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協議
回到扶水樓，楚卿之卻並沒有與皇后相見，慕玖明白他內心的糾結，一時間無法相認，便安慰皇后再等等，終有一天會相認的。
為了皇后的安危，慕玖喚來離風，讓他接皇后出了京都，好生保護。
「南墨還在監獄，我必須救他出來。」看著天際的朝陽，慕玖雙手緊握。
「他為何會來尋你。」楚卿之語氣平淡，但是眼眸深處卻有著絲絲暗色，顯得很是落寞。
慕玖將南墨的事娓娓道來，楚卿之微微吃驚。
慕玖從懷中取出玉佩，輕輕撫摸，然後遞給楚卿之，「你的玉佩，我終於能親手還給你了。」
楚卿之微遲疑，接過玉佩，眼眸看著玉佩上的羅纓，泛出溫潤的笑意。
以纓墜玉，向情之結。
他緊緊將玉佩握在手中，那略顯粗糙的羅纓在他眼中，像世間至寶。
「咚咚。」
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慕玖上前打開房門，是安姬。
安姬神情有些慌亂，「凌南……凌南攻來了！」
慕玖一驚，「可說明原由？」
「聽聞是討要凌南太子！」
慕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楚卿之走過來，「這倒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
「你是說……」慕玖側眸看他。
楚卿之淺笑點頭。
城外凌南兵營
「報！」一個侍衛匆匆跑進軍營。
「何事？」皇帝正在整理軍事圖，漫不經心的問道。
「軍營外，有一女子求見！」
「女子？」皇帝放下地圖，玩味的笑笑，「隻身一人？」
「隻身一人。」
皇帝捋了捋鬍鬚，神色瞭然，「那朕知道是誰了，讓她進來吧。」
這天下如此大膽的女子，除了慕玖，又有誰呢？
軍營的門帳被掀開，慕玖著素雅利落的服飾，落落大方款款走進，她帶著禮貌的神情，徐徐福身。
「毓秀公主，好久不見啊。」皇帝聲音不冷不淡的，但多少帶著些許嘲諷的怒意。
幾月前，慕玖和他的太子一起，在他的眼皮底下逃跑了，他怎麼能不氣？
慕玖倒是一臉坦然，「好久不見，陛下。」
「不知是誰給你的膽子，你竟還敢隻身一人來見朕？」皇帝聲音帶著壓迫。
「誰說，臣女是隻身一人了？」慕玖面對皇帝的威嚴，卻是不慌不忙，相反還胸有成竹的淺笑。
「哦？」皇帝一頓，眼眸一深，「這麼說你還帶了兵馬？」
慕玖只是微笑，並沒有說話。
「報！」
侍衛又匆匆跑進軍營。
皇帝看了一眼慕玖，然後道，「又有何事？」
「陛下，軍營外的山上發現大量人的蹤跡，雖離得較遠看不真切，但田將軍看軍旗和人影猜想，至少有幾十萬軍隊。」
皇帝身子一頓，揮了揮手，示意侍衛退下，然後看向慕玖，怒極反笑，「有備而來啊。」
慕玖淺淺道，神色淡然，「有備無患。」
「說吧，有何事。」皇上直直盯著慕玖，生怕錯過什麼。
慕玖毫不在意，從容道，「陛下，臣女今日來是想和陛下做個交易。」
「說說看。」皇上到有些好奇。
「在此之前，臣女還要問陛下幾個問題。」慕玖正視皇上，「還望陛下認真回答。」
「你問吧。」皇帝微眯眼眸，饒有興趣。
「陛下在西緒的線人，可是西緒四皇子，玄琛？」
皇帝一愣，驚道，「你如何得知？」
「剛剛得知。」慕玖輕笑。
皇帝頓時冷了臉色，「你竟然套朕的話！」
「陛下，兵不厭詐。」慕玖攏了攏長發。
「好一個兵不厭詐！你就不怕朕出爾反爾殺了你！」皇帝露出威脅的神情。
「若陛下相殺臣女，臣女就不會安然站在這裡了。」
皇帝哈哈笑了兩聲，有些無可奈何，「朕與玄琛的確有些協議。」
慕玖眼眸一沉，果然，一直出賣消息給凌南的就是玄琛，她沒有猜錯。
可是玄琛會得到什麼好處呢？
「玄琛心機頗深，陛下還是謹慎為好。」慕玖裝作告誡。
皇帝搖搖頭，「這你不必擔心。」
他看出慕玖又要套他的話。
「陛下可真是為了太子殿下親征？」慕玖又問了第二個問題。
凌南此時舉國出戰，連破奪城攻入京都外，皇帝病重，玄琛如今並無全部實權，無法調動大部分兵馬迎擊，只能處處退讓。
皇帝撫了撫拇指的玉扳指，「墨兒對朕甚為重要。」
慕玖挑眉，「當真？」
南墨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從南墨的話語中，她也感受不到他們之間有親情。
「凌南，遲早有一天是他的。」皇帝語氣認真。
「但，這不是他想要的。」
「你懂什麼！」皇帝卻突然生氣了，猛地拍了一下桌案，發出沉悶的響聲。
「若真是這樣，他不會冒險逃離凌南。」慕玖毫不畏懼。
皇帝銳利的眸死死看著慕玖，想來真的生氣了。
「他想不想並不重要，只要他還是太子，他就要承擔這份責任！」
慕玖暗吸一口涼氣，但是面上卻沒有動搖，不愧是皇帝，威懾四方的氣場讓她有些膽戰，看來往日里他對自己多少還是收斂了，也難為南墨在他身邊生活了那麼久。
「即使陛下攻破京都，解救了太子殿下，他也根本不會乖乖回去。」
皇帝眼神凌厲，狠道，「朕就算打斷他的腿，也會把他帶回去的。」
慕玖袖中雙手緊握，虎毒不食子，這凌南皇帝當真心狠手辣。
「陛下，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臣女希望與陛下做一個交易。」慕玖上前一步。
「說說看。」皇帝神色微微緩和。
「臣女可救出太子殿下，並勸說他主動隨陛下回去。」慕玖帶著自信的笑。
皇帝將信將疑，「你？」
「陛下不信臣女嗎？」
皇帝手指輕敲桌案，臉上看不出任何神色，聲音沉穩，「信。」
眼前這個女子，的確有值得讓他相信的能力。
「那你要朕做什麼？」皇帝好奇，她究竟要從他這得到什麼。
「臣女懇請陛下拿出玄琛串通凌南的證據！」慕玖微俯身子，露出誠懇模樣。
皇帝微微怔愣，「為何？西緒皇帝病重，除了玄琛怕是沒人能擔起大局了，此時暴露他的秘密，無非是害了西緒，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慕玖搖搖頭，「這不是在害西緒，而是在拯救，西緒不能落入那個人手中。」
「你要知道，朕也可以自己攻入京都，到時候玄琛會主動將南墨送回來。」說實話，他並不怎麼在意西緒內部的事，此次出征只是為了帶回南墨。
就算他現在佔領了西緒，日後凌南也無人繼承。
「是嗎？」慕玖挑眉，看了一眼山的方向，那時剛才侍衛來報發現軍隊的方向。
「你在威脅朕。」皇帝冷了臉色。
「臣女不敢。」
氣氛瞬間凝重起來，二人對峙無言。
皇帝突然將桌上一本書扔到慕玖腳邊，「拿去吧。」
慕玖一愣，俯身撿起書，等看清了書上內容，頓時嫣然一笑，「謝陛下！」
慕玖剛出軍營，就見楚卿之在營欄外有些擔心的等待。
「卿之！」慕玖快步走上前。
「玖兒，怎麼樣？」楚卿之撫上慕玖的臉，細細看著她。
慕玖點點頭，臉上是遮不住的欣喜，「成功了！」
楚卿之鬆了口氣，將慕玖擁入懷中，「那就好。」
「還多虧了你的「幾十萬人馬」呢。」慕玖輕笑。
「障眼法罷了，能幫到你就好。」
他們根本沒有幾十萬的人馬，那些人影只是障眼法，不過區區十幾個人。
慕玖點點頭，緊緊握著手中的書，眼眸看向京都的方向，泛起絲絲狠厲，「馬上，就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