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王爺怎麼忘了還有二人堪用
齊王殿下受刑,皇帝驚怒,下諭斥責陳賢妃,處置一干行刑宮人,又特意命人前往齊王府,下旨撫慰,命他在王府好生休養,兵部諸事,只撿要緊的,由兵部尚書李季平送來王府請他參閱。
而在長壽宮中,皇太后邵氏更是心痛難安,連聲道,「都是哀家,好好兒的喚她進宮,不想竟惹出這樣大的事來!」
嬤嬤勸道,「齊王妃今日不進宮,日後也必然進宮,有心算無心,又怎麼能躲得過去?如今萬幸,齊王妃肚子里的胎兒無恙。」
邵氏狠狠咬牙,冷笑道,「賤婦,如今在後宮裡,越發隻手遮天,竟將哀家當了死人?」
嬤嬤輕嘆,勸道,「太后莫要與她置氣,總要為皇上多想想!」
邵氏默然,眸中露出恨恨之色,只是「嘿」的一聲,跌坐榻上,在案上拍道,「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齊王殿下養傷十餘日,兵部已接報連連。
昔久國舉兵,已兵臨西南邊界!
昔久國大軍壓境,邊關告急,已連失兩城!
昔久國大軍直逼涼山,一隆關告急!
戰報雪片一般的飛來,淳于信不禁咬牙,狠聲道,「申屠傑小兒,欺我大鄴無人嗎?」一把揮去戰報騰身站起,喝道,「來人,更衣!」哪知剛走出兩步,便覺脊柱一陣銳疼,輕吸一口涼氣,扶著門框站住。
阮雲歡忙上前將他扶住,怨道,「王爺這是做什麼?」
淳于信恨怒,咬牙道,「昔久國欺我,本王要入宮請櫻!」
「請櫻?」阮雲歡揚眉,說道,「王爺是要人抬著去殺敵?還是要躺著被人抬回來?」拽著他仍回椅中坐好,才緩了口氣,說道,「我大鄴猛將如雲,哪裡每一役都要王爺親自率兵?」
淳于信微微搖頭,說道,「如今鎮國大將軍已卸去兵權,莫說父皇未必肯用,縱然用他,他也未必肯再挑這擔子。」
阮雲歡點頭。當初只因公孫家風頭太盛,秦義當朝攻奸,公孫明遠受自己之計,才卸去兵權。如今秦義雖除,但秦家猶在,倒不是受此重任的時候。
淳于信又道,「你七位表哥,有三位留在東海,公孫寧又駐守陳留,七公子送公主和親未回,如今留在帝京的,只有大公子、二公子二人。只是大公子是禁軍統領,若為主帥,要長離帝京,豈不是置帝京城的安危於不顧?而二公子……」微微皺眉,搖頭不語。
阮雲歡輕聲道,「二哥雖然驍勇,卻非為帥之才,若是統領大軍,並不能讓人放心!」最主要的,小蕭氏滑胎不久,二哥豈忍此時拋下妻子遠赴邊關?
淳于信點頭,默然片刻,才嘆道,「再說定國公湯家,定國公年邁,自然不能統兵,定遠大將軍雖可領兵,但他是世子,昔久不同陳留,這一戰,怕沒有兩年、三年!」
阮雲歡點頭,說道,「偏偏湯大公子、二公子都留在東海!」
淳于信點頭,又嘆道,「如今信陽方家內鬥不息,又哪裡有人能安心為國一戰?」
阮雲歡點頭,說道,「綿余郡侯鄒家倒可一用,只是鄒雪貞死後,卻摸不清鄒行功的走向。」
淳于信點頭,突然苦笑一聲,說道,「諾大大鄴朝,空言猛將如雲,如今,竟然尋不出一個妥當的人選!」
阮雲歡也是纖眉微攏,心中暗道,「莫非,這竟然是天意?」微微闔眸,腦中念頭電閃,突然淺笑道,「王爺忘了一人!」
上一世,也是昔久國舉兵,朝中一時無人可用,恭王自動請櫻,才建下累累功勛。
「何人?」齊王殿下揚眉。
阮雲歡微笑道,「陳家!」陳家,即護國大將軍,陳洛書大將軍府,也就是陳賢妃的娘家,齊王、恭王的外家!
淳于信一怔,皺眉道,「陳家?」鳳鸞宮受刑之後,便下意識不去想這個「陳」字。
阮雲歡點頭,說道,「王爺忘了,我舅舅親手訓練出的鐵甲軍,是在陳大將軍手中,若是命他出兵,此戰必勝!」
淳于信微微點頭,沉吟道,「只是陳大將軍年邁,再征戰沙場,怕力有不待!」
阮雲歡搖頭道,「陳大將軍率兵,不過是借用他的威名,他的兩個兒子,都極為驍勇,尤其是庶子陳仁,聞說在軍中極有威信!」
淳于信點頭,跟著又搖頭道,「兩國交戰,申屠傑親自領兵,陳家父子雖勇,相比之下,終究難以鼓舞士氣,只能為將,不能為帥。更何況,鐵甲軍中將領雖眾,但均是群戰之術,只憑陳家兄弟,怕難以抵擋昔久舉國之將!」
阮雲歡抿唇,含笑道,「王爺怎麼忘了,還有二人堪用!」
淳于信揚眉,問道,「何人?」
阮雲歡含笑道,「如今平邯府已經無憂,何不調狄山、景寧二人回京,隨軍出征?以他二人之力,還怕昔久國什麼戰將?」
淳于信連連點頭,說道,「這二人閑置不用,當真是可惜!如此一來,就只剩下一軍統帥!」
阮雲歡微微垂眸,淡道,「申屠傑以新君身份,御駕親征,我大鄴朝自然非王即侯。」
淳于信點頭,咬牙道,「可恨本王有傷在身!」手以擊案,心底恨恨,卻又皆是無奈。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端王、寧王、恭王皆是不世出的人傑,又何必非王爺不可?」
淳于信冷哼一聲,說道,「當初申屠傑勾結太子,又焉知沒有勾結寧王?此人斷斷不能用!二哥雖非太子,如今卻協理朝政,也不能輕離。五弟嘛……」
正在沉吟,但聞門外小廝回道,「王爺,駙馬爺來了!」
「宋獃子?」淳于信揚眉,說道,「快請!」宋文傑尚祥雲公主之後,封為兵部護軍參領,仍然是文官武職,正三品。他此刻前來,恐怕又是邊疆戰報。
阮雲歡卻微微揚眉,雙眸凝向門外,心中暗道,「恐怕就是此時了!」一時間,思緒交錯紛亂,倒不知是盼自己所料是對?是錯?
果然,隔了片刻,見宋文傑隨著小廝大步而入,入內見禮,張嘴便道,「王爺,今日恭王殿上請旨出征,皇上已經准奏,命兵部即刻調集人馬!」
「恭王!」淳于信點頭,不覺向阮雲歡望去一眼。剛剛提到此事,千思萬想之下,也只有恭王是最適合的人選,難不成,又被小狐狸料到?
阮雲歡聞言,一顆心倒落到實處,心中暗道,「果然如此!」果然,與上一世一樣!
淳于信點頭,問道,「可聞說恭王要點何處的兵?」
宋文傑道,「陳大將軍也當殿請櫻,率鐵甲軍隨恭王出征!」
又被小狐狸說中!
淳于信揚眉,問道,「還有呢?」
宋文傑道,「昔久國傾舉國之兵,共四十萬,皇上傳旨兵部,除二十萬鐵甲軍和陳家父子之外,再集二十萬人馬,二十員大將,隨恭王出征!」
淳于信點頭,微微闔眸,說道,「也就是說,還要二十萬!」
「是,王爺!」宋文傑點頭,見他沉吟不語,不禁急道,「王爺,朝廷的旨意恐怕很快就到,王爺可有打算?」
淳于信微挑了挑唇,淡淡道,「恭王統領前鋒營,既然是恭王挂帥,前鋒營的五萬人馬自然是要同去!」
宋文傑點頭,說道,「聞說前鋒營的都統已去恭王府請命!」
淳于信點頭,一指在案上輕叩,說道,「今年龍虎營重整,也出兵五萬!」
宋文傑點頭,卻皺眉道,「侍衛營、御林軍、護衛營皆是京兵,自然不能動。而神策營是六殿下所管,怕不能調動。還有十萬,又何處調兵?」
淳于信微勾了勾唇,搖頭道,「不必神策宮!」略略一思,說道,「西南雖險,帝京城也不能無兵可用,西南一路,所經大邑,騰慶府出兵兩萬,信陽出兵三萬,命平邯府急調五萬!」
他一邊說,宋文傑一邊取紙筆記下,吁一口氣,說道,「夠了!」想了想,問道,「這個時候,信陽方家肯出兵?」
淳于信冷笑,說道,「傳下將令,只說要信武將軍方俊達出兵!」
宋文傑咋舌,說道,「那可是寧王的人!」
淳于信烏眸微寒,點頭道,「不錯!就是要寧王的人!」
宋文傑點頭,問道,「那這二十員大將……」
淳于通道,「龍虎都尉仇山、輕騎將軍關康、信武將軍方俊達、平邯府正副同知狄山、景寧……」片刻不停,數出二十個人來,說道,「朝廷旨意一到,你即刻報上去!」
宋文傑見這些人中,也只有狄山、景寧二人是自己人,不禁暗憂,說道,「王爺,這可是四十萬兵權,只狄山、景寧前去……」
「無防!」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與昔久一戰,怕是要窮數年之功,有狄山、景寧二人,我們能夠及時得知大軍動向便是!」
宋文傑於行兵打仗之事雖非內行,但東海一戰之後,對齊王卻極為心服,見淳于信點頭不語,便應命退下。
這裡兵部具報,上報朝廷,另一邊刑部卻突然傳出消息,說道秦勝成畏罪自盡!
阮雲歡眉梢微動,冷笑道,「秦湘坐不住了!」這一次出征,沒有秦家的一兵一卒,如此下去,秦家又何處去拿兵權?
齊王殿下微微一笑,淡道,「著急的人,不止是她!」
果然,又隔一日,建安侯夫人李氏,代陽川李家上書,由李永澤之子,李宏率李家子弟兵兩萬,隨恭王殿下出兵!
阮雲歡微微挑眉,冷笑道,「李氏果然不是尋常婦人,這是要借出兵,不但振興李家家聲,還劃清與李妍的界線!」申屠傑登基之後,已封大鄴朝的祥雲公主為皇后。
淳于信輕輕點頭,說道,「隔了這幾日,宜傑一地,也該有信兒了!」
阮雲歡揚眉,問道,「宜傑?」宜傑只是區區一縣,養兵不過三千,實在不知他此時提此地做什麼?
淳于信凝眸向她深望,突然神秘一笑,身子前傾,輕聲道,「原來,還有小狐狸不知道的事,本王甚感喜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