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心中有不忍

第二天晴空萬里，閑雲朵朵漂浮在湛藍的天空之間，好下是無數的翠綠荷葉在純凈的湖面上慢慢浮動。

鴻雁高飛，百花齊放，這真的是一個慶祝新生的好時間！

徐薇將最後一支珠花斜插入鬢髮，對著銅鏡婉約的笑了笑，今天也許真的有精彩可看呢。

「王妃，該走了。」

「走吧，今天不宜遲到，皇上恐怕早已經在等著賓客了，咱們不要搶了風頭。」

冉夕對徐薇的話一知半解，但還是點頭表示知道了。

歡頤宮很久沒這麼熱鬧了，裝扮一新的亭台樓閣一看就知道是花費了巨資打造的，為了慶祝兒子的滿月酒顧陌寅還真是捨得！

徐薇遠遠的就聽到牆垣內傳來笑聲，聽不清是誰的。

梁皇后和顧陌寅都已經在裡面了，梁皇後身體不好只在裡面坐著負責撐場面，徐薇步入大廳內給梁皇后和顧陌寅請了安，顧陌寅眼睛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慕賢王妃，起來吧。」

徐薇起身，讓冉夕把禮品交給宮女送過去，自己則坐在外面的一處不顯眼的位置上，等待著宴會開始。

剛坐下就聽到有人喊太子和公主來了。

三年的時間，這倆小奶包已經長大了許多，顧斐如今已經八歲了，小凌兒也六歲了，宮裡的人都是人小鬼大，小小的年紀打扮的已經有了大人的架勢，加上自小就接受完備的宮規訓練，出入十分得宜。

剛入了門這兩個嬌俏可愛的孩子就成為了大家觀摩的重點，顧斐太子架勢十足，派頭和氣場已經很有當主人的樣式了。

凌兒乖巧可愛，水潤的小嘴巴說起話來甜的人心裡癢。

先請安之後顧凌看到了徐薇，小步顛顛的跑過去抓著徐薇的手一個勁兒的笑，「神仙姐姐你也來了呀。」

徐薇教給她許多次以後不要再叫神仙姐姐，可是凌兒不肯改，還和當初一樣執意要這麼稱呼。

徐薇撫摸她的小辮子笑笑：「公主，以後再叫我姐姐我可要生氣了哦，我是你四叔的夫人，你怎麼能叫我姐姐呢？你應該叫我嬸嬸。」

顧凌嘴巴撅的老高，「我才不要叫你嬸嬸，好難聽。」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眨了兩下。「那我等四皇叔回來以後叫他神仙哥哥好了！」

徐薇被她一句話嗆的連咳了好幾聲，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啊！

「斐兒，來，到皇祖母這裡來。」

梁皇后展開手臂召喚顧斐，他乖乖的走到梁皇后懷裡，「皇祖母，這麼多天都沒看到您了，聽下人說您身體不舒服，現在好些了嗎？」

梁皇后看到孫子這麼懂事渾濁的眼睛里沁了一層淚，「皇祖母好多了，斐兒不要擔心。斐兒最近都看了些什麼書啊，給皇祖母說說。」

祖孫二人聊得十分投機，一下子眾位賓客的視線又都跟著他們兩人轉了起來，官場上的人眼睛都是三百六十度無障礙旋轉的，看到太子這麼受寵也知道自己應該巴結哪一方了。

對於淑妃這還是小嫩芽兒的兒子，大家卻不怎麼看好。一時間天平已經在宴會上慢慢傾斜。

「怎麼沒看到皇後娘娘啊，這麼重要的日子她應該來的啊。」

「別提了，這是淑妃娘娘交代的，誰是皇後娘娘和小皇子八字不合，犯沖，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阿彌陀佛，還有這樣的事！」一個中年婦女念了一聲佛語，趕緊轉了幾顆手臂上的佛珠，好像晦氣會沾到自己身上似的。

「不管怎麼說這事兒淑妃做的不合適，哎，誰讓人家得寵呢。」

「別說了，被人聽到不好。」

被人聽到是不好，但徐薇還是聽到了，淑妃娘娘這梗開的不錯，現在人群中已經開始頗有微詞了。

「神仙姐姐，你手裡拿的是什麼啊？」凌兒眼瞅著徐薇手裡的禮品盒問。

徐薇晃了晃包裝精美的盒子，「這是我送給凌兒的禮物，凌兒猜猜是什麼？」

顧凌猜了幾次都沒猜中，徐薇便說：「凌兒猜不中我可不會送給你啊，除非……」

凌兒眼睛雪亮，「除非什麼啊？」

徐薇捏了捏她還有嬰兒肥的臉蛋，「除非凌兒以後常常戴在身邊。」

凌兒大喜過望，「好啊！我以後每天都戴在身上，神仙姐姐你快把禮物給我吧。」

亟不可待的拆開禮物，裡面是一個精巧的瓔珞，瓔珞最下面是一顆淡紫色的水滴狀寶石，做工精緻又很有寓意。

「喜歡嗎？」

「喜歡！很喜歡！」

徐薇又拿出另外一個禮盒，「這個是送給太子的，你回頭替我轉交給他好不好？」

凌兒小腦袋點了點，「好，我一定親手交給皇兄！」

顧陌寅看凌兒一直跟徐薇膩在一起，心裡十分不是滋味，這個女兒是真把徐薇當姐姐了。

「凌兒。」

顧凌側頭，一臉膽怯的看著顧陌寅，她自小就怕這位父親，現在依然如此，聽到顧陌寅喊她她朝徐薇投了一個求助的眼神，徐薇摸摸她的頭笑道：「凌兒怎麼不去父皇那邊？」

凌兒咬了咬小嘴巴，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徐薇的懷抱。

到了顧陌寅那裡凌兒顯得十分不自在，一會兒就跑去梁皇後身邊了。

顧陌寅掠看了一眼徐薇，無聲的著了她一眼，徐薇假裝沒看到繼續跟身邊半生不熟的人聊天。

時間到了，顧陌寅起身去了淑妃的寢殿，淑妃換了一身氣派又隆重的衣服，頭上珠花步搖金翠鳳冠嚴重打破了她身體的平衡。

看到顧陌寅進來忙上前溫柔的附身一笑，「皇上，您來了，剛才皇兒還哭鬧著呢，興許是聽到父皇的聲音突然就乖了。看來皇上您和咱們的孩子真的是父子連心呢。」

顧陌寅從宮女手裡接過孩子，抱在懷裡晃了晃，逗弄的在他臉上親了親，「朕的兒子當然跟朕連心。」

淑妃也湊過去貼著孩子的襁褓笑著看他嬌軟的小臉，「皇上，這孩子長得跟您比較像，尤其是眼睛，您看，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呢。」

「皇上，娘娘，吉時到了。」

司儀苑的掌事通知他們該出門了，顧陌寅抱著孩子與淑妃一同走到大廳，賓客紛紛起身，祝賀聲此起彼伏。

「諸位，今日是二皇子的滿月酒，適逢春暖花開，這個孩子福氣好，諸位一同沾沾喜氣，不必拘束。」

「謝皇上！」

皇上雖然嘴上說不必拘束，可是下面的人怎麼敢真的就不拘束了呢？一個個依然緊繃著神經不敢大口喘氣。

就連凌兒這麼小的孩子就理解什麼叫「隨便客氣客氣。」

淑妃狐假虎威在眾位賓客面前賣盡了高傲冷艷，也只有徐薇知道淑妃這麼做的目的不過掩蓋內心的恐懼。

凌兒揪揪徐薇的衣服，小聲貼著她的耳朵說：「神仙姐姐，父皇抱的是我的小弟弟嗎？」

「是啊，那是凌兒的弟弟，凌兒現在已經是小姐姐了呢。」

凌兒單純的拍拍手，「凌兒有弟弟了，凌兒以後就是姐姐，所以凌兒要懂事了是不是？」

徐薇簡直被這個小奶包萌化，情不自禁的在她臉上捏了捏，「是啊，凌兒以後要長大了，要懂事，保護弟弟。」

哎，她娘親要害人家，她又拿出姐姐的氣場要保護人家，這一家人還真有意思。

「好！」

淑妃這眼睛也是長在軸承上的，靈活的可以拆卸了，看到徐薇坐在那裡便婷婷裊裊的特意姍姍邁步，「慕賢王妃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呢？一會兒晚宴都要開始了，慕賢王妃跟我一起過去坐吧？」

徐薇拉著凌兒的小手，心想著淑妃你壓根沒把這小姑娘當人看嗎？

「哎呀，原來凌兒也在呢，凌兒要不要吃糖啊？這裡可有好多糖呢，都是進貢的，保證你見都沒見過。」

凌兒年齡雖然小可絕非是農家巷子里出來的孩子，聽到淑妃這麼說馬上仰著小臉露出一下排潔白的牙齒笑了，「母后說小孩子不可以吃那麼多的糖，牙齒會壞掉的。而且進貢的東西都是先送到母后那裡剩下的才分給各個宮呢，所以你這裡的糖我都見過。」

徐薇只差一點就噴笑了，不過看淑妃吃了活蒼蠅一樣的臉色忍了忍道：「孩子都亂說話，你可別往心裡去。走吧，咱們一起去吃飯。」

凌兒說完這番話自己倒是沒什麼感覺，不過淑妃心裡可是結了一個大疙瘩，好的東西要先送去皇后那裡才能輪到她們這些嬪妃。

哼！孟玉瑩，你調教出來的女兒果然跟你一樣賤骨頭！

凌兒勾著徐薇的手指頭仰著臉天真的問：「神仙姐姐，我什麼時候要是能長你這麼高就好了，我也想快點長大。」

徐薇低頭看看小不點，「為什麼想快點長大？長大了可有很多不好的地方啊。」

凌兒碩大的眼睛布滿了初春的陽光，一臉期待的揚起脖子看樹上的玉蘭花，「長大了我就可以保護母后，母后也不會再被人欺負了。」

徐薇心裡一沉，孟玉瑩被人欺負？這從何說起？不是一直都是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兒嗎？

「凌兒，你母后被誰欺負了？姐姐去幫她出氣好不好？」

顧凌小臉擺出了大人模樣的憂傷，砸吧了兩下嘴巴，好似一個憂思過度的女子一般，只有那不被俗世侵染的眼睛里依然是湖光一般的純凈透亮。

「皇兄今天來的時候跟我說，母后被人欺負了，在宮裡哭的很傷心，皇兄說要替母后報仇。」

我的天！小小的年紀就知道報仇兩個字了，這孩子還真是早熟的厲害啊！

徐薇耐著性子誘哄道：「那你皇兄有沒有說要怎麼報仇啊？」

這孩子可別鬧出什麼事兒來，皇後娘娘生氣無非是跟淑妃有關係，要是顧斐這孩子一時怒火上來做了什麼過火的事情只怕無法收場啊！

顧凌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皇兄沒說，不過我來的時候看到皇兄拿了彈弓和玻璃珠。」

徐薇心頭突然緊了緊，難道這孩子要傷害小皇子？

「凌兒，這事兒你誰都不許說，當做是咱倆的秘密，一會兒筵席開始的時候你把你皇兄帶來，我陪你們一起玩兒好嗎？」

「好啊好啊！凌兒就喜歡跟神仙姐姐一起玩兒！」

徐薇額頭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孟玉瑩這女人怎麼教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