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別那樣看我

那個時候她才六歲，一場大火奪走了她原本幸福的家庭，她被一個陌生的阿姨牽著，到了青城的孤兒院。

遭遇重創的她，沉默寡言，孤兒院里的孩子們都欺負她。每次別人一起玩的時候，她只能躲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柳樹下眼巴巴的看著。

直到有一天，她又被欺負，一個哥哥從天而降，帶落了陣陣白色的絨毛雪。

他將她拉至身後，稚嫩的聲音帶著堅定，「這是我的妹妹，以後誰也不準欺負她。」

她就那樣躲在他的身後，獃獃的看著。

直到他轉過身，清亮的眸子帶著濃濃的暖意，像是冬日裡的陽光，將她的整個世界頃刻照亮。

他輕輕的撫摸她的頭髮。「我叫阿城，你呢？」

「阿城……」項寧忍不住呢喃出聲。

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項寧目光觸及到號碼，迅速的接起來。

「阿寧，你還好嗎？」

熟悉的聲音彷彿又將她的思緒拉回從前，從前那些徹骨的悲傷蜂擁而至。

項寧抿緊唇線，良久才壓抑的說出三個字，「我很好。」

「那我怎麼聽說，你自殺了？阿寧，你怎麼還是那麼傻，阿城已經死了，他不會回來了。」

「不，他沒死……」項寧咬牙，「我其實已經……」找到他了幾個字還沒說出口，房門被人大力的推開。

顧席城雙手環胸靠在門框的位置，冷漠的看著項寧。

「誰打來的電話？」

「朋友。」項寧說著，掛斷電話，將手機正大光明的放在桌上。彷彿一種無聲的證明，證明她的坦蕩。

顧席城睨了一眼手機，「你這種人還有朋友？那你之前自殺，怎麼沒人救你？」

項寧眸光一黯，晦暗的看著眼前這張臉。

那個時候，她以為顧席城死了。她早已決定隨他而去，於是她回到了她們初遇的青城，想要結束這一切。

上天一定是聽到了她的禱告，在她自殺的時候，讓她再次遇見顧席城。她起初不敢相信，後來她利用職業便利找到了他的相關身體資料，才終於證實他就是她的阿城，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項寧眷戀的看著顧席城的眉眼，用目光一點點的描繪。

良久，才輕聲道。「因為會救我的人，已經不記得我了。」

她的回答讓顧席城愣了一下，旋即冷笑出聲，「該不會又要說那個人是我吧？我記得三個月前我救你的時候，你就是這樣說的！這樣騙小孩子的把戲，你以為多說幾遍就有可信度么？作為職業騙子，你也該尊重一下職業道德。」

他無情的嘲諷她，直到看見她的眸子一點一點的蒙上水汽。

她就那樣靜靜的看著他，不聲不響，眼底帶著受傷，看的顧席城整個人都煩躁起來。

「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他蹙緊眉心，「讓我噁心！」

說完他別開頭，轉身離開了卧室。

直到卧室的門關上，項寧才深吸一口氣，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之後的半個月，顧席城都沒有回來。倒是新聞上，每天都能看見他的身影，不是在醫院深情陪伴江靜萱，就是在趕去陪伴江靜萱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