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顧暖
「喲，出人命了，活該。」
顧雲衡沒有起身，老神在在的品著手中的茶，不時將矮腳桌上遠一點的點心給庄曉曉夾過來。
側頭看著庄曉曉，眼底全是寵溺。
「誰讓她欺負了你。」
對於林語流產這件事，大多數人並沒有什麼大的觸動。
這大多數人裡面，甚至包括陸修雋，都穩穩的坐著，沒動一下，好似對於林語的流產沒有一絲感觸。
許慈打人，他還有點反應，皺眉問了話。
反而林語出了這事，他卻這般平靜，好像那跟他沒有一點關係一般。
只緩緩地品著茶，像個端坐雲端無悲無喜的菩薩。
林語不敢置信的看向陸修雋，單薄的身體顫抖的像是風雨中的樹葉。
飄飄然的白裙子已經染滿了鮮血。
她糯糯開口：「修雋……」
陸修雋這時才抬了頭，視線移了過去，揮手叫來了助理：「送林小姐去醫院。」
助理慌忙過來抬著林語離開。
他走到許慈面前，看著女人倔強仰著的臉頰，輕慢的笑道：「本事越來越大了。」
許慈毫不示弱的回道：「比不得陸總，美人在懷，事業興隆，春風得意。」
「嘖——」
陸修雋嘆了口氣，伸出兩根手指，捏緊了許慈下巴：「真是不知好歹」
他緩緩補充道:「離婚協議書在你房間的桌子上。」
許慈冷笑：「看我許家破產了，就想將我一腳踹開？」
「我警告你，這輩子，你都休想將我踹開！」
陸修雋手指漸漸攥緊，在許慈尖細精巧的下巴上留下深深的指印。
許慈彷彿沒有感受到她的怒火，依舊火上澆油。
「可惜，你就是把許家踩到了谷底，就是把我弄的再怎麼慘，你也救不回許願，也沒辦法讓我們許家承認這麼一個低賤的私生女，呵——」
「不管是林語還是誰，長著跟許願一張差不多的臉，就能被你當情人一樣四處帶著，介紹給人，看來你對許願的愛情也不怎麼樣。」
庄曉曉聽見兩人對話，有些不明所以。
但無論如何複雜，總歸是別人的家事。
聽牆角非君子所為，更何況這牆角還是熟人的。
她剛想轉頭問顧雲衡要不要先行離開，避一下閑，忽然就感覺自己周身溫度降了下來，她側頭看向顧雲衡，男人垂著眸，周身冷意源源不斷的散發出來。
他緩緩的站起來。
頗有些玩味的看向許慈：「許大小姐似乎忽略了一件事，許願不叫許願，她是我的妹妹，她的名字，是顧暖。」
顧暖！
庄曉曉心中一震。
她還記得上午才去的婚紗館，哥特式風格的屋子，高高聳起的尖頂裝飾著色彩斑斕的玻璃窗，特立獨行到了極致的光暗風格。
那是顧暖的風格，卻是顧雲衡設計的，而顧暖是顧雲衡的妹妹。
庄曉曉還記得顧雲衡提過，那間屋子裡的婚紗，是他的一個妹妹有收集婚紗的癖好，按照自己尺碼搜羅的全世界最名貴的婚紗。
那些婚紗，都是顧暖的嗎？
庄曉曉心裡忽然起來森森的毛意，她下意識的將這種感覺歸咎於了對愛豆偶像的憐惜。
丈夫愛著別的女人，為了那個私生女毀了她的一生，他們沒有結婚，卻擁有一整個屋子的婚紗……
庄曉曉鬆了一口氣，她當時還以為那些婚紗的主人與顧雲衡有什麼關係。
幸好，真的只是兄妹。
許慈抬頭，看著顧雲衡，嘴角是抑制不住的冷笑。
「一個低賤的私生女而已，也只有你們這種人，會當成寶一樣護在手心裏面。」
許慈站在小亭的拐角，孤零零的一個人立著，沒風，紅裙子耷拉下來，不再是像火，反而更似蔫吧的樹葉。
兩個高大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就已經將她整個人完全嚴實包裹起來，密不透風。
顧雲衡神色淡淡的說道：「許大小姐沒了家庭支撐，身上又背著債，還要給醫院裡的哥哥交錢，你哥那個病，一盒葯最便宜的也要兩萬，手術錢就更多了，你也不想賺不到足夠的錢吧。」
庄曉曉從沒有見過顧雲衡這個樣子。
冰冷的好像北極山川，一呼一吸都帶著薄涼。
許慈皺眉：「你威脅我？顧總果然勢力大，要是能得到顧總嘴上一句封殺的話，也是我許慈的本事。」
「呵——」
陸修雋輕笑一聲，輕慢的道：「許大小姐說什麼胡言亂語呢，我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讓整個導演界封殺您，畢竟廣大男性同胞還等著你的片子不是？人民的力量不能違背。」
許慈氣的身子直哆嗦，這種話，言外之意豈不是要逼著她去拍那種片子？
一夜夫妻也有白日恩情，何況他們已經結婚了三年。
許慈氣急，徹底忘記了她來的目的是想要拿到錢，救自己的哥哥，口不擇言的說道：「那又怎樣，就算被封殺了，我也還活著，你的許願，早就成了一抔黃土，永遠也活不過來。」
只要活著，就永遠都還有希望，許慈向來堅信著這一點。
她以為，眼前的男人會暴怒。
誰知，顧雲衡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一抔黃土？」
「放心，就算你的哥哥病死在床上，我的妹妹也依舊活的好好的。」
許願沒死！
許慈瞳孔遽然一縮，一轉頭，卻看見陸修雋表情淡淡，絲毫不意外。
他早便知道。
顧雲衡盯著許慈，緩緩開口：「她車禍沒死，你是不是很意外？呵——確實是昏迷了，那麼瘦弱的一個女孩子成了植物人在病床上躺了這麼多年，不過，不久前醫生髮過消息，已經有醒來的跡象。」
「所以，可以收網了，等她醒來，許家將會是我們給她最好的禮物。」
顧雲衡歪著頭，很滿意的看見許慈蒼白的神色：「其實我很不願意她姓許，因為你們家總是在傷害她，可顧暖這個傻孩子，總覺得自己是許家人，也罷，她想叫自己許願就由著她，總歸許家是她的，也不會再受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