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妝 第一章 山中廟堂

半面妝 第一章 山中廟堂

人生感嘆完了,該怎麼還是怎麼樣,荒山野嶺破廟多,不過武庚和止戈到的地方可不是破廟,而是有香火的豪華版寺廟。

「施主,有何貴幹?」。

這話問的,不給香火錢還不讓進了是吧?

武庚皮笑肉不笑回道「大師,內子腳扭傷了,想借這寺廟留宿一晚」。

止戈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他,內子?是誰借他的熊心豹子膽,讓他敢這樣說話!止戈也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那「大師小和尚」,小和尚覺得面前這兩位的表情都像腳扭了,都不正常,雖然這樣想,他還是打開門叫他們進來:「施主,即便如此,請進吧!」。

「你說我們不是這麼倒霉進了黑廟吧?」。止戈東張西望,她這樣想,是因為這寺廟建在這種偏僻的地方,尋常人發現都難,那這寺廟的香火應該不旺才對,可自從她從雜草叢生的外圍走進來,發現事實並不如此,這寺廟反而建的極其奢華,金碧輝煌,那牆漆,燈盞,布簾,以及桌上和牆邊堆放的經書都跟新的一般。

「是有些不對勁,那小和尚看我們的眼神和說話的態度都陰陽怪氣的,眼裡都是世俗雜念,不是真修身養性之人,小心。」武庚倒了一杯茶水,看了半天,判定沒事後,遞給止戈。

止戈接過水:「沒問題吧?」。

「沒毒」。武庚說完,止戈才咕嘟咕嘟喝下水。

兩人坐在屋內,又是一陣沉默,不久,一個穿著袈裟類似方丈模樣的人來了,為什麼說類似,是因為這『方丈不像方丈』,他看起來二十五歲左右,頭髮剃的乾乾淨淨,身材高大,尤其一雙丹鳳眼生的十分邪魅,出家和尚倒不像,勾欄裡面的胭脂客還貼切一些。

武庚是個體面人,他拱手施禮道:「這位想必就是瑤光寺的方丈了,在下武庚,與內子途中迷失此處,與府中下人走散,內子不慎扭傷腳,想借宿幾日,待府中下人尋來……屆時,我府中下人來了之後,定會為在瑤光寺增香火錢,以報方丈收留我與內子之恩」。

那方丈說道:「小道法號智遠,非寺中主持,主持去他寺講法去了,現下小道暫管本寺中一切事物,相見既是緣,施主能到此處,是與小道有緣,既為緣,既無恩,施主盡可住下」。

「緣是緣,恩是恩,在下即是為緣,也是為恩,無妨無妨」。

「施主大善,誠心對佛,佛知心意,既,有迴響」。

止戈看著那和尚離開房內,看向武庚,武庚先是聳聳肩,看著門外,止戈立馬會其意說道:「這大師倒是好人,我們就暫且休息吧,下人不見我們,定然會尋索過來,不必過多擔憂」。

止戈說完,靜靜看著門外,門外人走了之後,止戈才放下心來,依靠在榻上,武庚也如釋負重,止戈看他臉色蒼白,這才想起,武庚已經多日未嗜血,她摸出細針就要扎向手指,武庚拉住她:「你身上有傷,不必如此,我尚且支撐的住」。

他說這話事,原本白皙的臉上更加慘白了,止戈輕鬆的推開了他,拿著針往手指上戳了兩個洞:「不就是戳個手指嗎,又不會死!」。

止戈把手指放在杯中攪拌了幾下,直到杯中水被血液染紅,止戈遞給武庚,武庚一飲而盡,漸漸的他的臉恢復到以前的白皙,沒有蒼白到透明那樣可怕,武庚拿著止戈的手,愧疚道:「不是說,手上沒有一處好的了嗎?」。

止戈看著武庚的眼睛,她看到了裡面飽含痛苦和自責,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止戈下意識的避開他的視線,不自然的把手抽了回來,說道:「小傷口,很快就會痊癒」。

武庚看著止戈已經抽回去的手,暗自神傷:「小傷口多了,難免會變成大傷口」。

止戈假裝喝水,接連說了好幾個不礙事,最後聲音細如蚊蠅:「哈哈哈,不礙事兒,不礙事……」。

武庚很想告訴止戈,他的過去,他的故事,他的這些年,他看到止戈臉上寫著抗拒,原本一腔的話到最後又憋了回去,武庚覺得自己心臟在疼,他流出了眼淚:「止戈,你想他了」。

止戈看著武庚一臉淚水,她撒謊是沒有用的:「sorry,我不是故意的」。

武庚用衣袖擦乾淚水:「我還以為以為我不會流淚」。

止戈想哭,他知道,所以他哭了。

又是一陣沉默。

「現在是什麼情況?」。

「南朝,徐昭佩,反正我們不是過來導正走向的,只要安心在這裡呆幾天就好」。

「那你幹嘛拿我冒險闖這破結界呢?」。

因為想用一個人的方式看看你。武庚當然不會這麼說,他也不敢這麼說,於是他說:「呆在琉璃盞里太多年,有時候會忘了活著是什麼感覺,做人,又是什麼感覺」。

「徐昭佩是誰呀,你不說典故我不知道什麼情況」。

武庚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你就知道有典故了?止戈當然明白他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趕緊補充道:「每次咱們到一個時空,不是遇到大人物,就是大事情,我看你那曖昧的小表情,就知道這寺廟肯定有問題!」。

止戈猜的沒錯,這寺廟的確有問題,問題的最根本當然就是徐昭佩,這徐昭佩是南朝齊太尉、文忠公的孫女,信武將軍徐琨的女兒,當朝皇帝的髮妻!

「你知道我們當時幫了劉邦逃了一劫,而後,才會有漢朝,也成就了咱們的蕭何蕭丞相,而徐昭佩的丈夫蕭繹是蕭何二十五世孫的兒子,這淵源夠深吧?而這個徐昭佩影響了蕭繹的一生,乃至整個國家的命運……所以說我們導正走向是非常有必要的!」。

止戈把腳搬起來放在榻上:「轉移話題幹什麼,知道了知道了,有因就有果,你說的都對,那麼,我問的重點你可以告訴我了吧?。」止戈對一件事情的八卦心態遠遠高於她對這件事的根本導向。

「柏直的狗雖老仍能狩獵,蕭溧陽的馬雖老仍能馳騁,徐娘雖老仍尚多情,此話出自暨季江水之口」。

這麼一說,止戈是明白了,皇家生活果然混亂不堪啊:「所以剛才那個帥和尚是那個徐昭佩的情人啊!」。

武庚瞥了一眼,怪她說的太直白,還有,帥和尚,帥么?別說他,就是扶蘇千分之一的光彩都不夠!

已經入夜了,這可不比現代,太陽一落山就是晚上了,燈光也渾濁不清,武庚看了看夜色對著止戈說道:「天晚了,剛才只是給你隨意包紮了一下,這裡有布簾,我把它扯下,給你把腿好好的固定一下!」。

止戈點點頭,算是默許了他的話。

吸食完止戈的血液之後,他總算有些氣力了,至少給止戈包紮一下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他小心翼翼的把止戈腳上纏繞的樹藤拆掉,武庚把那布簾撕成條狀,有把這些條狀打幾個結纏繞在止戈的腿上,就算大功告成了。

此時已經真正入夜了,武庚叫止戈先休息,他守夜,畢竟還是不安全,假使那智遠和尚真想對他們做些什麼,武庚也好防著點,再說了,這可就一張床,武庚又不能和止戈睡一張床,當然也就更不可能和她搶這張床了!

止戈是又累又餓,可沒心思再管什麼禮儀臉面了,在聽到武庚說你先休息一會,她已經躺下了身子閉上眼睛了。

武庚吹滅的燈光,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她的呼吸均勻而輕柔,也就睡著的時候,止戈才會顯的像個女兒家,當然,在扶蘇面前也是。

武庚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這樣的去端詳一個人,一個女人,到底是呆在世間太久了,久到有一日內心居然會莫名滋生出寂寞和孤獨感來。

止戈又在做惡夢,她抱著自己的身子,不斷的呢喃著什麼,武庚靠近過去,耳朵貼到止戈的唇邊,只聽到止戈秘迷迷糊糊的喊道:「阿蘇,苳兒……我……阿蘇……」。

止戈沒了聲音,這夢話斷斷續續,武庚也沒太聽個清楚,武庚心裡已經明白了七八分,定是在為苳兒的事感到內疚,他借著月光看著止戈緊皺的眉頭,似乎痛苦萬分,武庚伸出手想撫平止戈的眉,止戈卻翻了一個身。

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我么?武庚無奈的笑,他走到門外,想把窗戶關起來,卻聽到一個女聲傳了過來,武庚本身就沒氣息,他靠在牆上,準備聽個牆角。

「聽說廟裡來了幾個生人」。

「哦,借宿幾日便走」。

智遠和尚聽那女人似乎有些不滿,便說道:「是對小夫妻,那夫人還受了點傷,就讓他們留幾日罷!」。

「這處又不是都成內施粥的攤販,他們在這來,反倒擾了我們的興緻」。

那女人還把手搭在了智遠的身上(這是武庚的臆測),那智遠將女人一把抱起,不懷好意的說道:「他們做他們的夫妻,我們做我們的夫妻,兩不干涉,何談擾了興緻,你要是不喜歡,明日我找個借口將他們打發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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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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