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雨夜
為了慶祝合作成功，晚上大家一起吃了個飯。
飯後，一群人又約了去酒吧。一開始，顧席城坐在那裡的時候，大家都還收斂的像個大家閨秀一樣。
中間顧席城接了個電話出去了，整個包廂里像是過年了似得，沸騰了起來。
項寧作為這次談判成功的功臣，被眾人輪番敬酒。她推脫不過，喝了幾杯，很快，便招架不住。
直到後來，她主動認輸，眾人才放過她。
暈暈乎乎的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項寧起身去洗手間。
回來的時候，經過走廊，便看見不遠處的聚光燈下，顧席城單手插兜的站在那裡，正在安靜的聽電話。
那端不知道說了什麼，他一貫冷漠的臉漾起了一層波瀾，像是一片樹葉，落入湖心。盪起了層層漣漪。
「好，我馬上就回酒店。」
項寧呆在原地，這段日子以來，所有的剋制和自尊，都因為這個笑容，漸漸散去。
那是屬於阿城才有的笑容，原來他也可以，只是他不願意給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太過灼熱，很快，顧席城便轉頭看過來。項寧心下一慌，轉身逃離了現場。
身後，顧席城看著一閃而過的黑影，微微蹙眉。
項寧一路跑回包廂，直到把自己整個人隱藏在昏暗的角落裡，才終於平靜下來。其實，她的心裡一直都告訴她，不要跑，要面對。
可是，她終究還是控制不住。
她害怕，一旦她留在那裡，就會對著那張溫柔的臉，陷入自怨自艾的狀態。她害怕，那樣的狀態。
她好不容易努力將那些情緒拋卻，好不容易讓現在的顧席城對她有了一點點的刮目相看，她不想再將自己變成一個委曲求全，唯唯諾諾的女人。
片刻，包廂的門被推開，顧席城走進來對眾人道，「我有事先走，大家玩的開心點。」
眾人表面上沒說什麼，心裡已經樂開了花。有誰願意，出來happy老闆跟在身邊的呢？更何況，這個老闆還是一個凍死人的冰櫃體質。
「不過，玩歸玩，不要耽誤明天的行程。」
「城少萬歲！」眾人歡呼了一聲，目送著顧席城離開。而顧席城卻若有似無的看了一眼項寧所在的角落，只見她安靜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有人看見了他的目光，解釋了一句，「項顧問恐怕喝多了。」
顧席城皺了皺眉，眸底閃過了一絲嫌惡。果然是上不得檯面的女人，哪個名媛會在這種場合把自己灌醉？
「都是剛才那幫臭小子一定要敬的，不過您放心，等下我們會安全的把她帶回去……」
那人話還沒說完，顧席城已經轉身出去了。
推門的時候，走廊上的亮光從門縫裡傾瀉進來，閃過了一絲亮光。但僅僅是一瞬，那抹亮光就消失無蹤，只留下滿室的黑暗。
項寧收回目光，看著眼前喧囂的環境。又坐了幾分鐘，她起身離開。
……
雖然是夏天，但是申城的夜晚還是帶著涼意的。項寧裹緊了身上的衣服，踏出了酒吧的大門。
這個點，外面計程車倒是很多。但是項寧卻不急著回去，在這個她完全陌生的城市，此刻她只想一個人安靜一下，卻不知道已經被不懷好意的人盯上。
那人跟在她的後面走了兩條街，項寧都沒有發現。
隨著項寧越走越遠，環境也越來越安靜。
前面的一條街，平時鮮少有人來。後面跟著的人，腳步漸漸加快，很顯然是要在這裡的動手。
只是，還沒追上，迎面便有大燈照了過來。
那人稍一猶豫，往後躲開了。
項寧眯著眼睛站在原地，直到那輛車子開到她的面前，她才回過神來。半開的窗戶里，顧席城臉色黑沉如墨。
「上車！」
項寧想起剛才在酒吧里他嫌棄的眼神，皺了皺眉，「不必了，我自己回去。」
「呵……你以為我一走，你回得去？」
項寧一愣，順著顧席城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在不遠處的巷口，有一個鬼祟的影子，忽隱忽現。
當下，驚出了一身冷汗。
「你倒是可以繼續逞能，但是我不想我的項目因為你的關係，出現什麼不好的情況。」
項寧咬牙，「謝謝你了。」
……
車子平穩的開在申城的公路上，隨著車子的顛簸，項寧的酒意漸漸上頭，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是被一陣關車門的聲音吵醒的。
睜開眼睛，便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來。而他們的車子也停了下來。
雨幕中，顧席城接著手機的燈光站在車前，不知道在檢查什麼。
項寧打開車門正要下車，顧席城已經走了回來。因為淋雨的關係，他的身上帶著潮氣。
一上車，他便撥通了電話。只是，才想響了兩聲，電話便直接黑屏了，手機也沒電了。
顧席城沒好氣的將手機丟在一邊，目光睨向項寧，「車子沒油了，打電話叫人。」
項寧大概也猜到了是這樣，便低頭找包。
可不找不知道，一找才發現，她根本沒有拿包出來。看樣子，是丟在酒吧了。
顧席城煩躁的垂了一把方向盤，眉心緊緊的蹙在一起。項寧心下瞭然，他一定是很著急回酒店，因為剛才的電話……
眸光微微黯了一下，車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就連空氣都慢慢的稀薄了起來。
泰戈爾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項寧苦笑，她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愛你。而是你明明知道我愛你，可以你的心裡卻裝著別人。
須臾，她深呼了一口氣，別開頭。「我看見那邊有個房子還有燈光，我去看看或許能找到油。」
說罷，還不等顧席城反應，她便推開車門沖了出去。
雨勢漸大，她穿的衣服又單薄，一跑出來就被淋濕了。
但是這個時候，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她只想逃離那種讓她覺得自己窒息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