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父子見面
「我家?你開什麼玩笑,我家才不是這裡……」沒有寧惜,再豪華的宮殿,也不過是一座冰冷的房子。
雖然又怕又氣,但眼下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那就是……
他要尿尿,憋了好久好久好久了。
寧寶貝不安分地在桑伯懷裡掙扎著,桑伯畢竟年紀大了,很快,寧寶貝敏捷地旋身,從桑伯懷裡跳了出來。
雖然是小短腿,但那頻率卻是超快,一轉眼就遠離了桑伯。
桑伯追都追不上。
……
戰封爵結束和寧洋無聊的飯局,已經是九點。
疾行的豪車內,阿澈緊繃著身體,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眼神不經意間通過車鏡去偷瞄戰封爵。
戰封爵一想到戰宸夜敢頂撞他,表情就變得無比冷凝。
「那小子現在在哪?」
冷冽的嗓音從後排傳來,攜裹著一層寒霜,阿澈明知故問,甚至還裝作無辜的樣子:「爵少,不是您吩咐了不許去追小少爺么?」
戰封爵深邃的黑眸一沉,車內頓時瀰漫著一股低沉的氣壓:「你們就任他一個三歲孩子在外面亂跑?」
「……咳。」阿澈清了清嗓子,若不是氣氛不對,他都快要笑出來了,就知道爵少嘴硬心軟。
面上說不在乎小少爺,心裡很疼愛他的。
「您和寧小姐在外面用餐,我們不敢離得太遠,所以真沒派人去找小少爺,但我私下通知了桑伯帶小少爺回家。」
戰封爵略一抬眸就看到阿澈嘴角那微微抽搐的弧度,像硬憋著笑。
「你在看我的笑話?」
「不是,我……」
「這個月的獎金扣掉一半。」
阿澈登時垮下臉,滿腹委屈哀怨:「爵少……」
「再說就全部扣掉。」戰封爵眸光如炬,不容置疑。
阿澈:「……」
倒霉,老闆難搞,員工遭殃。
不久后,車子也抵達戰公館。
戰公館在夜色中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月色下,景觀樹上璀璨的燈光相互輝映出一副別樣的美景。
聽到車庫傳來車子熄火的聲音,桑伯守在兒童房門口,著急地詢問著傭人:「快點,爵少回來了,小少爺收拾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男佣七嘴八舌地說著,將穿著真絲睡衣的寧寶貝推了出來。
被當成玩偶擺弄的寧寶貝一雙澄澈的眸子里,寫滿了憤怒。
就在半小時前,他被傭人強行帶去浴室洗澡澡,換衣服。
桑伯嫌棄他的小T恤布料太粗糙,把他的衣服都丟了,還強迫他換上新的純真絲睡衣,很貼合肌膚,如凝脂般滑膩柔順。
不得不說,還挺符合他的身材尺碼的……
就是顏色太老氣了。
純黑色,把他襯得老了一大截。
女傭輕輕地用毛巾將寧寶貝的濕頭髮擦乾,隨意抓出一個微卷的髮型。
出浴后的寧寶貝白皙稚嫩,五官精緻,鼓著腮幫子瞪向桑伯的時候,惹得桑伯轟然心軟。
小少爺太可愛了。
他牽著寧寶貝的手下樓去大廳,諄諄教誨:「小少爺,爵少馬上就要回來了,不管你們之前發生了什麼,待會你一定要主動道歉,知道么?」
「莫名其妙。」
寧寶貝冷哼著,目之所及卻是一具高大健碩的男性身軀。
戰封爵邁著修長的雙腿步入大廳,習慣性地脫了西裝外套,傭人恭敬地接過掛在衣架上,略一抬眸,男人的視線和寧寶貝那驚訝的眼神正好對上。
寧寶貝粉嫩嫩的唇微張著,不可思議地指著戰封爵。
他怎麼和自己這麼像?
「你——」
「我什麼?」戰封爵健碩的身軀埋入沙發,不悅地抿唇:「這是你該對長輩做的動作?過來。」
才三歲半就敢當眾給他甩臉色,此風斷然不可長。
寧寶貝巋然不動,戰封爵和自己長得太像了……
讓他覺得有一種未知的恐懼。
為了掩飾這種恐懼,他掃過戰封爵,雙手抱胸,故意一副昂揚不屈的傲嬌模樣:「那你怎麼不知道愛幼?」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
小少爺這是在老虎頭上拔毛吧??
「小少爺別鬧了,爵少是您父親,他向來說一不二,你快點過去跟他倒杯茶認個錯,今天這件事也就過去了。」桑伯小聲勸說。
寧寶貝像個傲嬌的小王子:「我也說一不二,要過來也是他過來。」
下一瞬,剛落座於沙發的高大男子果真驟然站了起來,原本還無比寬敞的大廳頓時顯得逼仄。
就連空氣,都染上壓抑。
戰封爵黑眸危險地眯緊,落在寧寶貝小小的個子上——
「你說什麼?」
凜冽的氣場襲來,寧寶貝被這股氣勢嚇得差點後退,轉瞬又赳赳地挺了挺胸,掩飾掉擂鼓般的心緒,故作鎮定,白嫩的小短手叉腰再叉腰。
「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你們忽然把我綁回來,到底想做什麼?我告訴你,再不放我走,我就報警告你們拐賣虐待兒童。」
「……」抽氣聲再度此起彼伏。
「很好,既然你說我虐待你,那不坐實這個罪名豈不是辜負你了?」戰封爵怒極反笑,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桑伯,帶他去禁閉室,什麼時候認錯,什麼時候放他出來。」
桑伯氣血翻湧,著急勸誡:「小少爺,爵少真的生氣了,你快點認錯。」
「我也生氣了。」寧寶貝扯了扯嘴角,氣鼓鼓地瞪大了眼:「大魔王,你別以為和我長得有幾分像,又是我的長輩,我就會被你嚇到,做夢。」
戰封爵:「……」
傭人:「……」
桑伯:「……」
小少爺今晚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之前被爵少壓抑得久了,所以爆發的時候才會這麼離經叛道?
戰封爵在戰公館的權威第一次被這般挑釁,怒不可遏,額頭青筋都顯得突兀鼓了起來——
「才放你出去幾個小時就野成這樣?戰宸夜,不好好教教你規矩,你還以為戰公館如今由你做主了?」
「什麼戰宸夜?我不是……唔……」
寧寶貝驚詫著睜圓了眸子,梗著微紅的臉蛋,剛想要解釋,可話音還在喉嚨里打轉,桑伯一把將他抱起,伸手又捂住了他的嘴。
寧寶貝瞪大了漆黑的眸,示意他鬆手。
「爵少,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小少爺,小少爺肯定是晚上受了涼導致腦子不太清醒,才會胡言亂語,我現在就帶他去禁閉室。」
桑伯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整顆心都蹦到了嗓子眼。
寧願讓小少爺去禁閉室冷靜一下,也不敢再留著他和戰封爵父子對峙了。
「唔唔……」寧寶貝小短腿在空中踢踏著,可桑伯卻緊緊抱著他,無論他怎麼樣都掙不脫,徑直被鎖緊了所謂的禁閉室。
說是禁閉室,實際上就是三樓靠近樓梯拐角的一個房間。
主色調黑白灰,略顯冷峻,但被傭人打掃得很乾凈,不染一絲纖塵。
空氣中清新,香氣瀰漫。
玻璃茶几上擺放著一些厚重書籍以及零星一些雜物,對面的牆壁則懸挂著一幅巨型人物油畫……
油畫背景是一個小男孩。
他穿著類似中古世紀的騎士服,頭上戴著帥氣的騎士帽,手裡拿著一把長劍斜斜垂著,頭髮被打理得整整齊齊,眼神深邃,動作標準,恍若優雅的小小貴族……
寧寶貝陡然怔住。
這不是他么?
不對,這是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