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專程偷看洗澡的?
夜,寂寥,伴隨著點點星辰。
「二哥,這才監視她一天,小弟我就破產了!」小六將今天一天的監視結果告訴了玄霄,順帶訴苦。說完之後,將沈天嫿留下的欠條擺在玄霄面前,滿臉希冀的說道:「這欠條,你替她還,怎麼樣?」
玄霄接過欠條,沈天嫿清秀的字跡映入眼帘。
公開拍賣首飾?給小六打欠條?有趣!
她總是能給她驚喜。
他嘴角微勾,彷彿腦海中已經出現了她秀眉輕挑,得意洋洋的笑。
小六看著玄霄微笑,原本以為這錢有出處了,卻不想他又將欠條又扔還回小六道:「這我可還不上!」
小六瞬間變成了一張苦瓜臉。
玄霄岔開話題:「下媚毒的人,可有查到?」
「查到了,就是一個妄想攀龍附鳳的女子。」
小六想到那青樓女子,露出一絲邪惡。敢給他二哥下毒,真是好勇氣。
「解決了?」
「既然他如此饑渴,小弟便賞她了四個餵了葯的大漢。」
說道這裡,小六揚了揚眉。
玄霄不再說話,而是淡然起身,玄色的衣袍輕輕揚起,在風中搖擺。衣袖上大片的白色紋路,如同江河大川,綿延輝煌。原本就霸氣英武的他,在這身衣服的襯托下越發俊朗迷人。
下一秒,他便脫下了這身衣袍。
看著自家二哥脫了衣袍換上夜行衣,小六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皺著眉頭,嘟著嘴巴,一臉不明所以的呆萌樣道:「二哥,大晚上的你穿成這樣幹什麼去啊?做賊啊!」
「嗯,做賊!」玄霄利落的換好衣服,一躍而起道:「採花賊!」
採花賊?
小六聽見玄霄如此說來,瞪大了眼睛。
若是二哥做了採花賊,那恐怕天下的女子都不穿衣服在床上等著他來恩寵了!
想著想著,腦海中突然出現了沈天嫿的影子。
白衣翩躚,淺笑盈盈,一雙靈動的眼睛彷彿藏著無數讓人著迷的幻影。
二哥,不會是去采……
想到這裡,他心裡劃過一絲淺淺失落,不過這種失落隨著那腦海中刺鼻的臭味稍縱即逝。
二哥一向獨特,卻沒想到這採花也採的相當獨特!
別人採花選擇香氣馥郁的玫瑰、牡丹、梔子花……而去。而二哥這採花,竟然是奔著臭蒿這類獨特臭味的臭花而去!
想到這裡,小六幾乎要淚流滿面。
二哥這樣的境界,他今生今世恐怕都達不到,也不想達到!
將軍府內,沈天嫿已經調好了藥材準備泡澡。
她看著已經變得有些粉色的洗澡水,感覺心情大好。
只要這樣泡上三晚,她身上的臭氣便會全部驅散。
她只有驅除了這味道,才能不被認出來。才能喬裝打扮,出府看病問診。
不然就像今天一樣,未見其人,先聞其味。
整個帝都聞到這氣味,就知道是她了。
不過,這惡臭也算是她的護身符。即便是她將這氣味驅散了,也得配製些惡嗅散,每日塗在身上。
這惡嗅散與她所中的毒不同。
只是塗在身體表面,只要被水一衝便散了。而且,惡嗅散的味道也並不像她現在身上這味道一般難以讓人接受。
大量的熏香便可掩蓋。
要麼香的嚇人,要麼臭的熏人,其實這樣也挺好。
沈天嫿想到這裡,便輕笑出聲。
「笑什麼呢?」
一個很有磁性的男音從窗外飄然而至。
這聲音很熟悉,似乎是欠他診金的那個——殺手!
沈天嫿外衫已去,只穿著一件薄白的褻衣,一頭青絲解開,輕垂在腰間。他看見男子翻身如屋,撇了撇嘴道:「你為何總是趕著我洗澡的時候來?難道特地來偷看我洗澡的?」
男子抿了抿唇,不知該怎麼說才好。一張俊臉,帶著幾分微薄的紅暈。
煞是好看。
他也沒想到,這個時間她又在洗澡。
穿著褻衣,披散著頭髮的她,多了幾分隨意與慵懶。而且她好像非常適合這種隨意和慵懶,那感覺渾然天成。
一雙眼睛,帶著幾分清明與驕傲。
看的有些晃神,輕咳一聲,以掩飾面上的尷尬:「距離十五隻有幾天了,我想過來問問,解毒需要什麼東西。」
沈天嫿聽他如是說來,揚起了嘴角:「你還是先把上次的診金付了比較靠譜。」
上次的診金?
她應該說的是媚毒。
「多少?」
沈天嫿想了想,問道:「你有沒有不是靠當殺人賺錢買的東西?」
說了這話,她便後悔了。一個殺手,除了殺人賺錢,難道還有其他的賺錢方式?
他挑眉?難道是她嫌棄殺人賺來的錢臟?想到這裡,他握緊了雙手。
他,雖然不是殺手,但是這雙手,不知道染過多少鮮血。
不知為何,他原本應該是高高在上的,可看著一身白衣恍若仙子的她,這一刻在他心中竟然湧起了一絲自卑感。
她輕嘆一聲道:「殺手是在用自己的命賺錢,每一次任務一旦失敗就是身死。用你的命賺來的錢,太貴重,我要不起!」
在她心中,殺手只是一種職業。
職業,便是無論貴賤。
殺手殺人,只為工作。
與其責怪殺手殺人,應該償命,為何不去找收買殺手的人?那人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他聽她如是說,眼底湧起一股風波。那風波溫潤如玉,清透如水,就好像五月里的一陣暖風,沁人心脾。
她竟是如此溫柔!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翡翠吊墜,遞給了她。
「這個,不是。」
沈天嫿看著翡翠吊墜,瑩綠色的翡翠被打磨雕琢出花瓣,一串水滴般的珍珠鑲嵌在吊墜下面,鏤空的金絲將兩者纏繞交疊。白的盈亮,綠的通透,金的華貴,一看便讓人心生喜歡。
她順手吊墜,放在手中把玩,笑著調侃道:「想不到你一個大男人竟然會喜歡女兒家的物什,隨身帶著一個如此精緻的吊墜。」
「……」玄霄抬了抬眉,不著痕迹的說道:「這吊墜是我娘留下的。」
聽見這話,沈天嫿的手明顯一僵,就好像被雷劈中一般。
玄霄覺著好笑,又淡淡道:「留給未來兒媳婦的!」
前一句話是真,后一句話是假。
母親彌留之際他未能伴在左右,這吊墜是母親喜歡的,所以她一直帶在身旁,算是個念想。
「……」
他娘?還留下的?還留給未來兒媳婦的!
這話多麼明白!
至少他的娘親不在他身邊了!
就算不是身死,也是天各一方!
而且是未來兒媳婦?
豈不是等於她接下這吊墜,就成了他……
她,好像接下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