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蒼天不負,無憂情盅
吏部尚書府丁家。
廳門緊閉。
丁鴻煊與丁夫人高坐正堂,丁幕遠站在一側。
丁凝跪在堂中:「父親,母親,大哥,原諒凝兒一直知道事實,卻沒有告訴父親母親,父親母親養育凝兒十六載,凝兒也一直將丁家當成自己的家,將父親母親大哥當成最親的人,凝兒實在沒有辦法,凝兒求求父親幫幫姐姐,凝兒求父親幫幫姐姐……」
「凝兒你先起來再說!」丁鴻煊。
丁凝含淚不起。
丁夫人向寒舟丁幕遠:「你們先扶她起來。」
「妹妹還是先起來吧,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萬事皆好商量你又何苦如此。」
「不錯凝兒,凡事都還有我,師妹不止是你姐姐,她也是我的師妹,她的事便是我的事,我絕不會讓師妹有事的,況且還有義兄你不用擔心。」
寒舟與丁幕遠將人攙了起來。
「不,你不明白。」
丁凝的眼圈兒卻仍是紅紅的:「自古以來人言可畏,當初鳳家不就是這樣沒了的么,我沒想到紅蘿她竟會做出這樣的事,明明所有事都好好的,以前那麼要好的姐妹最後卻是反目才仇,她竟然做出挖墳掘墓的事,姐姐的身份如今被逼到當眾揭開,我只怕……」她只怕他們不會擅罷干休。
「你在擔心什麼為父知道,只是事情沒你想得那麼糟,你將丁家當成家將我們當成親生父親,你雖非我們親生可我們也早就將你當成親生女兒,即使你現在找到親人,這點也永遠都不會改變……」
丁鴻煊撫須沉眉肅穆道:「且撇開這些不論,如今楚朝大局已定,丁夏兩家又交好,站在丁家立場上,為父也必定是會幫著皇後娘娘,所以這件事為父會親自稟明你曾祖父,到時便先看看他老人家怎麼說。」
「照今日情形來看,暫時是不會有事的,狼王赫連旭與晉皇宗政明淵都幫著皇后,他們的態度群臣今日都看在眼裡,就算有人想在暗中蠢蠢欲動,他們也得掂量下後果,我想不會那麼快便有所動作。」
「可是我……」
丁凝咬唇,話雖如此可她總覺得好似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那種莫名的感覺讓她無法不去擔心,她腦子裡回蕩著紅蘿最後說的話,那些極具挑唆性的話每每聽來都讓她膽戰又心驚。
嘭嘭嘭……
外面傳來敲門聲。
丁幕遠打開房門卻是名小廝前來稟報:「老爺,夫人,蘇丞相來了。」
「請進來。」
「是。」
蘇長卿很快被帶進來,與他同來的卻還有個年輕男子,年輕男子身後還跟著幾個小少年。
「丁大人,丁夫人,幕遠,丁師妹,冒昧叨討還請恕罪。」
「丁師兄多禮。」
「草明余榛帶弟妹拜見尚書大人,夫人,大公子,丁小姐有禮。」
「見過尚書大人,夫人,夫人,丁小姐。」
「無須多禮,來人,給蘇相余公子上茶。」幾人相互見禮后,丁鴻煊命人上茶直言:「長卿來此可有要事?」
「確是有件事想與大人相商,是關皇后之事,不過此次提議的乃是他,不如便讓他來說。」蘇長卿坐下指向旁邊的余榛。
「哦,是余公子?」
「大人,草名聽聞娘娘出事想略盡綿薄之力,還請大人開恩首肯。」
「請大人開恩。」
「求大人開恩。」
余榛說著撩跪地,旁邊明德惟,謙恭禮信全都隨其跪地哀求。
丁鴻煊與丁夫人面面相覷。
「你們這是做什麼,余公子先請起,有什麼話起來好好說,來人,給幾位余家少爺上些糕點來。」丁夫人喜孩子,看七個半大孩子淚眼盈盈,跪地心裡不是滋味兒,起身便將最小的余恭拉了起來。
哪知余恭卻是撲進丁夫人懷裡便哭求起來:「夫人最是面慈心善,恭兒求求您幫幫夏姐姐,夏姐姐是好人,恭兒不想夏姐姐被人當成妖怪燒掉,恭兒求求大人和夫人幫幫夏姐姐……」
「乖,沒有人會燒夏姐姐,你們先和我們去偏廳吃點心好不好?」丁凝上前幫丁夫人將幾個孩子哄去了偏廳,屋中只剩蘇長卿,余榛,丁鴻煊,以及丁幕遠四個男人。
丁鴻煊:「余公子需要本官做什麼不妨直言。」
「大人請聽余榛慢慢道來,草名余榛祖籍齊郡陵鳳城……」余榛再作揖徐徐開口講述與鳳汐兩重相識的經過。
男子講得尤為細緻。
甚爾間將連韻受辱之事一併道出。
「身為人子未能保護好母親,更不該說道母親讓世人詬病,只是母親卻命榛如實相告,若沒有皇後娘娘,榛早被庶成反賊與一雙幼弟命喪黃泉,獨留母親受辱后還要忍受喪子之痛,榛何其忍心。」
余榛眸中含淚切聲道:「榛人微言輕,卻幼受庭訓,深明滴水之恩,當以湧泉報,榛別無所能,唯一張嘴與一雙手,榛想請大人允諾榛入尚林書院將榛親身經歷告於學院學子,將榛之所歷編寫成策,再墨印於世,母親道屆時母親亦願出面詳解,榛始終相信蒼天不負,好人必有好報,還請大人應允。」
那個從初見便註定只能讓他仰望的女子。
他的義妹。
他能幫上的很少。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可以幫到她的辦法。
宮中事出,人人盛傳,帝都沸騰,流言好壞摻半,母親聞息焦立不安,他亦心中擔憂甚重,冥思苦想亦只想到此法,當即稟於母親相商,母親細想下覺得此法可行,原本他想隱去母親受辱一事。
不想母親卻親口對她言明,並囑他不需隱瞞,當日義妹皆盡相幫,今日亦到余家報恩之時,娘娘不懼流言如虎,身為娘娘義母,又何有懼之??
「不想余家與皇后竟有如此深的淵源,余家積善之家,明訓高潔,余公子知恩圖報,余夫人深明大義,誠如余公子所言好人終有好報,公子所想可行,此事本官會鳳排,余公子勿須如此客氣。」
丁鴻煊頗為感慨,誰曾想事情竟如此曲折,可種善因得善果,蒼天不負卿讓凝兒逃過劫數,蒼天不負卿鳳汐竟真的未死,蒼天不負卿此情此景竟有如此多人站在她身邊。
因緣際會。
他丁家竟也與那女子結下不解之緣。
「余公子提議本相亦深為贊同,只是本相認為此時尚不合時宜。」旁邊傳來蘇長卿的聲音。
「蘇相此言何解?」余榛不明所以。
丁鴻煊亦看了過去。
蘇長卿自袖籠掏出卷明黃聖旨,起身遞給丁鴻煊道:「這是皇上剛剛才下的聖旨,大人可看看這個再說。」
「這……」
丁鴻煊看過卻當即站起:「蘇相,這是何時發生的事?」
「聖旨我亦剛剛拿到,確實皇上所書,大人現在應該知道,長卿所言到底是為何了?」蘇長卿回。
丁幕遠聲音亦難掩震驚:「真是沒想到沒想到太后竟然勾結巫族……」
「巫族?」余榛一頭霧水。
丁幕遠見狀解釋道:「巫族之禍,始於兩百年前雍即墨氏,余公子可能並不知道,然則兩百年前,可謂世人皆是聞巫族而色變,沒想到兩百年後,巫族竟然再次現世,這……」時隔年久,余榛不知這些並不奇怪。
「蘇相可否說的再明白一些?」丁鴻煊手握聖旨,面色亦常沉重。
「五國戰火紛飛皆始於巫族挑唆,鳳家滅亡根源由亦屬巫族之謀,大鄴滅國亦是巫族妄想重現輝煌之前車,巫族妄圖統掌五湖四海天下,據言玲瓏玉骨有滅世奇異之力,娘娘追查陷害鳳家禍首,不想牽出蘿蔔帶出泥,查出這樣一個驚天陰謀。」
蘇長卿正色肅然道:「百里太后擅盅出於無妄巫族,南楚先皇當年被百里太后毒害,若非皇上早有籌謀怕是南楚早盡掌巫族之手,皇上旨廢百里太后亦理所應當,然則百里太后不過巫族之卒,婆娑之島亦不過巫族之卒。」
「巫族聖物玲瓏玉骨現世,五湖四海風雲迭起,巫族不除天下不寧,皇上命我前來尋尚書大人將實情告之是想請大人出面勸說老師歸朝。」蘇長卿口中老師便是他的授業恩師,前朝帝師丁授,同時也是想讓丁鴻煊心中有數,丁家必要站在皇后一脈,絕不能動搖。
汐兒身份被揭,難保有人藉此生事。
這些乃皇上親口交待。
只為未雨籌謀。
蘇長卿說著又拿出了另卷玉質明黃捲軸遞給丁鴻煊:「這是皇上所下的另道聖旨,請大人交給老師。」到底是父子,此事自由丁尚書去說更妥,皇上禮遇相信老師亦無不應之理。
蘇長卿辦完事帶余榛等人離開丁家。
另邊夏戰夏少陽此時正在城外夏家軍駐紮大營之中。
營帳里。
夏戰垂目掃過靜坐下首的數人,杜海,孟拂,沐竹,包括營中八校蔚皆都在坐無一缺席,全都正襟而坐看著夏戰與夏少陽。
「想必帝都里關於你們大將軍的傳言諸位也都早已聽聞,本王來此便是想看看諸位對此有什麼看法?」夏戰直言開口並未拐彎抹角。
沐竹乃沐家世子,杜海官階正四品,所以百花宴這兩人都在,所有消息夏家軍想也知道,那肯定早就盡皆耳聞。
百姓如何傳他現在不管。
可軍心必得穩。
寂靜。
好半晌竟然都是無人開腔答話。
夏少陽看得蹙眉:「各位心中有話不妨直言,父王不會因此責怪大家,將軍曾與諸位共同上陣殺敵,半年多時間相處,將軍到底為人如何,又是否如流言所說是為妖孽,我相信各位都看得很清楚,心中也必有尺可量。」
「我夏家軍向來都是上下一心,將無兵不成軍,本世子與父王並不希望軍中因此傳言生出事端。鳳家五代九族盡皆被屠,丫頭她就沒有親人,所以不管鳳汐還是夏簪璇,將軍她都是本世子的親妹妹,是我父王親生女兒,是兩郡二十二萬夏家軍的統帥,這點永遠不會變。」
「若諸位對此有疑議可以提出,若有人想要因此離開夏家軍,父王與本世子亦都不會勉強。」夏少陽最後加了一句,這樣荒誕離奇的事想要人接受,那必定是需要個時間和轉變的,無怪乎他們的態度會如此。
可軍營之地不比其它。
將士隨時都有可能上陣殺敵,若軍心不穩何以對敵?
「哈哈哈……」
夏少陽話落卻暴出串粗獷的笑聲,那笑聲來源無疑正是杜海:「王爺與世子未免太過多慮,將軍就是將軍當然不會變,王爺世子大可放心,這樣的事我們可是求都求不來的,他娘的誰敢有什麼不滿老子鐵定第一個就宰了他。」
「杜大鬍子說的不錯,我們可是做夢都沒想到將軍竟就是戰神鳳汐,更沒想到當初的流言居然都是真的,我可還記得當初飛雁關一役,將軍執銀槍戰場殺敵的風姿,我當時就懷疑那人就是鳳元帥,沒想到原來還真的是,只是王爺和世子瞞我們也瞞得太苦了些……」
「就是,皇上還說將軍是元帥的師妹,搞了半天原來是同一個人,雖然有些不可思議讓人難以置信,可就像世子所說,將軍就是元帥,無帥就是將軍,總之皇後娘娘就是我們夏家軍的統帥,這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不錯,王爺和世子不必多慮,營中兄弟對此都很興奮,帝都百姓如何傳言並不重要,最重要便如世子所說,夏家軍上下一心,營中有我們在,王爺大可以放心,絕不會生出事端來。」沐竹最後才開口。
「如此便好,最近帝都不會平靜,你們傳令下去,將士們操練之餘加強營中的守備,另外二十人一隊,選出五個小隊,每日在城北四周多巡邏幾次,廢物太后的聖旨已下,情形你們也都知道。」
夏戰臉色沉肅道:「於此沐竹應很清楚,本王便不再此多說,雖然帝都守備向來都由皇城禁軍負責,不過你們也都奉命留在帝都,所以本王希望你們也能打起精神來好好的應對,絕不能給了真正鬼祟的人有可趁之機。」
「王爺放心,此事我已詳細告知大家。」
「如此便好。」
夏戰說著離開了大營,交待完營中之事他要趕回王府,如今丫頭與皇上都忙著對付無妄巫族的人,他們能做的就是替他們穩定好帝都的局勢,絕對不能再給了那些人攻擊丫頭的機會。
營里眾人四散。
夏少陽看眼站在帳外不遠處小山坡的沐竹走了過去:「怎麼了,沐世子這可是有心事,是不是因為丁家小姐?」
沐竹喜歡丁凝眾所周知。
「夏世子多慮,我只是在想世上怎會有如此離奇之事,不過你放心,不管是我自己還是因為沐家,我都絕對不會做出不利皇後娘娘的事。」沐竹回神看向夏少陽回,眉宇間那抹失落隱了下去,再怎麼失落都好,如今她已有婚約,她喜歡的人不是自己。
從來不是。
他毅然前往兩郡雖有聖命在前,卻也存著自己心思,原以為得勝凱旋后還能夠有機會再提親,可其實他早就沒有那個機會。
丁凝看似溫婉實則性烈。
她能當殿以死拒婚他早就該明了。
而他還有自己的責任。
他是沐家世子,沐家遲早要由他繼承,在夏家軍中對他來說是種歷練,他很珍惜在夏家軍的日子,他所說也是由衷之言,皇上護著皇后是不爭事實,身為臣子沒有誰會那麼愚蠢去和皇上做對。
楚朝已穩,大勢所趨無可更改,想保沐家未來百年榮耀,沐家夏家站隊同樣大勢所趨。身為世家繼承人,如何取捨,他早心知肚明。
情字果然最是傷人。
夏少陽心中輕嘆,未多說只拍了拍沐竹肩膀以做鳳慰。
……
夜,漆黑如墨,半顆星子也無。
寂靜廂房門被打開。
阿祈衣華服的男人看眼桌邊燈火前面色沉寂的女子:「怎麼心愿得償,紅蘿姑娘看起來卻是不太歡喜?」
「我說過不要再叫我紅蘿。」
凌紅鸞聲音低沉:「這世上再沒有什麼紅蘿,我叫紅鸞。」
「紅鸞便紅鸞,我倒覺得紅鸞比紅蘿還要好聽一些,不過美人如此多嬌卻為何沉著臉,生生毀了那份艷麗明媚,我以為你見到我至少也該露出個笑臉,畢竟你能入宮為妃得償心愿,我可是功不可沒。」
「功不可沒?」
凌紅鸞撇眼男人哧笑出聲:「你覺得現在的結果是我想要的?我要的可不止是入宮為妃,我要的是他們分開,你說有辦法可以幫我,我才會和你合作如此的冒險,可是如今的情形怎麼樣?他們仍舊好好獃在宮裡恩愛無比,當日情形難道你沒有看到?帝都里傳言你自己長耳朵難道沒有聽到?」
「赫連旭和宗政明淵全都幫著她,如今她身份是被揭開,可這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沒有多大影響,反而不少人都幫著她,這幾日流言也漸漸平息下來,這背後都有誰的功勞,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傳信給你,可是你兩天不露面,現在還來和我道什麼得償所願,你不覺得太可笑?」
「急什麼,飯得一口一口吃不是么?」
男人坐下倒了杯酒:「為了幫你,我鬼樓也被盯上,第九淵大肆出動將鬼樓夷為平地,這你不是不知道,所以我沒出現那是很正常的事,本樓主忙著逃命且來不及,如今能逃過一劫今夜來見你,你便該偷著笑了。」
「第九淵真的對鬼樓出手?」
「戰神之令,你覺得會有虛言,連百里太后都被廢了,難不成你覺得我還會誆你?不過倒也無妨,沒了太后本樓主也有別的靠山,終歸滅樓之仇本樓主必然會報就是。」
「你不如說,是他們不會放過你。」
「呵呵……」
男人握著酒杯陰惻惻的笑:「你說的不錯,他們是不會放過我,你又以為他們就會放過你么,我們兩個人現在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若跑不掉我那肯定也跑不掉你,所以我們更要精誠合作不是么?」
「你想要百里雲霄,我想要自保想報仇,嚴格說來我們的目的不衝突,你幫我我保你心愿得償,我們互惠互利有何不好的?」
「你覺得你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幫我?我想要她死,只有她死了,他才會真正屬於我,我才能拿到我想要的,可是現在看來這根本不可能如我所願,既然如此我為什麼還要接著幫你?」
「讓她死有很多辦法你何必如此著急,便是讓他屬於你,我也不是沒辦法替你辦到,別忘記我到底是誰的人!」男人卻是未惱,只若有所思的笑,說著他伸手掏出個瓷瓶放在桌上。
凌紅鸞垂頭看許久:「這是什麼東西,你說的能幫我的就是這個?」
「你會猜不到?」
鬼樓樓主反問接道:「若真猜不到那便打開看看,這裡面裝的就是能夠幫你達成心愿的東西,你既然快要入宮,到時自也有辦法可以接近他們,我會告訴你到時該如何用,不過你自己小心,就只有這一對,若是你失手,我可再沒有第二對能夠給你。」
「一對?這到底是什麼?」
凌紅鸞打開瓷瓶,裡面裝的卻是一對赤紅色小蟲,看來極為可愛,躺在白凈瓷瓶中卻又詭異到極點。
「情盅無憂!!」
「情盅無憂??」
「不錯,就是情盅無憂。」
鬼樓樓主笑:「寧羨鴛鴦不羨仙,雙雙對對無憂盅,前塵往事隨風散,紅綃帳里共纏綿。現在你知道它到底是什麼了,無憂情盅乃雌雄雙盅,中者此生必然無解,十五年時間也僅能煉出如此一對,得來極不易,取自心頭血餵養三日分中男女之身,便可成就一生一世的天賜佳緣。」
「你的意思中盅後會忘記前塵往事?」凌紅鸞握著瓷瓶的手微緊。
鬼樓樓主點頭道:「不錯,到時他記得的人就只你一人,他心裡想的念的也只會是你一人,這不就是你想要的?」
凌紅鸞蹙眉半晌再問:「這個對他身體可會有影響?」
「嘖嘖,還是痴情呢。」
鬼樓樓主輕嘖了幾聲:「能有什麼影響?這是巫族秘盅,巫族男男女女若是有心儀之人,都會在對方體內種上這無憂情盅,雌盅也是母盅,種你體內,雄盅自然便任由你操控。若真要說對他有影響,那便是會忘記不該愛的人,至於以後就要犧牲你的精血去供養它們了。」
無憂情盅非同一般情盅。
那可是情盅之最。
至尊無解。
「你確定真不會再有其它的影響?」凌紅鸞猶豫著。
「我自然確定,可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若是你覺得以你的本事能從她的手中奪回你想要的,並不需要用上這東西,那就將它還給我。」男人作勢要將東西收回去。
女子卻是將瓷瓶捏得極緊。
男人笑笑收回手。
許久凌紅鸞將瓷瓶收進袖籠抬頭再問;「那鳳汐你打算怎麼辦,你說百里太后雖沒有了,可你身後有了新主子,是無妄巫族的人?」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都有共同的敵人,我們只是互助,你想得到楚皇我幫你,而沒有了楚皇百里雲霄的傾力相護,武功盡失的戰神也只不過是只沒有了利齒的老虎,自然再無所懼,你難道不這樣認為?」
「好戲才剛剛開始而已,所以美人何必焦急,盡情做好你想做的,其它的交給本樓主,我保證她很快就會在你眼前消失,且以後她再也不會回到百里雲霄的身邊……」
鬼樓樓主說著人已消失,聲音卻經久不散,字字句句落在女子耳中,讓她握緊了手中瓷瓶,眼中的猶豫逐漸變得堅定。
「無雙,別怪我,他本就是屬於我的,怪只怪你不該搶走他,我只是要拿回屬於我的,如果你當初將他還給我,我也不會這麼做……」女子低低的呢喃聲被風吹散,那陰戾之色卻浮面久久未退。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