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刺目
沈芳菲看著顧席城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她慌忙上前求情。
「別打了，媽。阿城之前車禍，身體一直不是很好。您不能這樣再打了……」說著，她就要來奪顧老夫人手裡的家法。
顧老夫人真的是氣壞了，她爆喝一聲，「把夫人拉出去！」
傭人應聲而上，竟沈芳菲拉了出去。很快，祠堂的門，便關上了。
裡面的鞭打聲一聲接著一聲，沈芳菲的心也跟著一直顫動。可任憑她喊破了喉嚨，顧老夫人都不為所動。
最後，她沒辦法只好叫傭人去叫項寧。
項寧正在房間里猶豫著，要怎麼和顧席城開口。聽見傭人說顧席城回來了，在祠堂里挨打，便跟著過來了。
遠遠地，就看見沈芳菲在祠堂門口哀求著。看見她，她慌忙跑過來抓住她的手。
「阿寧，媽一向聽你的，你快勸勸她叫她不要打了。」
「怎麼了？」項寧狐疑，剛才都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這樣了。
沈芳菲見狀，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問什麼，先把媽勸下來再說。難道你想看著阿城被打死不成嗎？」
項寧抿了抿唇，只好上前敲了敲門，「奶奶，您別打了，有什麼事咱們好好說。」
「是啊，媽。」沈芳菲忙附和。
「阿寧，這事你不用管。我今天非得教訓教訓這個敗壞家風的不孝子！」
說罷，停頓下來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沈芳菲剛放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她一把拽著項寧，走到外面的台階下，「你快跪下。」
項寧愣了一下，沈芳菲當即瞪了她一眼，「當初要不是你死活要嫁進顧家，他現在和江家怎麼會變成這樣？這件事，說來說去，最先的問題還是在你身上！現在阿城都要被打死了，你還在猶豫什麼？」
項寧沒動，沈芳菲又急切的說道，「你不是說，你嫁進來是為了報恩嗎？你現在就是這麼報恩的？」
她說的也沒錯，雖然顧席城不是她的阿城，但是他確實在她萬念俱灰的時候，給了她生的希望，也確實是她破壞了他的一切。
想了想，她還是跪了下來。
「奶奶，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相信阿城，希望您不要再追究了。」
裡面的聲音再一次停了下來，這一次停頓了很久。顧老夫人才問道，「就算是他背叛了你，你也願意相信？」
項寧一愣，更加狐疑。
但為了當前的局面，她還是點了點頭。「我相信！」
裡面沉默了片刻，聽見顧老夫人嘆了一口氣。緊接著，祠堂的門被打開。
顧老夫人步履蹣跚的走出來，整個人彷彿老了十歲。看見項寧，她搖了搖頭，「你這個傻孩子，你這樣慣著他，你以後會後悔的。」
項寧抿了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老夫人回頭，看了一眼正要衝進祠堂的沈芳菲，「你給我回來！今天這件事，跟你也有關係。要不是你總是由著他，怎麼會這樣？你給我回房間去反省！」
沈芳菲哪裡肯回房間？這會兒，她要是走了，還不知道顧席城會被打成什麼樣。但是她也終究是不敢再進祠堂，只敢站在外面張望。
「媽，給阿城請個醫生吧？」
項寧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顧席城的方向，他穿著白色的襯衫，後背已經滲出血跡。即便是經歷了這麼多家法棍，他還是直直的跪在那裡，身形半點沒有頹唐。
家法的厲害之處，項寧是經歷過的，見此情形，不佩服是不可能的。
「請什麼醫生？你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嗎？今晚就讓他在這裡跪著，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項寧接收到沈芳菲的眼神，剛想說話。
顧老夫人一把按住項寧的手，「阿寧，你也別說了。奶奶心裡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項寧搖了搖頭，「我不求情，我只是想說，我在這裡陪他一會兒。」
顧老夫人聞言，認真的看了看項寧的臉。目光漸漸柔和下來，「你這孩子，叫我說你什麼好。行吧，你想留下就留下來吧。」
說完，她瞥了一眼沈芳菲，「你陪我回去。」
沈芳菲雖不放心，但事已至此只好跟著走了。項寧目送她們走遠了，這才收回視線，叫住那兩個正在鎖門的傭人。
「讓我進去。」
傭人對視了一眼，但是想到剛才老夫人確實答應了，便打開門將她放了進去。
項寧走進去，她們又將門鎖上了。
這還是項寧第一次來顧家的祠堂，很大的規模，供奉的都是顧家歷代的祖先。在眾位祖先的擁護中間，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家法便擺在那裡。
正看著，耳邊響起輕笑聲。淡淡的，帶著諷刺的口吻，「你不該進來。」
項寧挑了挑眉，走上前和他並肩的位置站定，「為什麼？」
聞言，顧席城抬眼看了她一眼。這會兒，天還沒黑透。有光線從窗戶照進來，女人的臉上帶著無所謂的神色。
顧席城扯了扯唇，「你還不知道是什麼事？」
「不知道。」
顧席城有些無語，「真是沒見過你這麼笨的人！」
「是嗎？」項寧聳了聳肩，「那請問你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敗壞家門的事情了？奶奶要這麼對你？」
顧席城閉了閉眼睛，想起剛才在挨打的過程中奶奶提到的一些因素。江靜萱懷孕了？還是他的？並且已經曝光到了媒體……
他抿了抿唇，「如果說是因為我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呢？你還相信我嗎？」
說罷，他將目光投向項寧的眼睛上。他還記得，剛才在被奶奶懲罰的時候，聽見外面那個斬釘截鐵的我相信他幾個字震懾的感覺。
一向理智沉穩的奶奶，都會因為家族名聲失去理智，她說她相信他？
項寧微微一愣，須臾，她眨了眨眼睛，「是和江靜萱？」
她竟然這麼平靜？顧席城蹙了蹙眉，心底突然湧出一絲怒氣來。「你不生氣？」
「好事，我為什麼要生氣？當初是我破壞了你們，現在你們能有這樣的結果，我願意成全。」說罷，她揚唇一笑，「恭喜你。」
一道陽光從窗欞反射進來，照在項寧的側臉上。那一刻，顧席城覺得項寧那張帶笑的臉，及其的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