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報仇
女人的眼淚對女人顯然起不了多大作用,平安哭的梨花帶雨,柳花音依舊鐵石心腸,不相通道:「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相信了?」
平安悠悠的嘆了口氣,看起來甚是無奈,「你若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你就將我抓起來交給將軍處置好了,我絕無半句怨言。」
她大義凜然的模樣看起來確實有幾分可信度,柳花音也不由得正視了她幾眼,「你說你要找宇文曄報仇,你能和宇文曄有什麼仇。」
平安似乎是被往事勾起了慘痛回憶,嚴重蓄滿淚水,沿著臉頰滑下,一滴滴的落在地上,看著好不可憐,她抽抽噎噎的,好幾次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饒是柳花音再防備著她,看她這幅不似作假的傷心模樣也免不了動上幾分惻隱之心。
柳花音輕輕拍著她的脊背,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過了許久,平安才好像終於平靜下來一樣,緩慢道:「我父母親人都是被樓蘭人所害,宇文曄是樓蘭將軍,殺了他我也算是為家人報仇了。」
柳花音大震,她一直防備著平安,倒是不知道平安身上還發生了這種事。
只是宇文曄雖是樓蘭將軍,但卻不能將樓蘭手下的每一條人命都算到宇文曄的頭上。
柳花音的心裡還是覺得怪怪的,顯然平安的這一番說辭並未讓她全然信服。
但她看平安的神態,傷心痛苦不似作假,她一個嬌弱女子,家園被毀,親人被害,她卻不苟且偷生,哪怕明知會丟掉性命,也要盡自己所能的幫父母親人報仇。
如今來看,她接近賀蘭炎冥也是故意為之了,一個女子能有這樣的勇氣,光這一點,柳花音就挺佩服她的。
生在亂世卻有情有義,這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的,想到此,柳花音決定不再計較以前的那些事了,仔細想想,她也確實沒做過什麼傷害她和淵墨以及大周的事情。
她拍了拍平安的脊背,幫她平復心情,「你不要著急,我們遲早會將樓蘭人趕出去的,你父母親人的仇早晚得報,你如今自己來殺宇文曄,不僅報不了仇,還極有可能將自己陷進危險的境地,你的親人恐怕也不願見你如此不珍惜自己。」
平安滿目傷心,她有一瞬沒一瞬的看著宇文曄的帳篷,「道理我都知道,只是今日機會難得,我忍不住,想著要是自己不親自動手了結宇文曄那廝的狗命,就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報得親人的血海深仇。」
柳花音鄭重向她許諾道:「你放心,這一天不會太久的。」
平安的眼神瑟縮了一下,裝作低頭拭淚,實則是藉此掩去眼裡的不甘心,最後在柳花音的注視下不情不願道:「多謝你花音大人,今日是我太過魯莽了,若不是你耐心勸誡,只怕我已經做下了錯事。」
柳花音眼裡都是欣慰,「不礙事的,你也是一時想岔,以後記得千萬保重。」
平安點了點頭,心裡想著今日是不能成事了,只能先退下省得說多錯多,她跟柳花音福了福身子,「花音姐姐,今天太晚了,我先回去了,明日再親自去給你道謝。」
柳花音點了點頭,目送著平安走遠了,她也掉了個頭,朝著賀蘭淵墨辦事的地方走去,邊走腦袋裡卻不由自主的回憶著剛剛同平安的談話,她總是有些不安心。
柳花音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好像自從那次淵墨受傷之後,她就變得疑神疑鬼的,平安或許自有目的,但再怎麼樣平安也不過一個弱女子,又能做什麼事呢,犯得著她在這裡自己懷疑來懷疑去的。
柳花音搖頭失笑,心裡對平安的戒備心淡化了許多。
還沒走到賀蘭淵墨的帳篷,就看見門外站著一個人,微微的燭火映著,那人長身玉立,瀟洒挺拔,見她來了,臉上立馬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花音,都這般晚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柳花音將食盒塞到賀蘭淵墨的懷裡,自己空出手來挽著賀蘭淵墨的手臂,「不來怕你餓著自己,路上遇到了平安,這才來晚了的。」
「平安?賀蘭炎冥帶回來的那個女人?」
聽他這般問,柳花音卻是笑了,打趣他道:「都允許人家伺候左右了,竟然還不知道人家叫什麼名字。」
賀蘭淵墨滿頭黑線,他以為他解釋的夠清楚了,「我就是...」
賀蘭淵墨正想繼續解釋,卻被柳花音用食指堵住了嘴。
柳花音俏皮一笑,「我知道,無非是想逗逗你罷了,你倒還認真起來了。」
賀蘭淵墨也跟著笑,眼睛里卻盛滿了無奈。
又聽柳花音接著道:「平安姑娘身世可憐,我們原先是對她太有偏見了,才處處防備她。」
賀蘭淵墨來了興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讓花音對那個女子的態度發生了這麼大的轉變。
見賀蘭淵墨好奇,柳花音便主動給他解釋,詳細的說了說來時路上與平安的對話,說完以後還總結了一句,「兩軍交戰,傷的最多的還是平民百姓,我雖然不贊同她殺宇文曄,但畢竟是情有可原,也能理解。」
賀蘭淵墨靜靜聽完,只喝茶點頭,並未發表一言,他不是一個感性的人,不會因為一個人的三言兩語就對他由同情變為信任。
花音生性單純善良,聽到這樣悲慘的事心生同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有他在旁邊看著,總不至於讓旁人傷害到花音。
第二天一早賀蘭炎冥就聽說了昨晚發生的事,火急火燎的去尋了平安。
他去的時候,平安還沒吃早飯,見到賀蘭炎冥,還沒說話,兩行清淚就滑落下來。
賀蘭炎冥趕緊將人摟在懷裡,「平安莫怕,是不是柳花音給了你氣受,你放心,我絕饒不了她。」
平安搖了搖頭,「不是,是我想到自己逝去的父母親人,覺得傷心難過。」
賀蘭炎冥一頓,有些手足無措了,懷裡的女子腰肢纖細,不盈一握,她緊緊的靠著自己訴說心中的悲苦,似乎全天下唯一能讓她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了,賀蘭炎冥又憐又惜,不知不覺間,竟是已對平安心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