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有什麼前途？
京城，天下傳媒總部大樓。
總裁會議室。
所有人都是垂著頭一言不發，會議室內一片詭異的死寂。
「韓凌，現在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你到底還想怎麼樣？上頭已經下了死命令，這件事必須儘快解決好，否則，整個公司都得陪你完蛋，你倒是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去那家酒店，還恰好被抓住？」天下傳媒總裁賀潯臉色難看得能擰出水來。
眼看好不容易才把宮炎捧起來，這邊又從盛世拿到一批全新資源，準備好好搏一把，擺脫這個盛世旗下最爛分公司的頭銜，卻沒想到，現在鬧出這麼一出，別說到手的肥肉沒了，恐怕是連公司都保不住了。
即便天下傳媒在別人眼中一文不值，卻是他努力了多年的心血，現在這件事已經不單純是圈子裡的新聞，還牽連進了警方，屬於刑事案件，雖說韓凌現在被保釋了出來，但除非是奇迹降臨，否則，不論是天下傳媒，還是韓凌，根本沒有翻身的餘地。
最慘的是，自從韓凌被保釋出來之後，迄今為止一個字都沒說過，看來，真是天要亡他啊。
「賀總，老韓絕對不是這種人，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你先別著急，咱們來慢慢想辦法，一定有辦法解決的！」宋南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急忙道。
這時，宋南對面，一個精瘦的男人不陰不陽的冷嘲道：「呵呵，宋助理倒是說得輕巧，有辦法？！現在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他連屁都不放一個，有臉去嫖，還沒臉說了？什麼玩意兒，自己找死還要拉著我們去墊背！！」
宋南頓時變了臉色，一拍桌子，「林寬你他媽什麼意思？！這事情都還沒定性，你憑什麼隨隨便便往老韓身上潑髒水！這種事很明顯是被人做的局，否則，怎麼可能那麼巧就被抓了？」
叫林寬的男人冷笑了一聲，「做的局？我看你真是神經病吧，誰會去害一個沒名氣的導演？現在要讓我們來給他陪葬，早知道他是這種人，當初壓根兒就不該把他招進來，真是個害人精。」
林寬的話引起不少人的附和，到了這個時候，大家想的都是怎麼明哲保身，恨不得直接把韓凌推出去息事寧人，只要不要影響到他們，又有誰會去管韓凌的死活？
眼看兩邊的人就要吵起來，賀潯黑著臉一拍桌子，「夠了！今天叫你們來，不是聽你們來吵架的，事已至此，你們都有什麼建議？」
林寬掃了韓凌一眼，冷哼道：「都這個時候了，還能有什麼建議？當時是及時止損啊，上頭不是都已經發話了嗎，自然該公事公辦啊，不然，總不能為了這麼一個品德不端的導演，把其他人都拖下水吧？」
「林助理說得對，沒道理讓其他人跟著玩完吧？」
「可不是，某人平常不是一向都清高得很嗎？真是看不出來，這手段可是玩得真是高啊。」
……
聽著四周刺耳的議論聲，韓凌一直垂著腦袋，面色蒼白，如同一尊風化的雕塑般坐在那裡。
牆倒眾人推，何況他只不過是公司里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而已。
不是他不想解釋，而是，在這個時候，根本就不會人真正的信任他，也不會有人在意真相到底是什麼，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會變成無恥的狡辯。
「韓凌，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昨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酒店，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到的你床上……韓凌，你要清楚，你如果解釋不清楚，你不只是面臨輿論的壓力，還有刑事處罰。」賀潯咬著牙，繼續問道。
當初韓凌是他親手挖到公司的，他欣賞這個年輕人的才華，也欣賞他的為人，但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身為公司的負責人，他不是聖人，不能為了韓凌一個人，犧牲整個公司。
這時，賀潯身邊的一個長相斯文的中年人幽幽開口道：「呵呵，都這種時候了，賀總那就算搞清楚了這些又能怎麼樣？這種事跟毒·品出軌一樣，都是圈子裡的禁忌，一旦牽涉其中，是不是真的已經不重要了，就算將來查出來他是被陷害的，但是一個已經失去了大眾信任的導演，還能有什麼前途？」
一個沒前途的導演，只能成為棄子。
這是娛樂圈最慣用的處理手段，既然已經不能挽回輿論，那麼只能放棄，因為沒必要為了一枚棄子犧牲公司的利益。
一直垂頭安靜坐在那的韓凌，在聽到那句「是不是真的已經不重要了」之時，蒼白的臉頰上，頓時浮出一抹巨大的絕望和死寂。
呵，不重要了……
兩害相權取其輕，這是個人都會做的選擇題。
果然，終究沒人會相信他是無辜的。
韓凌輕輕闔上雙眸，垂在雙側的手指死死捏著，會議室內再次響起一陣激烈的爭吵聲，而此刻的他，卻莫名感覺周圍嘈雜的聲音全都從耳邊退去了。
半晌后，韓凌面無表情的緩緩站起來，身旁宋南見狀一下急了，他急忙伸手一把拉住韓凌，急得臉色漲紅，歇斯底里般咆哮：「老韓，你他媽想幹什麼？你給老子坐著，這件事老子一定要查清楚，不能讓你平白的被冤死！！」
韓凌擺了擺手，那雙澄澈無比的眸子里，此刻卻是一片荒蕪空白，然後一臉平靜的開口：「不用了，我……」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會議室內頓時響起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循著那聲音看了過去，而那手機鈴聲的來源，正是韓凌的西服口袋。
韓凌遲疑了幾秒鐘，動作遲緩的掏出手機，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的數字，他想也沒想，直接將手機掐斷。
然而下一秒，手機再次響了起來，來電顯示，仍然是那一串陌生的數字。
韓凌沉默的盯著那串數字，良久，才按下接聽鍵，然後將手機貼在了耳邊，手機那頭，頓時傳來一道焦急的聲音，「喂，韓導嗎？我是言瀾，你現在在哪裡？你站著別動啊，也別做傻事，我馬上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