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再見,等我
項寧蹙眉,「是什麼葯?」
「一種對大腦損傷十分嚴重的藥物,我們現在也沒查出來是什麼。」文珊有些自責,「都是我不好,城少為了公司的事情,不想被外界知道他生病,而我……我的醫學水平還是太差了。」
項寧搖了搖頭,「不,你已經很好了。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你有沒有什麼控制的方法?」
「一時還沒辦法對症下藥,但是只要城少能好好休息,不要太操勞,他的情況會緩解的。這一次這麼嚴重,都是因為城少前陣子本身就操勞,又被老夫人罰了,身體底子受到了影響。再加上,他還受了傷……」
項寧恍悟,「所以……這才是你們這次要求來度蜜月的目的?」
文珊有些尷尬,「也不完全是,本來我們是提議要去國外考察的,度蜜月是城少臨時決定的。其實,他還是為您著想的……」
「我明白了。」項寧沒有再讓文珊說下去,「你安排好顧席城的健康作息,我來監督吧。」
不愧是醫生,她的決定十分的快速簡潔,文珊應聲之後,就去準備了。
項寧在外面站了一會兒,才回到房間。
顧席城還沒睡,見她進來,便一直盯著她看。
項寧有些無奈,「沒聽見剛才文珊說的話嗎?還不快點休息?」
「你是不是有些後悔了?」顧席城問道。
「是啊,後悔死了。」項寧沒好氣的說道,「早知道你們這些豪門這麼可怕,我一早就應該分錢走人啊!」
聞言顧席城抿了抿唇,「現在也可以走的!」顧席城聲音突然低沉了下來,在暗夜中聽來,尤為的孤寂。
「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以後的日子,也沒什麼。」
項寧突然覺得心底某一處像是被戳中了一樣,想起以前在孤兒院的日子。沒有遇見阿城之後,也是漫長的歲月,一個人那樣熬過來。
現在想來,不敢相信那時候的自己是怎麼活過來的。
可他,還有未來那麼長的路。
「可是誰叫我是醫生呢!」項寧裝作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醫者父母心,我哪能丟下病人?」更何況,她已經決定和他好好的過日子了。
顧席城這才意識到她剛才是在開他的玩笑,不由得白了她一眼,「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
「那還能怎麼樣?你有本事你好起來啊!」項寧說罷,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再熬下去已經不養生了。
「快點睡覺!」說著,項寧起身去倒了一杯牛奶,「喝了,助眠。」
顧席城一向不喜歡牛奶的味道,見狀有些抗拒的皺著眉頭。項寧有些無語,以前不是冷酷的大魔頭嗎?怎麼越是相處下去,越像個小孩子一樣?
「你喝不喝?」看樣子,不凶一點是不行了。
下一秒,顧席城接過牛奶。項寧滿意點了點頭,豈料,他只是將牛奶往床頭柜上一放,伸手一帶,將她拽上床。
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翻身將她圈入懷中。
「這樣就可以助眠。」
項寧,「……」
項寧則是被顧席城摟著,貼在他的胸前。暗夜中,窗外時不時傳來潮水沖刷著沙灘的聲音。
伴隨著顧席城的心跳聲,讓項寧難以入眠。
稍稍動了一下,顧席城便醒了。「睡不著?」
項寧下意識的嗯了一聲,其實她想說,被他這樣摟著,快要被他的心跳聲吵死了。哪裡能睡得著?
只是還沒開口,顧席城便率先嘆了一口氣,「會唱歌嗎?」
項寧,「……嗯?」
「唱首來聽聽。」
項寧,「!!!不會!」
「說好的醫者父母心呢?」暗夜中,顧席城的聲音裡帶著揶揄,聽的項寧一陣無語。
「我記的,你們醫護界有個南丁格爾是吧?」
項寧無語,「南丁格爾是護士!」
「那就白求恩……」
項寧,「……行了,我唱。」項寧怕,她再推辭的話,顧席城能把雷鋒搬出來。
其實項寧不是怎麼會唱歌的人,隨口便哼了一個小時候在孤兒院的時候,院長媽媽教的一個童謠。
年代久遠,歌詞已經忘了,只是一個旋律。
她的聲音不難聽,雖說也不像江靜萱那麼溫婉柔美,但是很乾凈清透。這樣哼唱的時候,聽起來還是很舒服的。
暗夜中,顧席城臉上出現了茫然的表情。一曲終了,他遲疑的問道,「這是什麼歌?」
項寧還尷尬著呢,以為他又想調侃自己。便有些嚴肅的道,「唱完了,快睡!」
「我好像在哪裡聽過。」顧席城說道。
「這歌很普通,聽過是正常的。」
「大概是吧!」顧席城也沒有再多問,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直到耳邊響起均勻的呼吸聲,項寧才鬆了一口氣。她長這麼大,還沒這樣給人唱過歌呢!
只是,回想起剛才的畫面,她的心頭突然又湧起了一抹奇異的感覺,讓人暖暖的。
本以為自己會認床,豈料這一晚,項寧也很快就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裡是三月的青城,柳絮在隨處飛舞。她和阿城站在孤兒院那顆大柳樹下,笑著談論小時候在孤兒院裡面的故事。
他們說了很久,好像一直一直都說不完一樣。
直到天色漸漸按下來,阿城才起身道,「我要走了,阿寧。」
夢裡的項寧,沒有問他去哪裡,也沒有挽留。只衝他微微一笑,「再見,阿城。」
醒來的時候,項寧才發現眼角已經一片濕潤。
天已經大亮。剛才的夢境還歷歷在目,項寧坐在床上沉默了許久才起身下床。
房間里很安靜,床的一側屬於顧席城的位置,也已經空了,她赤著腳走上陽台往下看。
不遠處的沙灘上,顧席城正看著海浪發獃。
回頭看見她,他沖她揮手。陽光穿過海面,折射在他的臉上,將他看似面無表情的臉,照的耀眼非常。
甚至,連隱藏在唇邊的那一抹淺淺的弧度,也盡數被暴露出來。
項寧心下一暖,也沖她揮了揮手。
「阿城,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