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再生事端
周斂拉住她衣袖,將人往後扯,雲秀和阿九正過來,他回頭瞪了阿九一眼,阿九拉住雲秀沒讓她過去。
林莞莞愣愣的跟在他身後,走了許久,都沒回過神來。
周斂喊道:「林莞莞!」
「啊?哦!」
「今日之事,暫不可朝第三人提起。」
她依舊愣愣的點了點頭。
周斂道:「外人知道了會道是林家管教不嚴,這等敗壞門風的事,莫要將你自己也牽累了。」
她說,「長姐未曾許婚,她,她怎敢?」
周斂冷哼一聲,「吳小公爺是何身份?多少女子趕著貼上去,哪怕是為奴為妾,想要將生米做熟飯這種蠢事,也就你那姐姐想得出來!」
周斂見宴客的院快到了,只叮囑:「我與那小公爺還算相熟,過兩日我去探探他口風,外頭冷,畢竟是別人家宴,你出來這麼久了不回去不合適。」
她應道,「好,知道了。」
周斂想了想,又道:「只管在你小院里安生度日,不要胡思亂想,只在我們周家還在一日,不允別人欺負你!」
她笑,眼睛又眯成月牙狀,嘴邊一個淺淺的梨花渦,撒嬌道,「斂哥哥,你待我最好了!」
「呵!」周斂對她的甜言蜜語冷哼了一聲,被她哄住了,心裡十分開心,罵道,「你就知道說些好聽的!」
雲秀扶著他回到內院,余家二姑娘道,「這姐姐去了偏院休息半日不見人,妹妹也去偏院休息,半日不見人,知道的兩位姐妹酒量不佳梳洗去了,不知道的……呵,還以為去私會相中的公子了呢!」
吳家和梁家的姑娘跟著笑。
雲秀惱怒要上前辯駁,林莞莞拉住她,「去外頭吧。」
林莞莞不讓她出頭,雲秀憤憤的去丫頭院子里了。
余家三姑娘輕輕道:「剛盛家二姑娘差了人去瞧你們,你們都不在……」
林莞莞坐回自己位置,道:「方盛家二姐姐還說呢,公主挑的事上等的食材,這廚子手藝也極好,我一時嘴饞,吃撐了,拉著長姐在公主府湖邊散步消食,讓各位姐姐見笑了。」
「小家子氣!」
盛家媳婦余氏見妹妹口不遮攔,發了些許脾氣,「二妹妹,我看你吃多了酒,有些醉了!」
盛柏靜斜視著她,「大嫂你管不住自己的夫君,管起夫君家裡的妹妹來了?」
余氏當下臉就變了,盛柏昀為人是風流了些,可再如何說,她也是余府的嫡女、盛府的長媳,還為盛家生下過長孫,尹家吳家的姑娘們也在這裡聽著,盛柏靜這般下她面子,如何能忍?
余家二姑娘絲毫不顧及自己家姐的面子,附和道:「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罷了,姐姐何必畏她?」
「二妹妹不要因為自己婚事不成就遷怒與他人,六公主麟兒誕辰,二妹妹莫要喧賓奪主掃了大家的性,若再這般胡鬧損了咱們余家的臉面和禮數,我便告知夫君和父親大人,叫他們評評理!」
「姐姐這是什麼話?」余淑慧面如冰霜。
余氏臉上又有了笑意,她挺直腰身,她放低音,「妹妹別忘了咱們家為何與那周家過不去,這事父親還氣著呢,小妹妹還沒嫁人,二妹妹在外落個兇悍的名聲,到底還是傷了自己家,到時別怪我這個做姐姐的,不說你的好,讓父親隨便找個人將你許配打發了!」
「你!」
余氏端著酒杯,「來來來,飲酒,飲酒。」
林柔這時候才到,未免說漏了嘴,林莞莞立即喊道,「長姐,都是我不好,吃多了拉著你散步,讓你累了腳,在院里歇息了片刻,錯過了許多好吃的。」
林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林莞莞盯著她笑,依舊人畜無害,天真無邪的模樣,「剛才幾位姐姐還說呢,半天不見我們人!」
她隨即明白過來,林莞莞知道了什麼,現在是在幫她打掩護。
她又擔心,是林莞莞下的套,可這些時日,銀杏春杏都說,她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膿包,二人雖然不親近也沒有什麼摩擦,她一時心虛,也不好發問,林柔皮笑肉不笑,「自家姐妹,哪裡的話。」
這嫡庶和睦的樣子,其餘幾人看了,只覺萬分做作,虛假的很!
回府時,林和沒有和她們同乘一輛馬車,林柔問,「席間各家姑娘說什麼了,你要我跟著一起撒謊?」
林莞莞瞬間被扣黑鍋,她露出牙,笑道:「她們總說長姐不好,說你不是醉酒,是私會男子去了,我氣的很!想去找姐姐回來做主,誰知沒有找到姐姐……」
林柔略有些緊張,「然後呢?」
「然後我便回來了,她們又胡說八道,我實在氣急了,就撒了謊說姐姐陪我散步消食累了腳,姐姐你莫生氣,我日後不敢了。」
那小樣煞是委屈,彷彿林柔再多說一個字,她便能哭出來。
林柔只道:「屋裡悶得慌,我不過是去涼亭那兒轉轉,她們要說任由她們說好了,那與余家姑娘,不過是生你的氣,氣你早早與周家哥兒定了親罷了。」
林莞莞應道:「哦。」
她轉頭看窗外,露出一絲厭煩的表情,稍轉即逝。
周將與周斂回府時,馬車內顛顛蕩蕩,離府里還有段路,周夫人道:「瞧見林家姑娘了?」
周斂一副你怎麼知道的表情。
「我兒我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回來時,就差沒哼曲了,以往他可是最厭煩這種宴會游集的,不是因為林家姑娘還能有誰?
周斂沉默了一會,道:「與那些惺惺作態的女子相比,她倒是可愛的,聰明,又不喜露鋒芒,雖將有些事看透了看壞了,心又透透明明,單純直白的很,可是,母親……」
周夫人道:「你覺得她年紀尚小,心裡彆扭?總覺難起男女之情?」
「那多奇怪!母親,你又不是不知,因這指腹為婚的親事,我身邊三五好友取笑了我多久!」
她沉吟了片刻,道:「是小了些,你襄姨娘晚來得女,不然你們娃娃都滿地跑了!但又不要你們立即就成婚做夫妻,我是想她在我們府里照料著,總歸是放心些,過個一兩年,她到了年紀,很多事便順其自然了。」
談到這個話,周斂似乎有些難為情,「母親……」
「得得得,我不說了。」
周斂只嘆氣,「只是因為官家身體抱恙,大皇子蠢蠢欲動,林家老爺,只想置身事外,明哲保身啊!」
周夫人擔心道:「我讓你父親試探了幾回,他是不肯將女兒早送過來,想必怕大皇子說他與我們結了親家提早站了隊,老東西年輕的時候也是有骨氣的好男子,這把年紀了,貪生怕死,蠢得沒邊!可憐我襄姐姐將女兒託付給了他!」
周斂安撫道:「襄姨娘能有母親這樣的摯友,即便是在地下,也安心了。」
周夫人道:「莞莞自幼在庵堂里,苦多少受了點,但庵堂里的姑子縱不是大慈大悲,也不是大惡之人,莞莞跟著讀了些佛書,本性不壞,是個好丫頭,你父親對你嚴厲了些,心裡也是在意你的,是個面冷心熱的主,我自不必說,我們將來都不會虧待林家的丫頭,只能委屈了你,希望你莫氣這件事,也好好待她。」
她知道兒子這些年來對這門婚事的抗拒,背負著母親的金蘭情誼,要他娶一個不屬意的人,也當真是為難他了。
周斂握住她的手,遲疑了一會,「母親,若是我不委屈……呢?」
「什麼?」
周斂靜靜看著窗外不再言語,周夫人近近靠著他,揶揄道:「快,為何突然又不委屈了?同母親說說!」
周斂忍無可忍,咬牙切齒,「將軍夫人!」
「怎麼,你現在連母親也不喊了是嗎?」
「母親,你饒了我吧!」
「你說了我就饒了你!」
周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