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很缺錢?
沈鈺珠的眸色微微一閃。
沈家如今烏煙瘴氣,窮魔亂舞,便是因為父親昏聵,沈老夫人目光短淺,趙氏無恥,沈知書狠毒,沈知禮姦猾。
一家子老老少少欠收拾了。
可她終究只是一個人,對付起這些人,還是顧及不過來。
她心下了有了計較,這沈家已經很久沒有真正的當家主母了。
「呵,是時候給爹爹找一個女人管著了!」
雲香頓時一愣,不曉得沈鈺珠怎麼無緣無故,冒出來這麼一句話來。
難不成大小姐要給老爺身邊塞女人,這可是聞所未聞?
都是長輩們給小輩們執掌親事的,哪有小輩給自家長輩張羅女人的?
沈鈺珠腳下的步子輕快了不少,疾步走回到了攬月閣。
張媽和春熙迎了出來,雖然兩個人身上的傷好了一些,可是行動到底不利索。
「主子,」張媽剛剛得了信兒,自家主子在趙姨娘的蓮花軒里鬧了起來。
如今看著主子回來,身上沒有什麼傷,頓時心頭鬆了口氣。
「張媽,把我的賬冊拿過來!」
「是!」張媽忙將沈鈺珠做的私賬搬到了她的屋子裡。
隨後帶著幾個服侍的丫頭走了出來,主子做事不喜歡別的人打擾。
沈鈺珠垂首凝神看了過去,心頭微微一沉。
她之前的所有積蓄幾乎都給了沈知儀,甚至包括後來外祖父送給她的金錠子。
如今這些東西全部變成了屯起來的糧食,布帛,還有鋪面之類的死物。
她總不能將這些東西拿出來頂了修河堤的銀子吧?
雖然她恨死了趙氏那些無恥之徒,可她還是有些理智尚存。
她現在還姓沈,自己大仇未報,不能跟著些人一起死。
是的,雲州府確實十幾年來都是乾旱,不想馬上就會有一場秋汛,這事兒不是鬧著玩兒的。
如今父親任上,修河堤的虧空她得花銀子補上了。
上一世她也捐過銀子,賑災抗洪過。
整個雲州府大大小小的河堤,朝廷撥款的話應該是在兩萬兩銀子左右。
沈鈺珠眉頭狠狠蹙了起來,父親已經被趙氏迷了心竅,差不多全部吞掉了,也就剩個幾千兩給衙門。
她如今去哪兒弄這一萬多兩的銀子,總不能拿那些糧食,鋪面去頂吧?豈不是被別人曉得了他們沈家貪贓枉法,也是個死罪!
沈鈺珠狠狠閉了閉眼,倒是能從外祖父那裡去借銀子。
隨後她臉頰微微發熱,沈家人不要臉,她還是要臉的,這事兒她打死也做不出來。
沈鈺珠沒有想到自己重生一世,居然還有為銀子發愁到此種地步的時候。
她心思煩亂,想要去軟榻上躺一會兒,突然手腕上戴著的玉鐲,碰在了桌角上,發出了一聲脆響。
沈鈺珠忙想起來什麼,打開了拔步床下的暗格,從裡面取出來一隻紫檀盒子。
打開盒子,裡面滿滿一盒子珠寶首飾,最上面的就是慕修寒那廝給她的玉佩。
她將玉佩抓在了手中,唇角抿了抿,不曉得那廝在哪兒廝混,真該將這玉佩送回去摔到他的臉上。
她冒著那麼大的危險,救了他,他居然當眾調戲她。
沈鈺珠攥著玉佩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隨後將玉佩放到了另一個單獨的格子里。
她抱著這一箱子珠寶放在了桌子上,明早將這些東西送到雲州城的當鋪里去,加上她身上還有些銀子,湊一湊差不多也能湊夠。
沈鈺珠一晚上也沒有睡踏實,那一場將她燒成了焦炭的大火,再一次在夢魘中燃燒了起來。
半夢半醒之間,沈鈺珠度過了一晚,早上起來梳洗打扮,帶著雲香抱著一箱子首飾出了府。
上一世她愛極了這些東西,可是到頭來卻給別人添了妝,她落到手中的只有無邊無盡的黑暗。
馬車朝著當鋪走去,雲香看著自家主子抱著箱子,眼睛都氣紅了。
「也太欺負人了,這闔府上下一個個看中了主子心軟,到頭來還是逼著主子出銀子!」
饒是雲香一個內宅的小丫頭,也看出來趙氏等人這一遭設的局,簡直是壞透了,無所不用其極。
沈鈺珠定定看著外面繁華的風景,眼底滿是清冽之色。
「我畢竟是沈家的嫡女,若是父親真的出了事兒,我逃不脫這其中的干係!」
她冷哼了一聲,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諷淡淡道:「我曾經說過,她們想盡辦法吞下了我的東西,倒是要問問他們有沒有辦法消化得了?」
雲香一愣,抬眸看著自家主子,難不成主子還有后招?
馬車行到了街口處的一家雲州城最大的當鋪,抬起頭便看到隆福兩個金碧輝煌的大字兒。
沈鈺珠邁上台階的腳步微微一頓,突然想起來那個姓慕的說過的話。
還記得在破廟裡的時候,那廝將一塊兒玉佩送給了她,說是不論她有多大的難處,只要帶著玉佩來福隆當鋪,就會有人來幫忙。
怎麼自己一時間心急居然跑到了這裡來,此番想要轉身,心思又是一頓。
整個雲州城能出高價收得起她這一箱子珠寶的當鋪怕是只有這家了,她現在也就是應應急。
等到她的那些鋪面莊子盈利后,還有將那些囤積的東西賣掉后,她便是十箱子的珠寶也能贖回來的。
沈鈺珠心思動了動,反正也沒有拿那塊兒玉佩,就這麼進去當做是一個普通的客人,當了這些東西走人。
當鋪高高的櫃檯後面坐著一個看似很精明的中年男子,穿著靛青色錦袍,也沒有綉什麼花紋在上面。
他抬眸淡淡掃了一眼抱著箱子,帶著丫鬟進來的沈鈺珠。
「客官是當東西,還是贖東西?」很沉穩的語調,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沈鈺珠打開了箱子,頓時滿屋生輝。
那中年男子臉色微微一怔,緩緩坐直了身子,探出腦袋看了過來。
「這箱子珠寶,老闆估個價兒,」沈鈺珠將箱子擱在了櫃檯上面的窗口處。
都是上好的玉器首飾,莫說是一萬兩,兩萬兩也能當得出來。
那中年男子顯然是頭一次見這麼豪爽的客人,看起來也不像是窮困潦倒的,那麼便是急用錢了。
他咳嗽了一聲,拿起了一隻羊脂玉釵子,把玩了一下,定了定神道:「這一支倒是上品,不過成色還不是很通透,這一隻我給你二百兩……」
「給你兩萬兩!」突然一道清冷的聲音從沈鈺珠的背後襲來。
她猛地心頭一跳,卻看到一條修長的手臂故意探過她的身體,一把將當鋪老闆手中捏著的玉釵拿到了手。
「慕修寒?」沈鈺珠抬眸對上慕修寒那雙瀲灧的鳳眸。
慕修寒手中緊緊攥著玉釵,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笑道:「沈姑娘很缺銀子?」
沈鈺珠頓時瞪大了眼睛,他怎麼知道她姓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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