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恩怨情仇

第三章 恩怨情仇

要想做皇帝,光想想是不夠的,你不僅得有實力,還得有靠山,顯然,實力這一方面,蕭繹除了死讀書之外,並不是什麼治國之才,靠山嘛,徐昭佩一族還是能在朝廷上佔有一席之地的。

但是蕭衍尚年輕力壯,這時候太顯露是不行的,於是徐昭佩為了蕭繹能登上『高位』,開始了長達數十年的謀划。

這數十年中,蕭繹無數次想要放棄,徐昭佩都用她非常人的忍耐力和信心鼓舞著蕭繹。

而蕭繹忽然發現,這個五歲就嫁給自己的女人,其實是非常聰慧和美麗的,只有他才會認為自己也是可以做皇帝的,只有她才會在無人的黑夜裡告訴自己,眼睛瞎不是一個大問題,於是他靠在她美麗的胸脯上,沉醉在她給溫柔鄉設想里。

他們待在自己的高牆裡,畫畫,寫詩,一副淡然脫俗的樣子,沒過多久,徐昭佩為蕭繹生下一兒一女。

太久了,久到蕭繹以為徐昭佩只是為他畫了一個餅,這餅看得見摸著到,就是不能吃,時間一長,他開始厭倦徐昭佩總是說:會有的,總會有的,你要等,你得等。

直到太清元年,候景反叛東魏,降於梁朝,此時距離候景叛梁只有一年時間。

徐昭佩聯合自己的父親,緊緊的抓住了候景不甘為下的心理,不斷派人去煽火點火,再加上候景之前求親被拒早有怨恨在身,謀逆之心早就在心裡埋下了種子。

徐昭佩和蕭繹說:「王爺,我們等了這麼多年,機會已經來了」。

機會是什麼?徐昭佩原本的打算是煽動候景這個蠢貨反叛,然後以蕭繹的名義去鎮壓,樹立蕭繹的名望,因為這場戰,蕭繹肯定不會輸,徐昭佩原已經做好了準備,候景身邊的小妾就是徐昭佩的人,必要是直接毒殺候景,他手下那些亂黨一定樹倒猢猻散,蕭繹已經老了,到處大站,邊境也不安定,他需要一個有威望的,有能力的兒子繼承他的皇位嗎,那麼蕭繹就是一個最好的選擇,候景在她看來不過是一顆沒有腦子的棋子。

但是徐昭佩畢竟是待在閨中的女人,儘管安排了諸多探子和眼線,也還沒能預料到皇帝對於候景的寬容,蕭衍根本就不相信候景會叛亂,由此,候景的野心越來越大,行事也越來越過分,原本可以遏制的事情,發酵大了。

候景聯合蕭正德攻陷都城,蕭正德稱帝,而蕭衍被候景抓住。

亂世出英雄,此事正是蕭繹作為的時候,可是問題來了,候景挾持了蕭衍,蕭繹是攻是放,卻沒了主意,蕭繹這個人還是過於心軟了些,便同候景商量,願意歸順與他,只要不傷害自己那年邁的老父親,徐昭佩知道了,立馬遏制了他,說其他兄弟不去救,他也不要去,徐昭佩告訴自己的父親,起兵攻打候景,如此一來,候景竟然把蕭繹活活餓死在台城。

蕭繹傷心之餘,開始重新審視徐昭佩來,他覺得這個女人已經失去了理智,竟然連自己的父親都置之於不顧,蕭繹開始反悔了,然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蕭衍一死,其他王侯們紛紛想登上空虛的帝位,蕭繹的威脅處處都在,徐昭佩聯合自己的父親,誅殺了蕭繹的兄弟蕭慥、蕭譽,只有蕭詧逃過一劫投奔了西魏。

「值否?」。蕭繹質問徐昭佩,這個睡在自己枕邊幾十年的女人,竟然如此有手段,如此心狠手辣!

「只要是為你,就值得」。不管是殺多少人!

徐昭佩雖然這樣說,可那顆不敢置信的恐懼的,怨恨的種子已經在蕭繹心裡偷偷的發芽。

直到蕭方等在這場戰役中被連累致死,蕭繹叫徐昭佩收手,徐昭佩卻已經接近癲狂,她不斷的捕殺和追打蕭范等人,最後兵力擴增到一個地步,就是為父報仇了。

這場戰打了足足兩年,還在繼續,快樂嗎?對徐昭佩來說,是的,因為她謀划這麼多年,終於就要為自己的心上人實現了他多年的願望,可是,蕭繹不快樂,他最疼愛的兒子蕭方等死了!

「收手吧!他們都是我的兄弟侄兒」。

「不殺他們,你如何能名正言順的坐上皇位,你的那些侄兒們現在還小,可是你能保證他們以後不會反叛嗎?」。徐昭佩看著他,似乎在溫柔的勸解他。

「血肉骨親,便如此不值嗎?」。

「王爺,你是要做皇帝的人,怎能如此瞻前顧後,你若不願意下這個狠心,我替你做」。

蕭繹看著她:「昭佩初嫁我時,只是一個純真孩童」。

徐昭佩已然不再管他,面對著王僧,她冷冷的下令:「一個不留!」。

攻打這些同輩的兄弟途中,蕭方等被殺,這對蕭繹來說是最沉重的打擊,徐昭佩幫助他登上了高處,為了鋪平了道路,可為什麼他覺得這個女人就像從來沒有認識一般?

隔閡就此而生,做了皇帝的蕭繹不知如何面對徐昭佩,他整日埋在政事中,不願再見她。

而徐昭佩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要受到蕭繹的冷落,她想見他,可蕭繹已經是皇帝,不是越過了王府走廊,便能見到他在靜靜的讀書,徐昭佩學會了喝酒,見不到蕭繹的她整日里用酒精麻痹自己。

蕭繹不再見徐昭佩,而是寵信平時不見面的王氏,甚至是掌燈宮女,對於蕭繹來說,只要不見到徐昭佩就是好的,他就不會想起慘死的父皇的其他兄弟的臉。

這事在徐昭佩眼裡是不能容忍的,他從前只有她一個,現在也是,於是接近瘋狂的徐昭佩開始了她怨婦的後半生,只要是蕭繹喜歡的,她便都要殺。

每次徐昭佩喝完酒,就砸東西,燒宮殿,逼的蕭繹不得不去見她,但是蕭繹一到了那裡,只看一個頭髮散亂,酒氣熏天,胡言亂語的女人,徐昭佩倍感委屈,趴在蕭繹身上是又哭又嘔,往往把蕭繹搞得非常狼狽才作罷!

越是如此,蕭繹越是不想看見她,他多麼喜歡記憶停留在,那年,他在書房裡寫字,她端著燈,耐心的聽他講解,輕輕的問他這是什麼意思,然後他在一字一句耐心的同她講解。

愛到最後,竟連回憶都變得彌足珍貴了起來,蕭繹無奈。

皇帝難免三宮六院,天下的女人,她殺也殺不完,徐昭佩怨恨蕭繹,她要報復,不能讓蕭繹愛她,她就讓他恨她,徐昭佩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那就是化妝只畫半面,她就是氣他,徐昭佩在用自己的方式一步一步的窺探蕭繹的底線,而蕭繹總是不為所動,不管是她喝醉了酒吐了他一身,還是她化妝只化半面諷刺他只有一隻眼睛。

曾經說瞎了一隻眼又如何的人現在用盡一切的嘲笑他不完整,在蕭繹看來,徐昭佩已經是個瘋子了,不必理會她,直到,徐昭佩想到魚死網破,與人私通,用她的話來講,你能做的事情為何我不能?

徐昭佩做了太多,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最後下場也是十分慘烈,可也算奇女子一個了,我們現在還看著她活蹦亂跳的,看似樂觀開朗的很,其中悲苦,誰又能理解半分呢?過段時日,她恐怕就會讓自己解脫吧……

止戈聽完,臉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這蕭繹也太禽獸了吧,現實版得了便宜還賣乖!」。

五更不得不佩服止戈的腦迴路,別人要是聽完這些故事,都會感嘆蕭繹和徐昭佩的命運,止戈反倒是責怪起蕭繹起來:「這男人也忒沒出息了,自己的夢想實不現,壞人都讓媳婦兒做,然後一切得到了又開始嫌棄自己的媳婦兒,呸,人渣!」。

「話也不是這樣說,有些人和事我們都是希望他們永遠不會變的,因為太過於美好,心裡把他們看的太高,要是有一天他們崩塌了,自己卻接受不了,蕭繹就是如此,徐昭佩在他看來,美好的不可侵犯,有有朝一日,這個美好被塗滿了毒液,並有鋒利的爪子,他就接受不了」。

止戈看著武庚說的極其認真,煞有其事般,她笑:「說的你自己談過很多戀愛一樣,可以做大師了!」。

「你啊,就會取笑我」。

止戈哈哈大笑,然後說道:「我還是鄙視蕭繹!」。

武庚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這麼說吧,扶蘇變成嬴政,你還會喜歡他嗎?」。

止戈沉默了一會嗎,武庚頗為得意,覺得自己的說法得到了勝利,不料止戈搖搖頭:「我不知道,扶蘇就是扶蘇啊,千年萬年只有一個扶蘇啊,你的設想根本不成立!」。

武庚彷彿心被扎了千萬刀,他為什麼要說這句話?自己找罪受!

「話說這個蕭繹還沒把候景幹掉,那他還不是皇帝呀?」。

「稱帝的非正式皇帝……」。

止戈瞪大雙眼:「這也行?」。

「他們蕭家不知稱帝多少位了,蕭正德不也稱帝了?你看是史書上怎麼記載的?歷史向來都是以最終勝利者作為皇帝記載的,比如蕭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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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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