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重逢

顧凌與葉醒在雨族部落住了幾天以後，便又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了雨族，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商人，故阿爾泰也沒有懷疑，直接放他們走了。

離開雨族以後，顧凌便與葉醒去了義族，義族首領熱情好客，聽聞她們是從雨族而來，為了部落間的和諧，竟設宴親自接見了顧凌與葉醒。

飯飽酒足后，義族首領笑意吟吟的朝著二人問道：「聽說你們二位在來義族之前，曾見過雨族首領？」

顧凌假裝遲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而她的這一舉動，絲毫不差的被義族首領看進了眼裡。

「怎麼？」義族首領口直心快的問道：「姑娘，剛剛為何要遲疑？」

「這……」

顧凌抬頭看著義族首領，假裝一臉為難的樣子。義族首領也看出了她的為難，他揮了揮手說道：「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不用擔心，但說無妨。」

「這……」顧凌抬頭看著義族首領，假裝有些害怕的問道：「我……真的可以說嗎？」

「為什麼不能呢？」

義族首領反問道。

「如果我說了首領您不想聽的話，那您會不會殺了我？」

「當然不會！」義族首領搖了搖頭說道：「你們既然來到了我們義族，那就是我們義族的客人，有哪個國家，會殺他們的客人呢？」

似乎是害怕顧凌不放心，他又接著說道：「姑娘，請放心，我向你們保證，不會傷害你們。」

顧凌假裝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伸手撫了撫胸口，然後對著義族首領說道：「我們在雨族的時候，發現雨族正在養兵蓄銳，看樣子，是想攻打義族。」

「姑娘誤會了。」

義族首領聞言，笑了笑說道：「雨族養兵蓄銳，是因為我們北荒即將連合起來攻打中原。」

反正此事已經是各部落間心照不宣的秘密了，義族首領也便沒想隱瞞顧凌。

「不，不，不！」顧凌搖了搖頭說道：「攻打中原之事，在下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雨族首領好像是想趁北荒發兵攻打中原時，在戰場上使詐，趁機佔領義族。」

義族首領聞言，瞳孔不斷的放大。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盯著顧凌問道：「姑娘此話當真？」

顧凌點了點頭，一臉認真的回答道：「此種事情，在下又怎麼敢隨便亂說呢？」

義族首領手中的杯子突然落在了地上，他將拳頭狠狠的砸在桌子上，說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個阿爾泰簡直豈有此理。」

「首領……」

顧凌抬頭看著胡林，一副十分膽怯的樣子，說道：「您……」

她話還未說完，胡林便打斷了他，他朝著顧凌擺了擺手，說道：「姑娘請放心，既然我答應了不會傷害你們兄妹二人，那就一定不會傷害你們的。」

「不，不，不！」顧凌連忙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胡林反問。

「小女子的意思是，知道此事的人並不多，還希望首領您知道了，也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否則只怕我們兄妹二人，到時候還是難逃一死。」

胡林自然是明白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道理。

於是他點了點頭，對顧凌說道：「請姑娘放心，我一定不會向任何人提起此事的。」

顧凌聞言，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問了下一個部落的位置以後，顧凌與葉醒便起身離開了。

義族首領出言挽留，而他們卻以當下待在義族會引起雨族首領的懷疑而拒絕了。

而另一邊，經過了幾日奔波的綠水也終於趕到了西域的邊境。

因為顧凌事先便安排了暗衛在那裡接她，故綠水在暗衛的帶領下，很容易就找到了顧凌，二人也終於在義族部落附近的一個客棧重逢。

「夫人！」

分明兩人並未分開多久，可是再次重逢時，綠水卻有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

看著又消瘦了一圈的顧凌，她不禁濕了眼眶。

「您過的還好嗎？」

她朝著顧凌問道。

「嗯！」

顧凌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我過得很好，你離開的這些日子裡，我並未遇到危險。」

「那便好！那便好！」

綠水欣慰的點著頭，雖然她知道有葉醒和暗衛在顧凌身邊，顧凌不會有什麼危險，但在離開顧凌的這段日子裡，她還是十分擔心顧凌，生怕顧凌會遇到什麼危險。

「你呢，見到他了嗎？」

雖然顧凌沒有明說那個他是誰，但是綠水知道，顧凌問的是柳臨風。

「嗯！」綠水點了點頭，回答道：「見到了。」

「他過得還好嗎，平安嗎？」

顧凌接著問道。

「嗯！平安。」

只是不快樂罷了，不能陪在心愛的人身邊，又怎麼會快樂呢？

「那便好。」

顧凌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對著綠水點了點頭。

他們下一個要前往的部落是荒族，據說這個部落是北荒十三族中最野蠻的一個部落，傳聞，荒族曾吃過中原人的肉，故眾人都十分擔憂。

綠水提議說要同顧凌一同前往，沒想到被葉醒給拒絕了：

「前面幾個營地都是我與你家夫人一起去的，我們也配合的很好，並未引起那兩個部落首領的懷疑。」

「正因為你與夫人已經以那個身份去了兩個部落，所以我們才要換新的身份去，以免引人懷疑。」

「那我們重新換個身份就是，這回我們不是西域經商的兄妹了。」

「那你打算以什麼新的身份去？」

綠水問道。

「嗯……」葉醒低著頭思考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來：說道：「西域經商的夫妻！」

「放肆！」

葉醒話音剛落，陳深便呵斥了一聲，下一秒，他的刀便已經架在了葉醒的脖子上。

自從顧凌同葉醒坦白了身份以後，暗衛們便沒有在躲躲藏藏，也出現在了葉醒的生活中。

「陳深！」

顧凌嚴厲的看了陳深一眼，陳深這才將架在葉醒脖子上的刀給拿了下來。

葉醒的表情也不是很好，自從認識陳深以來，兩人就不太合的來。陳深覺得葉醒說話沒大沒小的，總是對顧凌說那些不該說的話。

而葉醒則覺得陳深管的太多，他怎樣與顧凌說話那是他的自由，就算陳深是皇帝身邊的人，也不應該去干涉他的自由。

「呵呵！」葉醒乾笑了兩聲，帶著諷刺的語氣說道：「我還以為我會再也無法張口說話了呢！」

說著，又抬頭看了陳深一眼，像是在同陳深示威一般。

「你！」

陳深盯著他，握緊了手中的刀。

「怎麼了？」

葉醒一副你能拿我怎樣的樣子。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陳深目光灼灼的盯著葉醒，一臉憤怒的說道。

葉醒也站起來，握緊了手中的扇子，一副要與陳深一決高下的樣子。

一時間，整個房間里充滿了火藥味。

「夠了！」

顧凌突然站起來打斷了二人，她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現在局勢如此緊張，你們還要起內訌嗎？你們要是再這樣，就兩個都走吧，我不需要你們的保護了。」

「凌古！」

「夫人！」

葉醒與陳深異口同聲的喊道。

「你們兩個要是還想接著留在我身邊，就消停點吧！」

顧凌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有些無力的說著。

「綠水！」說完后，她又轉頭對著綠水說道：「綠水，這次去荒族，就你陪我去吧。」

說罷，也不看葉醒與陳深一眼，便轉身離開了原地。

她實在是有些累了，最近四處奔波的，夜裡總是會睡不好。她總是會重複的做一個噩夢，夢裡是一片灰暗的靈堂，靈堂的中央放著趙彥則的排位。

醒來后，她總是會覺得心痛到無法呼吸。她想去見趙彥則一面，卻又和趙彥則天各一方，連他是否安好都無法得知。

看著顧凌離開的背影，葉醒與陳深在原地愣了幾秒以後，互相冷哼了一聲，便也離開了。他們沒有再繼續爭吵下去，因為誰也不想離開顧凌。

他們是不一樣的，因為一個是因感情而留下，一個是因使命而留下。

京城已經完完全全的入春了，整個京城處處都飄著柳絮，顧明與餘澤軒，也在城中的一處茶樓，會了面。

「顧小大人，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顧明對著餘澤軒點了點頭，自從趙彥則昏迷后，趙彥檀便取消了每日的早朝。

大家有什麼事直接去找趙彥檀彙報就是了，平日里無事的話，趙彥檀也不會集齊大家，故兩人的確有很久沒有見面了。

「不知小大人突然找我，所謂何事？」

一坐下來，餘澤軒便朝著顧明問道。

「不知大人可有聽說，最近北荒有些異動？」

餘澤軒聞言，點了點頭，說道：「聽說了！」

關於北荒的事，他一直有所耳聞，只是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便一直沒有說，沒想到顧明這次找他，竟然也是為了北荒的事。

「小大人也聽說了嗎？」

「嗯！」顧明點了點頭，接著道：

「其實前些日子便聽說了，一直想找大人您聊聊的，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且不能確定消息是否屬實，便拖了下來。

但是昨日，我收到了師傅的消息，說北荒正在養兵蓄銳，只怕不日便會出兵，叫京中做好準備。」

「吳將軍？」

餘澤軒看著顧明問道。

「是的！」

顧明點了點頭回答道：「正是，師傅說，如今長姐也在邊境，雖然不知她究竟是在西域還是北荒，但是她身邊有暗衛保護，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如此，便好。」

餘澤軒聞言，也鬆了一口氣。其實自從顧凌離京以來，京中的這些故人都日日為她擔憂著，生怕她再出點什麼問題，那中原就真的完了。

「此事，大人怎麼看？」

顧明這樣問的意思是，要不要將此事告訴趙彥檀。

「這……」

餘澤軒聞言，也低頭沉思了起來。不是他們不信任趙彥檀，只是趙彥檀那個人一向十分樂觀，就算同他講了，他也不一定會去重視此事。

「還是去講一聲吧！」

餘澤軒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去找趙彥檀。

「反正現在兵權大多都在我們手裡，就算容王殿下不重視此事，咱們也可暗中集結兵馬。」

但倘若他們從頭到尾都未曾給趙彥檀知會一聲，那就是他們做臣子的不對了。

意見一致以後，兩人便朝著容王府的方向走了去。

未央宮中，青山站在門口，看著滿天飄揚的柳絮，心中無限感慨。他本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是獨自守在趙彥則身邊這些日子，愣是將他逼成了一個多愁善感的人。

「唉！」他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娘娘，門口的迎春花已經開了又謝了，您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如今的青山已經不奢望趙彥則能夠突然醒來，他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顧凌身上，他希望顧凌能夠早日歸來，然後救醒趙彥則。

「青山大人！」

身後突然傳來宮女的聲音，他轉過頭去問道：「怎麼了，是皇上那邊有什麼情況嗎？」

「不，不，不！」那小宮女聞言，連忙搖了搖頭，然後接著說道：「外面風大，您還是早些回屋裡去待著吧！」

「嗯！」

青山點了點頭，回答道：「知道了，你先進去吧。」

那小宮女心儀他，他一直是知道的，只是如今情況特殊，他沒有心思去考慮那些兒女情長。

容王府里，趙彥檀朝著坐在大廳中喝茶的顧明與餘澤軒二人問道：「不知二位大人突然造訪，究竟所謂何事？」

顧明抬起頭來，神情嚴肅的朝著趙彥檀問道：「不知容王殿下，可曾聽說了近日北荒異動？」

趙彥檀笑了笑，一臉不在意的說道：「聽說了，不過區區北荒蠻夷，不足為懼。」

顧明與餘澤軒相互看了一眼，一副預料之中的樣子。

「話雖然是這樣說。」餘澤軒開口說道：「但現在情況不同，咱們還是不得不防。」

「余丞相與顧將軍多慮了，那些蠻夷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來的。」

趙彥檀仍舊是十分樂觀，餘澤軒有些無語，不知還能再說些什麼。

顧明見狀，開口說道：

「容王殿下您可以不在意，但我們二人決定集結兵馬，以備不時之需，還望容王殿下能為此事下一道旨，免得被有心之人看到了，會覺得我們二人想要謀反。」

趙彥則聞言，笑了笑說道：「早說嘛，不過一道旨的事，又何必大費周章呢，二位想做什麼事情，大可直接去做，本王不會幹涉你們的。」

有了趙彥檀這話，二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顧明回到府中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碧雲見他臉色不是很好，便問道：「將軍，你怎麼了？」

「沒怎麼！」

顧明搖了搖頭，並不打算將那些事告訴碧雲。

「將軍說謊！」碧雲假裝生氣的說道：「您這副樣子，分明就是有事！碧雲希望，您不要將所有事情都憋在心裡，說出來，您會好受很多的。」

顧明聞言，嘆了一口氣，轉頭朝著碧雲問道：「你討厭戰爭嗎？」

「討厭！」

碧雲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雖然是因為戰爭她才遇見了顧明，同顧明在一起，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失去了許多東西，變得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她。

「那假如，中原會再次發生戰爭，你會怎麼辦？」

「自然是好好待在家中等將軍回來！」

碧雲笑了笑，有些傷感的說道。

現在的她除了顧明以外一無所有，除了在京中等顧明回來，她實在不知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

「那假如，我回不來了呢？」

「不會的！」

碧雲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搖了搖頭說道：「將軍您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沒有那種假如，碧雲會好好待在家中，一直等，一直等，直到您回家的那一天。」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倘若有一天顧明真的不在了，那她也絕對不會再獨活。

她在這世間早就沒了牽挂，唯一在乎的就是顧明，倘若顧明不在了，那她活在世間還有什麼意義？

「你就沒想過，回南疆嗎？」

倘若中原真的與北荒開戰，那麼待在南疆，或許比待在中原要安全。

「沒想過！」

碧雲搖了搖頭，說道：「南疆早就沒有我的家了，我還回去幹什麼呢？」

對於如今的碧雲來說，南疆是一塊傷心地，回不回去，都是一個樣。因為那裡沒有她的家，也沒有她的愛人。

而中原，雖然什麼也沒有，但至少有她的愛人。他會給她一個家，讓她不再是一個人，讓她覺得自己在這世間還有可以依靠的人。

「好了！」見氣氛突然有些傷感，顧明伸手攬了攬她的肩膀，說道：「別多想了，咱們進屋去用膳吧。」

說著，便拉著碧雲的手朝屋子裡走了去，他們當今日所言不過是無意中的一次聊天，卻不知他們今日所說的，在不久的將來全都會成為現實。

碧雲會一個人留在京城，等待她的愛人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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