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3章 呂太後到四海福生樓2
東方御抻直了脖子驚嘆:「這竟然是點心?」
呂清風也坐不住,探過頭來,看著方形大盤子里那恢弘的景色居然是點心很不相信:「舅奶奶,這點心可真是比畫還好看呢。」
呂太后太喜歡這個,左邊看看,右邊看看,繞著桌子前看看,后看看,走路時候甚至注意不去觸碰桌子,生怕那幅畫因為一點小的震動而變了模樣。「這位小哥」呂太后說著話,可目光依然沒有離開盤子。「這幅畫,哦不,是這盤點心究竟是用什麼做的?還有那字呢?是誰寫的?太漂亮了。看過大齊,能有這樣功力的一個手都數的出來。不知道你請的是哪位?」
羅溪恭敬雙手抱拳,道:「老夫人謬讚了,這盤只是普通的點心,擺了些花樣罷了。那兩個字也是晚生胡亂寫的,希望沒污了老夫人的眼。」這話說的太謙虛,謙虛的羅溪都覺得自己不信了。
「什麼?這字是你寫的?」呂太后與東方御同時驚嘆地看向平淡如水,穿著一襲普通淡黃色衣衫的溪元烈,就是呂清風也驚訝地擺出了o型嘴。只是呂太后越感興趣呂清風就越高興,只要能討得老太太開心就是大功一件。原本還以為自己的這次貿然行動會遭到父親的指責,現在太后高興了,父親不僅不會指責,還會好好地褒獎她一番。若是這個穿著黃衣的男子可以討老太太歡心,那麼可以讓這個人去陪老太太,自己把這個人收買,這樣在太後身邊她就有內應了。
「那字是可以吃的。是晚生讓人從草原帶回來的肉乾,已經經過特殊加工,所以不會那麼硬。」
東方御不相信,偷偷伸手上盤子里要拿一塊試試。
「不準動。」呂太后嚴聲制止了東方御的行為。「這麼好看的一幅畫,你竟然想吃,難道給你的供奉不夠嗎?」
羅溪很滿意太后對這盤點心的態度,心道看來前兩天夜探皇宮沒白去。那可是她連續躲過三十幾班護衛偷偷潛入紫霞宮,更是把紫霞宮所保留的所有畫作以及書法作品參詳個遍,然後從中分析出呂太后的風格偏好。一個人的書畫作品可以體現出一個人的內心世界。不管作畫的內容是什麼,人都會通過筆觸,線條表現出他靈魂最深處的思想與渴望。可能這種渴望與他平日的生活方式,表現出的氣質大相徑庭。但是只要抓住他靈魂深處的渴望,就能抓住這個人。
「老夫人,這點心就是讓人吃的,黃大哥想吃就讓他吃唄。您若是喜歡這擺盤的方式,覺得這畫面好看,我把這點心的原稿送您好了。」
「這點心式樣還有畫稿嗎?」呂太后對這個非常感興趣。
「晚生不才,除了喜歡吃就是喜歡這些丹青之作,總覺得兩者可以相互結合。所謂秀色可餐,若是那秀色真的能讓人看著就飽了,我們齊國也就不會有災民了,送兩幅畫過去不就都解決了?所以秀色還是要能吃到肚子里才是真正的秀色可餐。
晚生每次做這些點心的時候都會做一些草圖,這位夫人若是喜歡晚生願意送給夫人。」
「快快拿來。」呂太后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這畫作的原圖是什麼了。
羅溪把準備好的大漠落日圖拿出來,那只是一張普通的宣紙,甚至沒有裝裱過,宣紙的邊上還有些撕開的小裂縫,像是拿來拿去蹭破的。圖畫上的景象與點心盤上擺放的樣式無異,只是用毛筆在宣紙上做出的畫比瓷盤上的更加讓人覺得氣勢恢宏。
呂太后拿著那畫連說了三個好,目不轉睛地看著畫中的沙漠,落日,還有那句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真是好畫,好詩,好字。這趟沒白出來,真沒白來。」
東方御有些小孩脾氣地說:「祖母,孫兒這次能吃了吧。」
呂太后也反應到自己剛才有些太嚴厲了,緩了口氣,笑眯眯地說:「就你嘴饞,吃吧吃吧,看看這秀色可餐的東西到底好不好吃。」
呂清風熱情地拿起磁碟上的一小塊點心放到單獨的盤子里:「姑奶奶嘗嘗這秀色。」
呂太后忽然招呼羅溪「元烈,你也過來坐,一起吃。」
聽到太后稱呼元烈名字,東方御心中一驚:呂太后稱呼元烈的名字了,這說明太后今天的心情非常好,已經很久都沒聽說太後會有這樣好的心情了。若是太后高興,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把這個溪元烈推薦到太後身邊去,回頭父皇知道太后高興,也能記自己一功。
「對了,祖母,我這位元烈老弟還有一項絕活呢。」
「是什麼?」呂太后覺得這個叫元烈的年輕人挺有意思,這畫如果真是他畫的,那麼他的書畫造詣絕對夠在皇宮裡做個太傅教那些皇孫了。而且這個人謙虛,懂禮貌,知進退,不張揚,不急於表功,確實不錯。
東方御見呂太后喜歡溪元烈,忽然想到他剛才喝的好茶了:「元烈老弟烹茶的技藝可是一流,孫兒喝過這麼多茶,卻沒喝過像元烈老弟烹的這麼好喝的。祖母可願意嘗嘗?」
「哦?是嗎?」呂太后看向羅溪。
羅溪低頭一笑:「黃大哥說笑了,小弟只是喜歡研究些舌尖上的美味,若是夫人不嫌棄,晚生這就讓人把茶具拿來。」
「看來老太太我今天是有口福了。」
「我去叫人吧。」呂清風在一旁主動起身,開了包間的門,對站在門口等候吩咐的白柳道:「去把你們老闆的茶具拿來,快點。」
白柳禮貌回答:「好的,小姐,您稍等,馬上就來。」
呂清風覺得這個白柳的禮貌回答讓她覺得非常舒服。因為其他地方的小夥計一聽到這樣的吩咐都會敞開了喉嚨喊著剛才吩咐的事情,生怕有誰不知道一樣。這經常會讓女孩子非常難堪。而這個下人不同,只是禮貌地用平常的聲音回答,聲音不高,不會把她的要求讓別人知道,聲音也不低,讓她能夠聽到她的指令對方已經明白。一個店裡能有這樣的夥計純憑店裡老闆的教導,這個溪元烈真是挺厲害,不僅自己繪畫造詣那麼高,還能把手下教導的如此貼心,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這樣的人才如果能為她所用那就更好了。
白柳知道剛才出來的女人是一個大官的女兒,但是這個女人太漂亮了。雖然他在燕國時候在裘皮店鋪給不少官家小姐或者少夫人做衣服,可是那些女人都沒有這個女子漂亮。這個女子杏仁眼睛柳葉眉,白皙的皮膚彷彿煮熟的雞蛋一般,吹彈可破。論說要是別人有這樣的吩咐,他早就會喊出:「得咧,馬上送來。」可是今天他有些看傻了,只是機械性地回答。白柳往樓下走的時候還在想那個身影,那雙杏仁眼。一個不小心撞到了人才讓他回魂。
「幹嘛呢?看著點。」
白柳抬頭看到自己撞上了司馬傲,有些不好意思。
司馬傲問「怎麼了?這是幹嘛去?」
「溪老闆要給紫霞閣的客人烹茶,讓我去取茶具。」羅溪一直讓白松與白柳叫她溪老闆,而不是小姐,就是怕以後這兩個秉性純良,不懂得隨機應變的人在她便裝的時候說漏嘴。叫溪老闆別人就聽不出什麼了。
「那就快去吧,紫霞閣的客人都不一般,機靈著點。」
紫霞閣內,由於呂太后心情好,整個房間內的氣氛就很輕鬆愉悅。東方御添油加醋地講述著京城最近發生的一些趣事,引得呂太后和呂青蓮大笑連連。這個溪元烈又講述了一些自己對吃和水墨相融相通之處,引得呂太后與東方御頻頻點頭贊同。
白柳端著茶台進紫霞閣的時候,發現屋子裡的四個人正在一邊吃著點心一邊開心地笑。
「溪老闆,茶台給您端來了。」
羅溪起身走到茶台旁,拿出了四個紫砂茶盅,道:「剛才說了那麼多,肯定口渴了,我給大家烹些茶,潤潤喉嚨。」
不過拿個茶台的功夫,羅溪已經讓自己在太后,太子還有那個尚書女的面前用你我這樣的稱呼了。這樣的稱呼在宮裡根本不可能用,尤其是禮儀階層尤為考究皇室人更加介意這樣的事情。就算是在平常人家,和自己的長輩也不能隨便你你我我的這樣彼此稱呼。可是這個時候太后竟然要求溪元烈這樣一個平民與自己如此稱呼,足以見得太后對這個人的喜愛。
「好啊,看看元烈能烹出什麼味道,老婆子我可是對香茶喜歡的緊呢。」
羅溪在呂太後面前重新演繹了一遍。
先用沸水澆壺身,然後放進上好的鐵觀音茶。懸壺高沖,向紫砂茶壺中注水,一直注到水將將漾出為為止。蓋上紫砂茶壺蓋,用第一泡的茶水沖洗四個茶盅,然後再向茶壺中注入熱水。將茶盅里第一泡的茶水倒掉,四個茶盅水都倒完時,將第二泡茶循環倒入四個茶盅之中,使每一盞茶盅里的茶都有同樣的濃淡。倒好之後,羅溪先給呂太后一杯,然後是東方御,呂清風,最後一杯留給自己。
呂太后吹了吹茶,細細品了一口,那鐵觀音的清香從紫砂茶盅壁上滲出,幽幽淡淡地飄到鼻腔里,口腔里,咽下之後,覺得滿腹腔都是清香。「好茶,真是好茶。老婆子我已經很久沒喝到這樣的好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