兒?」一女音甜美嬌嗔道。
「那可不一定……」隨即便傳來男子那清越好聽的低笑聲,縱然是隔著較簾傳出來,但仍讓聽者有著如沐春風般的愉悅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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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斷網,急死竹子了~囧~
所以,之前斷的更,今天一次性補齊~
親們可以監督一下哈,此乃今日的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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