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如夢一場
「這個決定有這麼難嗎？那個骯髒的世界，你難不成真的想要回去嗎？」
魔靈的黑霧涌動，一層層的纏繞在王野的身上。
終於，王野睜開了眼眸，他俯視著山林中的眾人。
光影一晃，他落在了眾人的面前，目光靜靜的看著這些人。
「我知道，諸位心裡都有很多疑惑，這最後的決定就交給你們吧。」
「什麼決定？王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白鶴開口問道。
王野露出一抹苦笑，「事到如今，你們也有必要知道這一切，其實你們並非是真正的你們，而這個世界，也並非是真正的存在！」
「啊？這是什麼意思？」
「宗主，您究竟想要說什麼？」
「怎麼越聽越糊塗啊！」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王野伸出一手，兩指一捏，纏繞在身上的黑色霧氣，便被扯了出來，他雙手揉捏著，那恐怖的魔靈在他手裡，就像是一團黑色的棉花。
「那就簡單的，告訴大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吧！十年前，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企業家，卻被女友背叛失魂落魄，在醫院外我得到了一件改變一生的東西，打卡簽到系統！」
「從那一刻起，其實魔靈便開始存在了。我的貪婪和邪念，在一點點的助長魔靈。我憑藉著打卡簽到系統，一步一步的走上人生的巔峰。在這一路走來，我認識了鍾小沫、認識了柳如煙和蔡惢心，認識了很多對我死心塌地的女人，也結識了過命的兄弟。」
「我原以為，我開始崛起了，我開始能夠掌控一切了！但直到玄天界開啟前的一瞬間，我突然意識到了，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們，你，還有你，還有這個世界，都不是真的，只是一場夢而已！」
「你們，都只是我夢境中幻想出來的！」
此話宛若雷霆，在每一個人的心中炸響。
夢境？
這個世界，只是王野的夢境？
他們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但再回想那些詭異的事情，回想王野修為的提升，似乎一切也只有夢境的主人才能做到吧。
當告訴大家這一切后，王野反倒是豁達了許多。
他笑著說道：「雖是夢境，但也經歷了大半生，著實感慨良多！」
「在我的夢境里，魔靈代表著我心中的邪惡；無名代表著我睿智和博學；吞天獸代表著我內心的貪婪；韓若雪代表著我心中的遺憾；小沫、如煙和惢心等人，則是代表著我心中對於情感的追求。」
說到這兒，他輕撫著肩頭的朱雀，柔聲道：「她則是代表著，我內心深處對於往來的期待。」
「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我內心深處的影子，這場夢至此，我已經蘇醒了，留在夢裡我的確能逍遙快活，但它畢竟只是一場夢！夢醒，將曲終人散，一切都將不復存在！或許這場夢，是我人生中的，不為人知的歷程！」
「雖是夢，卻也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也讓我看清楚了很多東西。一葉一菩提，一花一世界，在我的夢境里，有我相融以沫的愛人，有我並肩作戰的兄弟，有我敬仰的至親，也有我內心邪惡演化出的仇敵！這一切雖是夢，卻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裡。」
王野的話，讓全場死寂。
這是一個夢，一個真實的夢！
韓若雪等人眼淚婆裟，她們在夢境里，是有真是思維和想法的『真實』存在。
她們眼中的不舍和矛盾，也彰顯著她們的心聲。
「我不信，我不信這一切都只是師父您的一場夢！」小武倔強的說道。
王野淡淡一笑，他伸手打了一個響指，頓時白晝散去，黑夜來臨，漫天星空蕩漾。
他隨手一揮，眾人如同穿越時空，置身於一片汪洋之上，腳下是蔚藍的海面。
他心念一動，海底魚群密集，有海豚跳躍著。
只要他心中所想，一切都能夠按照他的想法所轉變，畢竟這是在他的夢境里，他便是夢境的主宰。
這一切，已經由不得眾人不相信了。
失落和絕望，充斥在每一個人的心裡，他們終於完全接受了這個事實。
王野不捨得問道：「諸位，你們說我是應該打破這夢境，還是選擇留在這裡？」
眾人沉默了，這的確是個艱難的選擇。
夢醒，他們都將不復存在；但若沉溺其中，王野將會徹徹底底的死去。
是選擇真實，還是選擇虛幻，其中有太多的矛盾。
沉默良久，第一個站出來的人，竟然還是小武。
他向著王野躬身行禮，而後雙膝跪地，「師父，雖是夢一場，但你我師徒之緣尚存，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讓你存活於夢境中！面對這些虛無。」
韓若雪也踏前一步，抹了一把眼淚，道：「夢醒，才是永恆！我們會永遠存在於你的記憶中。」
「王野，是該做出最後的選擇了。」
「我們支持你！就像是，你心裡一直支持我們一樣！」
「是啊，夢醒方是永恆。」
到了最後，白鶴也無奈的嘆道：「怪不得，魔靈會說出那番話，原來我們只是你夢裡的過客！不過也罷，夢醒的那一刻，我們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存在過吧。」
他上前拍了拍王野的肩頭，露出那副慈和的笑容。
在王野的手裡，被揉捏的魔靈吼道：「王野，何必執著！與其返回現實，接受那悲催的命運，倒不如就留在夢境里，豈不逍遙快活！難道你忘了，你的公司已經不存在了，被那狠心的女人給騙了，在醫院裡你的母親身患尿毒症，需要高額的費用，而你呢？能做什麼？你什麼都做不了！」
「回去了！你又會回到那個一窮二白的世界，你能剩下的，只有悲催的活著，遭受那些冷嘲熱諷！像是一條死狗一般，活在那毫無憐憫的世界里，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
魔靈既是王野內心的陰暗面，它所說的一切，也是王野心中所想的一切。
離開了這場夢，他就不再是受人敬仰的天野宗宗主，不再是掌控一切的主宰。
將要面對生活的壓力，面對女友的背叛，面對一切束手無策所帶來的折磨。
值得嗎？
是虛擬的夢境好？還是殘酷的現實好？
捫心自問，王野知道當自己決定蘇醒后，將要面臨些什麼，從高高在上的神邸，瞬間跌落至無底深淵，被生活壓迫，被人心所戲弄。
但只是稍許的猶豫，王野卻笑了起來。
「人間是個好地方，但下輩子我不去了！可至少，得把這輩子過完吧。生活的酸甜苦辣，都是人生的歷程，有它們存在的意義。」
話畢，王野手掌一握，魔靈破碎開來，心中魔障徹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