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懲治
三姨娘不相信宋青玲會輕易出賣她，即使出賣她也犯不著將自己給搭上，她們母女倆可都不傻。
如今這樣倆人都遭了道，那麼誰還能救她們？
靠宋老爺嗎？
三姨娘的目光帶著驚駭后的茫然轉向了宋老爺。
此刻的宋老爺正一臉厭棄地將頭轉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一心寵愛的女人竟然這般惡毒，不僅想置正室夫人於死地，還想要坐她的位置，這不僅是異想天開，更是失心瘋了吧？
「老爺……」三姨娘悲悲切切地看向宋老爺，妄圖再得到他的一絲憐憫，可此刻的宋老爺心比鐵還硬，絲毫不為所動，恨不得立馬將這燙手的山芋給甩出去。
為什麼會這樣？
三姨娘茫然四顧，目光倏地定在了宋青蓮的身上，一雙黑眸冒出了熊熊火光，「就是你，宋青蓮！」三姨娘狠狠地咬牙，血淚交泣，「我上輩子是作了什麼孽撞見了你，若不是你四小姐還好好的，我也還好好的……就是你設計了我們啊，還有那個瞎眼的女人！」
三姨娘又指向了井琴，井琴做了什麼她不知道，只知道這個奇怪的女人彷彿能夠控制宋青玲一般，讓人覺得可怕！
「青蓮，她到底做了什麼？」宋老爺緊皺著眉頭，雙手負在身後，此刻宋青蓮再不將整件事情給說清楚，連他都要冒火了。
宋青玲不是傻子，她不可能主動承認罪行，這發生的一切都透著詭異，讓他一想起來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特別是那個叫井琴的女子明明目不能視物，但當那雙灰白色的眼睛看向你時，彷彿能夠看進你靈魂的最深處，讓那些醜惡臟污無所遁形。
宋老爺頓時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青蓮……」宋夫人對著宋青蓮點了點頭，這事宋青蓮也告訴過她，宋夫人除了當時聽著震驚心寒之外，如今已經能夠換作平常心態，只是難過是避免不了的。
但宋青玲能夠活著，已經是她對她最大的仁慈。
「母親，我有分寸。」宋青蓮按了按宋夫人的手，這才轉向宋老爺，「父親，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你對她下了蠱？」宋老爺聞言驚退幾步，一臉駭然地看向宋青蓮，這個乖巧的女兒也變了，所有人都變了，變得那麼心狠手辣，一點也不像他從前認識的他們。
這是怎麼了？
「你對我下了蠱？！」這個時候的宋青玲也恢復了自由，抬頭尖叫一聲，她就覺得身體里還住著蠱蟲，卻有些奇怪，不像她從前的那隻，也沒有和她心意相通，原來她那隻蠱蟲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變了個樣。
「是啊，我對你下了蠱，就像你曾經對母親做的一樣！」宋青蓮緩緩走近了宋青玲，居高臨下地看向宋青玲。
她想看清她眼中是否有悔意，後悔她曾經對宋夫人所做的一切。
可很遺憾，除了害怕什麼也沒有。
宋青玲只是惜命而已，對她自己的所作所為沒有一點歉疚和後悔。
「不過母親對你到底仁慈，你死不了……慢慢地活著贖罪吧！」宋青蓮冷冷地看了一眼宋青玲，轉頭對著宋夫人點了點頭。
宋夫人當初說給宋青玲一個機會，她想要看看她親手養大的女兒是不是真的對她沒有一絲感情，可宋夫人註定要失望，像宋青玲這樣自私的女子又怎麼會顧及她人的死活？
說句不好聽的，三姨娘還是宋青玲的親生母親，可她考慮過三姨娘嗎？
沒有，一點都沒有！
在宋青玲眼中，三姨娘只是她的利用工具，能夠將這個工具的作用發揮到極致三姨娘便是盡了她的本分。
「我疲了，你們兄妹倆扶我回房吧！」宋夫人閉著眼長長地嘆了口氣。
對宋老爺和宋青玲她都沒有什麼指望，便也不會再失望了吧？
慶幸的是她身邊還有宋青蓮和宋青瑜，這才是她的一雙兒女，這才是真正用心對待她的親人。
……
好好的一場年夜飯變作了拷問靈魂坦白真相的大戲，雖然過程並不是那麼令人愉悅，但真相大白總能讓人安心。
那些受了不白之冤的能夠重新昭雪，那些作了惡的自然也逃脫不了應受的懲罰。
過年夜不能見血，宋夫人沒有將三姨娘給杖斃，等著衙門開了衙后讓劉媽媽親自將人給送了去，謀害主母的妾室那是罪大惡極，判以凌遲之罪都不過分。
但宋夫人的手書送到，三姨娘只被判了流放三千里。
元宵那夜，宋青蓮親自煮了湯圓端到了宋夫人跟前，笑著道：「點了紅心的是花生餡的，白滾滾的是芝麻餡，母親嘗嘗喜歡哪種？」
這是宋青蓮親手包的湯圓，她在廚房裡忙活了一下午，這些宋夫人自然是知道，吃得也特別香甜。
「青蓮有孝心。」宋夫人含笑看向宋青蓮。
不知道為什麼，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她反倒多了幾分平和，少了從前堆積而起的戾氣與抱怨，就連想要害她的三姨娘她也能饒了她的性命，這放在從前來說是真的不可思議吧？
「母親開心女兒就高興，只盼著您身體日漸好起來，等著春日來臨咱們出門踏青去！」解決了府中的頭等大事，宋夫人的身體也好了起來，宋青蓮真沒什麼再操心的事情，就把手頭上的生意做好就行。
和郭硯那邊也進展良好感情順利，宋青蓮的心境如同撥開了雲霧一般，即使是在這清冷的冬夜，她彷彿都看到了藍天白雲。
「你……不怪母親嗎？」宋夫人擱下了碗，伸手牽過了宋青蓮的手，她對宋青玲終究是心軟的，就算那不是她肚子里掉下的一塊肉，她也狠不下心腸來懲罰她。
但這對宋青蓮來說是不公平的。
若是她一睡不醒下去，又有宋青玲主持著中饋，焉知道最後不會對妨礙了她的宋青蓮和宋青瑜下手。
有時候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宋青蓮自然知道宋夫人說的是什麼，不由搖頭笑道：「女兒明白母親的心意，您這樣做自有您這樣做的道理。」
宋青玲對不起的人是宋夫人，她只是替宋夫人寒心罷了，宋夫人想要怎麼處置宋青玲她沒有意見，只是不能再將她留在身邊，那就是一條隨時都能夠暴起的毒蛇，殺人於無形啊！
「她如今也瘋瘋癲癲的模樣……」宋夫人搖了搖頭，一雙黑眸中染了清愁，「我預備著開年讓人將她送去家廟裡養著，著幾個得力的婆子看著她，斷斷不會讓她再出來了……」
宋青玲這瘋魔的樣子也不會有哪家人再敢娶她，宋夫人也真不敢讓她嫁人，那指不定也是害了別人。
宋青玲的心眼都壞了，根壞了，再讓她長好談何容易？
「母親安排就是。」宋青蓮點頭，宋夫人這一點還是精明的，至少知道宋青玲不能再留在身邊，萬一她裝瘋賣傻是假的呢，到時候再起禍頭她可吃不消。
「還有就是……」宋夫人想了想似乎有點難以開口，又見宋青蓮向她望來，那雙眼睛清澈見底，寫著對她的信任和濡慕，宋夫人突然就有些說不出口。
她似乎對宋青玲太過寬容了些。
「母親是想說四姐身體里的蠱蟲嗎？」宋青蓮瞭然一笑，蠱這東西對於中原人士來說都是談之色變，因為這是他們沒有觸及的領域，總覺得神秘、未知，也讓人覺得害怕。
起初宋夫人就因為一隻小小的蠱蟲卧病不起，甚至差點一命嗚呼，這讓人想起來怎麼不會後怕？
「若是你為難的話……就當母親沒有說過。」宋夫人也覺得臉上有些臊，她本不該拿這些事情來煩宋青蓮的，可深受過蠱蟲之苦，宋夫人每每想到那種感覺作用在宋青玲的身上，她還是會不忍，會心痛。
「母親放心，井琴已經取出了四姐身體里的蠱蟲。」宋青蓮笑了笑，「四姐要受到她應有的懲罰，井琴卻還捨不得她的蠱蟲。」
井琴的確很寶貝她的這些小傢伙，當初也就只是說借她一用，吞食了宋青玲身體里的蠱蟲后，又將宋夫人的子蠱給吞食，她自己的蠱蟲壯大了不少，對她來說也算是得益。
「那就好。」宋夫人終於鬆了口氣，「那位井琴姑娘得好好謝謝她，你代母親多陪陪她，儘儘地主之誼！」
這段日子因為有井琴在，而且知道她會養蠱訓蠱，宋老爺都嚇得不敢回家，生怕那小小的蠱蟲什麼時候會神不知鬼不覺地爬進他的身體裡面，這些日子都借故在外院呆著，沒踏進內院一步，有時候甚至還歇在戶部衙門或是三姨娘曾經在外住的地方，他這是真正被嚇破了膽，也開始惜命了。
「由著井琴在府里呆著，父親怕是都不敢來看您了。」宋青蓮看了一眼宋夫人，其實對宋老爺她的感情是很淡的，父女之情也沒幾分，但宋夫人不同畢竟是二十年的夫妻，感情應該還是深厚。
「正好，我也不想看到他！」宋夫人冷哼一聲，對宋老爺她也是徹底涼了心，眼下人不在她眼前晃悠著她還覺得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