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改天換地2
王成看著那頂軟轎,隔著厚厚的轎簾,明明那是蕭唯的聲音,可是他卻感覺那麼陌生。
見到王成猶豫著,啟泰加重了語氣,「怎麼,現在朕連你也指揮不動了?」
「老奴不敢!」王成說著噗通跪倒在地,他以頭叩首,想要從轎簾下面去窺看著轎子中坐著的人,但是他只看得到厚底的皂靴。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老奴這就去辦。」
到了書房,王成拿出了玉璽,陸染已經將詔書鋪好了,就等著他蓋下去,可當他拿著玉璽沾了硃砂正要蓋下去的一瞬間,他眼睛掃過了詔書上的字,他頓時大驚失色!
「這這這……」
他結結巴巴的看著陸染,「怎麼會這樣?」
陸染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這一切皆是陛下的旨意,你看我也沒用,把玉璽蓋上吧。」
「不行!」王成咬著頭,「陛下怎麼會下這樣的旨意,老奴要去問問陛下,他怎麼能……」聖旨上說要禪位於睿親王,奈何睿親王已經遇難歿了,便傳位於睿親王側妃剛剛誕生的小世子蕭念!
小世子的事他知道,之前陸染帶著詔書讓他蓋章,他可以照做。因為那也是複合規矩的事,歐陽右相家的女兒嫁入睿親王府為側妃,之前在睿親王出事前,就證實懷有身孕,當時蕭唯與王成說起過這事。
他說,睿親王家正妃和側妃之間越是不睦,才越對他有利,他才能更加的利用好右相這顆棋子。
側妃比正妃還早先懷孕產子,這是蕭唯喜於樂見的事。之前蕭深多番的維護蘇傾傾,如今側妃已經懷孕了,那也就能很好的打了蕭深的臉。
所以,當時他說過,等在這個孩子生下來,若是男孩冊封為世子,如果是女孩,就封為公主,全都接到宮中撫養。
因為,王成才會在那封冊封詔書上蓋章。
可是現在卻不同,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他始終是太知道蕭唯得到這個帝位的付出了,他那麼艱難的得到,又怎麼會這麼容易的放棄。
他搖頭拒絕在這上面蓋章,他把玉璽緊緊的抱在懷中,「你要做什麼?這個聖旨不是真的。」
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陸染反倒被嚇了一跳。
「這怎麼不是真的。」她心裡多少有些心虛,以至於說話間顯得不那麼強勢。話語一落她自己也感覺到了,強行凝視著王成,「這玉璽之章你到底蓋不蓋?」
王成明白了,他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哆嗦著指著她道:「你們怎麼敢……」
他的話沒有機會說完了,一名宮女悄無聲息的走上前去,手中利刃寒光一點,已經飛速的抹過了王成的脖子。
他捂著脖子,不敢置信。
就算是最後一口氣也是生生憋著胸腔,眼睛瞪得大大的。
陸染嚇傻了,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著地上的王成,看著王成身後的那個宮女。宮女她不認識,但是卻知道這是歐陽震安排給她的宮女。
宮女對著陸染點點頭,也不管她是不是能反應過來,直接從王成的屍體上跨了過去,一把從王成手中抽出他緊緊抱著的玉璽。
她一抽之下意外的發現,玉璽被王成抱得很緊,她這麼一抽都無法直接抽出來,她眉頭皺了皺,手中的匕首翻轉過來,手起刀落間,她直接把王成的手指給削了下來,連帶著血跡的玉璽她一併塞給陸染。
從她殺人到削屍,她連眼皮子都沒抬過一下。
陸染看得震驚了,手中被塞了玉璽進來,那上面的血還殘留著溫度,她臉白得跟雪一樣,襯著她大紅色的唇,整個人添了幾分鬼魅。
「啪!」
驟然一聲響起,嚇了陸染一大跳,她驟然轉頭,看向門窗,是風把門窗吹開了,陸染感覺自己魂都被嚇掉了。
她看了一眼,竟然發現門外不知什麼時候下起雪來,雪很大,雲層也低,黑壓壓的,明明是傍晚時分,可是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已經到了午夜了。
那種侵入骨髓的冷像是附著在身的蛇。
那個宮女開口了,聲音冰冷粗糲,不像女子,陸染這才看到她的喉嚨上有喉結,這是個男人!
她張了張口,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
「別耽誤了,大人們還在朝堂上等著呢。」
她把手上的血在王成的衣服上蹭了蹭,去拿了聖旨和硃砂來,混著王成鮮血的玉璽蓋了下去。
「好了,走吧。」
陸染雙腿像是灌了鉛,全靠著那個宮女推著她走。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進入朝堂的,驟然一下無數雙眼睛看著她,那種感覺,陸染終其一生都難以忘記。
她只是木訥的照著詔書宣讀了,聽著下面人群嘩然一片。
同時響起的還有無數人的質問之聲,陸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才是,只說了一句,「這一切皆是陛下的旨意。」她索性閉嘴,再也不說一個字。
轎子從外面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閉嘴了,大家都看著這頂轎子,也都看著轎子里坐的人。
這件事太過奇詭,只有當事人能說得清楚。
而唯一的當事人有話語權的人就只有蕭唯一人,他定定的坐在場中,大家噤若寒蟬的看著他,只是誰也不知道他是假的。
啟泰看著下面的眾人,在厚厚的面具下面,他的內心緊張得很,面上卻維持著平靜,
「這是我……」一個我字差點脫口而出,他輕咳幾聲用做掩飾著。
「朕聽說你們似乎有不同的意見?」
歐陽震聽著那個我字,心都快跳出來了。他是在賭,這場豪賭壓上的是他全部的身家性命,一個不小心,他就會萬劫不復。
他比任何人都更緊張,特別是那個繼位的人面上是他女兒的孩子,他本就容易成為了眾矢之的。
他吞了吞口水,聽著啟泰繼續說道:「朕的意見,你們要違抗?」
「陛下,臣等不敢質疑,只是,您正是盛年,怎麼要禪位於一介襁褓幼子?這麼一來,您置東宮太子於何地?這樣有悖綱常的旨意,臣等不敢遵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